磅 礴 浩 气 写 华 章
——长篇小说《雾色边城》读后
刘泷
浩瀚的文字长河，汇聚在三卷本沉甸甸的巨著里。当面对高子民先生一百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雾色边城》（上中下册）时，先入为主的感觉，就是震动、震惊、震撼，抑或感动、感奋、感慨。我至今汗颜的是，自己致力从文，却没有一部长篇。这和才气有关，也和文字的驾驭能力有关，更说明了自己的懒惰。仅从这一点说，高子民潜心创作的毅力与对文学的钟爱，就让人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无疑，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春天，远方出版社出版发行的长篇小说《雾色边城》这个大部头，犹如骀荡的春风，给我们赤峰文坛吹来了一片新绿，让湖水潋滟，柳丝荡漾，百花芳菲。阅读，是品茗，是啜酒，那种微醺与陶醉，妙不可言。年前年后，因为疫情，宅在家里，我阅读了几个魁梧的“大块头”经典：宗璞《野葫芦引》四卷本，两个一百多万字的《三国志》和明镜出版社最新校点足本《金瓶梅》。此时，子民先生大作驾到，又是一个阅读的马拉松，畅意和陶然油然而发。因为，酒是物质的书籍，而书籍，则是精神的酒浆。
读罢大作，从作品的体量上，想起了诸多的鸿篇巨制，譬如，罗曼·罗兰一百二十万字的《约翰·克利斯朵夫》，雨果一百二十二万字的《悲惨世界》，托尔斯泰一百三十万字的《战争与和平》，以及美国沃克和苏联肖洛霍夫的四卷本《战争风云》《静静的顿河》。同时，在文学语言方面，我想到了粗犷奔放、气势恢宏、金戈铁马、大河奔流，想到了20世纪国内几位著名作家，如张承志、蒋子龙、邓刚、乔良、李存葆。他们那种情感的炽烈，语言的粗粝、豪放与张力，让人想起一句关于文学评论的论断：烈火真金，泥沙俱下，方是真谛。
当然，平心而论，高子民的作品尚不能与上述经典作品或著名作家同日而语，但其波澜壮阔的宏大叙述，其作品的容量与格调，其语言的浩荡与追求，其艺术的探索与开掘，包括创作中锐意进取的精神向度，皆可圈可点，不容小觑。 假如，那些名流大咖和他们的作品是星星，是巨蟹、白羊等有名的星座，那我要说，高子民的《雾色边城》起码也是无垠星河的一抹光华。
写作是孤独者的事业。 人，只有在孤独和安静时才能聆听到内心的声音。 高子民具备一个成功作家的潜质，不慕虚华，耐得寂寞，在繁复的采编工作中，忙里偷闲，见缝插针，笔耕不辍。 张炜说过，安稳和平静从来都是人生之福。 他深谙，真正有力量的人，是不用力的，就像跑马拉松，要厚积薄发，持之以恒。 没有力量的人才会用力过猛，浅尝辄止。 十年磨一剑，《雾色边城》的诞生，回报了他的不懈追求、辛劳汗水与赤热情愫。
元代诗人杨维桢有诗云：“溪头流水泛胡麻，曾折琼林第一华，欲识道人藏密处，一壶天地小于瓜。”全身心沉浸出的学问，是世界上最美最香的花朵。 一本书，让高子民在文学的芳草地，钤印了自己独有的足迹。并且，也让他的文学之路，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作家往往是灵魂的解析圣手，对于人性的图景有某种别开生面的摹绘，在常人只看到缤纷的现象之时，他却看到了潜伏其后的心灵本质。作家写小说，类于工人做工，农民种地，牧人放羊，学者做学问，却又异于任何一种体力或脑力上的劳动——要透过灵魂深渊的层峦叠嶂，直达最幽微的荒寒的底层，因而他的工作更加扣人心弦。《雾色边城》正是这样直抵心灵的好作品，它以精彩的故事外壳承载特定的人格结构，揭示出人性深层幽微而险峻的一面。
《雾色边城》约一百四十万字，是作者夙兴夜寐，潜心十年创作的大部头作品。它以讴歌扫黑英雄为主题，以生动鲜活的警察故事为素材，以精细的主副线穿插为写作脉络，以真挚热烈的思想感情、丰富多样的表现手法和幽默、个性化的语言，讴歌了中国北疆两代警察在努力践行“中国梦”的伟大进程中，不畏强暴，不怕牺牲，扫黑除恶，为社会繁荣、边疆稳定做出的卓越贡献。在艺术手法上，以紧贴现实的仿真叙事勾勒人生的跌宕和悲欢，在深入人心的同时，达到了美学意味和社会实践意义上的平衡。
是的，所有的文字都是心田里绽放的花朵，无论美丽与否，无论精彩与否，都是内心最真实的声音，都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直接的感观。在那些感动或喟叹无处安放的时候，摇下车窗，凉爽的风灌进来，挟带着初升朝晖或者苍茫落日掠过面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之类的句子就一遍遍地默念起来，必将会唤醒一个人内心深处不可救药的文学习惯。就这样经年累月，反反复复乐此不疲，竟使人忘却身在何处，也不去追究所欲何为。
“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 《雾色边城》是一部描绘草原边塞风情的人文力作，这是一部歌颂扫黑除恶英雄的现实作品。扑朔迷离的悬念，盘根错节的人物关系，繁而不乱的情节设计，惊心动魄的故事架构，给人“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看点与审美。
2011年7月，巴林草原龙城。神秘的契丹鸡血麻神（麻将牌）在首展前被盗，年轻警官龙大章、朱丽雅与师傅姜长庚处警，却发现了十七年前在凤城被剿灭的“东北新干线”黑社会袖徽。麻神管理员刘尔贵似有隐衷，龙大章的初恋姜美祺突然回国采访，姜美祺的“妹妹”白小艺到处掺和，白小艺的老师敖拉倚神秘诡异……侦破案件，龙大章与副大队长周至祥意见不合，他的爱情也受到了姜长庚的“导演”与打压、官二代男同学赵直帆的介入及姜美祺的误解。十八大后，反腐、扫黑除恶风声日盛，三大势力及其保护伞悉数受审，《辽域地志》和鸡血麻神顺利回归。但两个悬念仍待破解：一是龙大章在姜美祺和朱丽雅二人中何去何从？二是契丹宝藏真的存在还是仅仅只是传说？复杂的社会关系加重了作品的张力和引力。
纵观全篇，小说思想精深、艺术精湛，构思精巧，在以下方面实现了突破。
时代性。作者以贯穿东北到西南、困扰两代刑警的“东北新干线”等黑恶势力被摧毁为纲，以六个高中同学及其上一代人的奋斗历程、感情纠葛为目，客观立体、多层面、真实地再现了人间冷暖和爱恨情仇，再现了一个伟大时代。
艺术性。全篇以鸡血麻神和《辽域地志》被盗案侦破为明线，串起三暗线，即三势力起伏兴衰、两代人感情纠葛和第一次反腐风云，以案串情、步步设疑、跨度深广、结构严谨、寓意精到，大框架的构思和时空的延伸使作品更加蕴藉。
在人物塑造上，小说以事实本身说话，是形而下；事实本身所寓含的意义，是形而上。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就是形而下与形而上的一种阐释。这方面，作品有自己的美学诉求：龙大章正气凛然，机智勇敢，能屈能伸，表现了一个人民警察的高尚情操与感人情怀。对于赫老大等阴暗势力，也不是脸谱化、概念化、粗线条勾勒，而是通过行动和细节，让人物活起来，最终，用真实可信的人物推进等逻辑关系，完成“有机心者，必有隐祸”的表达。
语言朴实，意蕴隽永。庄子说：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记得，李存葆也曾这样表达自己的美学追求：“我希望您不要用华丽的辞藻去打扮这个朴实的故事。要离部队的实际生活近些，再近些。文学是要有审美价值的，而朴实本身不就是美吗？”对此，别林斯基“一切真正的和伟大的东西，都是纯朴而谦逊的”的话，颇能加以印证。朴素是一种修炼，是一种深刻，朴素才有力量。苏东坡就是如此，他一生追求“淡”，淡到了骨子里。其诗文似浑金璞玉，自然天成；笔势峥嵘，辞采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他以淡为宗，追求古淡天真，秀润娴雅，潇洒飘逸，疏朗空旷，意境深远，悠远空灵，神秘玄妙。尽管，高子民不是刻意学习苏东坡，但他的文笔，具有自然清新之美，宛如幽谷深潭，呈现静水流深的诗意与激荡，令读者击节叹服。
独创性。作者在创作中力求用典型人物、现实场景和曲折故事，把时代英雄、民族团结进步等主题诠释得更加生动鲜活，让人如沐春风。在语言文字上，作者注意人物的个性化语言，表现了不同年龄、职业、性格的人的典型语言，注意使用当今流行语，力求生动活泼而不媚俗。
《雾色边城》还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了内蒙古中东部地区和西南地区的风土人情，注重呈现改革开放以来的新变化，形象生动地展现中国北方亮丽风景线、各族人民团结进步等内容，让读者全方位、多视角地感受到这里人们的生活和追求。该小说符合“扫黑除恶”“讴歌英雄”“民族团结进步”等重大主题，直观生动地诠释了蒙古马精神，是一部富于边疆风情的英雄史诗。
时间考验真诚。高子民，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赤峰日报社总编室主任。我和高子民先生是同事，是文友，有着二十多年的笃厚情谊，更对他的人品和文品有很深的了解。
对此，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研究室主任张志强先生曾有褒奖：目前活跃在赤峰的小说作者中，高子民是个可以预见的未来。他是位记者却酷爱文学，在诗歌、诗歌理论、小说、剧作、杂文等多个领域都有成果，如诗文集《龙乡情韵》、诗词理论集《60词牌花飞絮》、杂文集《牧野微言》、电视连续剧文学脚本《神麻》、电影文学剧本《对夹传奇》、微电影《名誉村民》，特别是长篇小说《雾色边城》、正在进行的长篇小说《捕鱼图与玄机图》、中篇小说《雪恋》。在全国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剧本和报告文学上百篇，曾获中国百家报刊文学大赛诗文类一等奖、内蒙古杂文类二等奖。《雾色龙城》获市级扶持。
我笔写我心，没有大的格局，难有大的作品。《雾色边城》是正气铮铮的精品力作。所以正气，是灵魂对性命敬献的唯一祭品。
掩卷深思，感慨良多。丰子恺曾说，我的心被四件事所占据：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高子民在用善良的、柔软的心灵，创作着凌厉的、冷峻的精神食粮。
写作，就像辛勤的农夫，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相信，高子民的创作之路，将越走越好，越走越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