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掌门休妻联姻 无影兵结识佳人
田孟尝的书房之中,摆着七把交椅;田孟尝、潇雨、燕楚齐、张文曲、李武曲、花小六、花十三依次而坐。
田孟尝率先开口:“在坐各位都是孟尝心腹,孟尝也就有话直说了!四川蜀山万剑宗来人,要和我们联姻。万剑宗掌门李醇锋有两子四女。长子李轩铮、长女李妙锦、次女李婵锦三人侍妾所生,母家是无权无势的凡人,家族地位不高。三女李嫦锦、四女李姝锦、次子李辕铮三人是亲姐弟,外公是西北火神庙的掌门,母家势力庞大。李家现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立长,想李轩铮做万剑宗下任掌门。一派主张立嫡,支持李辕铮。李家李婵锦、李嫦锦、李姝锦都已出嫁,只有年满四十岁的李妙锦待嫁闺中。万剑宗来人是李辕铮一派的,据说李妙锦深得李醇锋真传,功力深厚,术法超群。他们怕李妙锦在李家帮着李轩铮夺嫡,所以想尽快把李妙锦嫁出去。李家也物色了许多人物,一直没有地位对等的。这次他们找到我,提出让我娶了李妙锦。李家可以拿出一笔丰厚的嫁妆,并且和玄隐门共同发展整个江西的生意;条件就是限制住李妙锦的自由,永远不让她返回李家。玄隐门百废待兴,哪哪都离不开钱。他们提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我不得不慎重考虑!对此,你们怎么看!”
潇雨几人皆左顾右盼,不发一言。
田孟尝见状只能挨个点人:“师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潇雨没有应答,反问道:“掌门师兄!李家掌门的女儿不可能做妾,如果要迎娶李妙锦,只能先休妻。嫂夫人那里不会有麻烦吗?”
田孟尝沉默片刻应答:“迎娶赵合德之前我们约定过,她也不能做妾。只有我与她的子嗣才能做下任掌门,我不能负约,毕竟赵合德的嫁妆不比李妙锦少。不过我与赵合德商量过,我可以休妻后迎娶李妙锦,条件是我与李妙锦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夫人那里不会有麻烦的。师弟,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潇雨猛地摇头。“没了!没了!”
“阿大,你怎么看!”田孟尝看向楚燕齐。
楚燕齐连忙应答:“师父,阿大愚钝,没有想法!师父需要阿大怎么做,阿大就怎么做!”
田孟尝瞪了楚燕齐一眼,而后看向张文曲:“老三,你说说!不能像阿大似的,说了跟没说一样!”
楚燕齐脸色微红,其他人则暗自憋笑。
张文曲忍住不笑,好一会儿才张口:“师父,恕徒儿直言。万剑宗论实力乃是二十八仙宗之首,玄隐门迎娶李家掌门之女绝对是高攀,机会难得。不过玄隐门传承几百年,威名还在,李妙锦嫁的是掌门,说得过去。万剑宗让李妙锦嫁给师父,还提出那么多优厚条件,归根结底就是想名正言顺地把李妙锦软禁起来。既然万剑宗有此请求,我们就满足他们。
徒儿认为,师父可先与师娘约定清楚,书写休书并送予天道盟。同时与万剑宗来人商讨细节,嫁妆无论多少都可以再多要两成,江西的生意玄隐门六,万剑宗四。最后张灯结彩迎娶李妙锦,他们要多大排场就安排多大排场。万剑宗的人送亲上山之后,多派人侍候顺便监视李妙锦,只要她不离开庐山,满足她所有条件。等到玄隐门的生意稳妥、钱粮盈库、人手充足、高手云集之时,我们可以重新考量与万剑宗做的约定。师父!徒儿出言不逊,还望见谅!”
田孟尝露出满意的神情。“文曲哪里话。你能直言,还切中要害,师父甚是欣慰!”他又把视线放在李武曲脸上。“老四,你怎么看!”
李武曲堆起笑脸,问向田孟尝。“师父说李妙锦功力深厚,术法超群;徒儿能否和她打一架?”
田孟尝未作回答,视线转到花小六身上。“小六,你也说说!”
小六微低着头,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强挤出笑脸,“那个叫李妙锦的女人倒是可怜啊!没听说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长兄和幼弟的争端,遭到无辜牵连。自己不能决定嫁与不嫁;不能决定嫁给谁;不能决定嫁到哪;嫁了之后,还要守着活寡。从始至终,没有选择的权力;没有决定的自由。万剑宗李家,号称修仙界第一仙宗,却如此下作,着实可耻!”
田孟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恼怒却没有发作。
楚燕齐脸上堆笑,看向花小六:“六师弟,冯老前辈这几日可好啊!他为小子中天解了不少疑惑,我还想这几日上门拜访,无奈杂事缠身,未能如愿。”
花小六抬起头,回应楚燕齐:“冯老哥夸奖中天勤勉好学,甚是喜欢。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寒冷,庐山也下起了雪。冯老哥也不出门,每天就是喝茶闲聊。大师兄不忙时可以前去拜访,千万不要再带礼品,冯老哥的屋子早就堆满了。”
“好说!好说!”楚燕齐回应完花小六,又转向田孟尝:“师父,就差十三师弟没说了!”
田孟尝脸色稍缓,看向花十三。
花十三乐呵呵张嘴:“我觉得六......”
这“六”字刚刚出口,田孟尝立刻打断:“行了,你一直没什么见地,算了吧!”
花十三抱起胳膊,靠着椅子向后坐,撅起嘴,很是不快。
田孟尝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落在潇雨身上:“潇师弟,带老四,小六和十三先回去吧。我和阿大、老三再商讨下!”
潇雨闻言大喜,立马起身作揖。“掌门师兄,潇雨告退!”
“师父,武曲告退!”
“师父,小六告退!”
“师父,十三告退!”
四人依次拜别田孟尝,离开座椅,走出屋子。
屋外下着大雪,风直送到几人脸上。
花十三顶着风雪问李武曲:“四哥,我们三个被赶出来也就算了,怎么你也不能在屋子里坐着呀!”
李武曲憨憨笑道:“嘿,这还用问啊!师父嫌弃我蠢笨!不过没关系,三哥在就可以了,我在不在无所谓。十三弟,你帮我问问冯老前辈,什么时候得空,去斗法场再斗一斗!”
花十三凑到跟前,胳膊搭在李武曲肩上。“四哥,小弟我也不占您便宜,您家嫂嫂酿的桂花酒还有没有!一坛酒,我就给四哥带话!”
“十三,跟四哥说话不要这样!”花小六一把拉过花十三,而后看向李武曲。“四哥,冯老哥那里我去问。要是冯老哥手痒了,我来联络四哥!”
李武曲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好!如此就好!要不这样吧,大雪漫天,没什么消遣。师叔,小六,十三跟我去家里喝酒。我差人再把冯老前辈、师叔母和晓婉姑娘请来。”
“请林晓婉干嘛呀,她不会法术,咱们聊什么她也听不懂!”十三涨红了脸,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风雪冰冷!
其余几人盯着花十三,再也憋不住,跟着李武曲一边走一边笑。
......
秀庐山阳光明媚不暖,积雪未消尚寒;
玄隐门张灯结彩迎客,主宾把酒尽欢。
一处不大不小的庭院,依山而建,院内极少陈设。只有一张石桌,三墩石椅。石椅上坐了一个仆役和一个丫鬟,两个人一边搓手,一边窃窃私语,眼神不时瞟向正屋。
年轻的仆役对着丫鬟抱怨:“别人在外面吃着好菜,喝着美酒,就只有我们俩个要在这儿侍候着,真是倒霉!”
丫鬟也回应道:“是啊!今日大年三十,明天就是初一。新娘子这个时候嫁过来,害得我们年夜饭要吃别人剩下的!”
说到此,仆役更没还脸色。“要说这新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哪有大年三十办喜酒的啊!据说万剑宗送亲的到了山门口,看到玄隐门接亲的,放下轿子就回去了,一口酒菜没吃。就好像躲瘟神似的,几句寒暄都没有。大户人家出嫁,都是丫鬟陪嫁,下人伺候,这新娘子就孤零零一个人。现在夜半子时了,宾客早都送走了,按常理来说洞房花烛之夜,掌门早该进新房之中与新掌门夫人温存。可我听说掌门又回到赵夫人的房里去了;原来的掌门夫人被休了,竟然没有离开玄隐门,也是怪事一件!”
“说起来还真是!半年前贾掌门死在六爷手里,咱们田掌门夺得大位。第二天贾掌门遗孀赵飞燕就被护送下山了。过了七天,田掌门就娶了新夫人赵合德。这赵合德与赵飞燕长的一模一样,说话、谈吐、气质也是极其相似!姐妹们都在议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没什么奇怪的,赵合德就是赵飞燕,赵飞燕就是赵合德。我听潇老三爷与六爷、十三爷他们议论过,就是同一个人!”仆役煞有其事,语气坚定。
“那赵飞燕下山是为了什么,改名赵合德又是为了什么呀?”丫鬟问向仆役,等候回应。
“这你就不懂了吧!徒弟带人夺了师父大位,杀了师父,还占了师娘,怎么说都不好听。这下次山,改个名不是什么好的计策,也够挡住许多口舌了!”
“你说田掌门与赵夫人如胶似漆的,为何要休了赵夫人娶了这个李夫人呢!”
“田掌门新娶了李夫人,却不影响和赵夫人卿卿我我。赵夫人没有吃亏,田掌门没有吃亏,就是不知道这个李夫人有没有吃亏了。”
“那就要看咱们田掌门在李夫人房里时间长还是在赵夫人房里时间长了!”
两人对视之后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正屋之中,床慢未合。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独自一人在床上,正襟危坐。她听完了屋外两人的对话,眼泪从眼中流出,经面庞流过,滴到手上。
她就这么坐到天色微亮,未曾动身,直到鸡鸣狗叫。
新娘的肚子叫了两声。她掀开盖头,脱下嫁衣。在屋中翻找贴着喜字的陪嫁箱子,找到了一件淡蓝色长衣裙,穿上之后整理妥当才走出屋去。
屋外的丫鬟和仆役早已不见,她沿着石板铺成的路四处转。路过几个院落,都不见人影。经过多处建筑,听不到人声。直到她路过一片树林,隐约听见里面有声音。沿着小路走了进去,她看见一大片空地,空地旁的树干上钉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麒麟台’三个字。再往里面只有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此时这个汉子手里各提了两桶水沿着麒麟台周边快步跑。
花小六看见陌生的女人来到麒麟台,着实吃了一惊。他停下脚步,放开水桶,走到一棵树旁,取回自己的上衣,连忙穿上。花小六径直上前,上下打量女人。
美
艳 雅
盘发 单钗
红唇润 贝齿白
面似桃花 未涂脂粉
琼鼻透玲珑 小巧鬼神工
唐眉难掩娇羞 颦蹙拒人千里
眼含星辰又存海 冰霜三尺云遮明
初见仙女下凡尘 复视神颜误终身
倾城系于一笑 诸侯莫怪烽火
貂蝉心生妒 西施怯露面
唉声雁落 喜色花羞
此间乐 忘尘忧
钟情 无惑
运 劫
绝
花小六一时呆愣,不知女人也在观察自己。
俊
刚 柔
硬发 齐整
铁销口 浅须胡
面多棱角 无斑痣少
鼻形险峭壁 翼满头尖小
剑眉浓墨重画 星眸深邃迷情
挺立似寒冬孤直 身壮如虎背熊腰
精兵错认将军令 群侠眼内太白星
威压勒住意马 气魄吞吐山河
静街过檀郎 易水拜荆轲
迟暮子龙 茅庐诸葛
爱迷离 情燃火
羞怯 难舍
猛 正
俏
几片枯叶飘落,花小六瞬间回魂,恭敬作揖行礼。“在下玄隐门花小六,姑娘如何称呼?”
新娘轻轻点头回礼。“在下万剑宗李妙锦,现在是玄隐门掌门夫人!”
“花小六拜见师娘!”花小六期待转失落,略微变声。
李妙锦这次没有回礼。“阁下不必多礼!我饿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哪里有吃的,冷饭也行!”
花小六疑惑询问:“师娘没人伺候着?”
“原本有丫鬟和仆役伺候,后半夜不知道去哪儿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找地方取暖了吧。”
“师娘不该自己来这儿的,于礼不合!”
李妙锦别过头小声言说:“我也不想,可是口渴难耐,饥饿难忍!大清早不见炊烟,只有你这里有人声!我也不能挨个房门去敲吧!”
花小六思考片刻。“师娘如若不嫌弃,且跟小六去膳堂,小六烧壶热水,热些饭菜给师娘。师娘与小六要时常相隔两丈远,离的近会惹闲话!”
“那就有劳阁下了!”李妙锦轻轻点头。
花小六作揖行礼后走向出麒麟台的小路,头也不回。
李妙锦远远地跟在花小六身后。花小六步子慢,自己也步子慢;花小六步子快,自己也步子快;相隔始终两丈有余,三丈不足。
李妙锦跟着花小六来到膳堂前,看见一把大锁挂在门上,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只见花小六不知在哪儿掏出一把钥匙,直接打开膳堂大门。而后他抱柴,引火,刷锅,添水,摆蒸帘,放饭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就飘出了饭香,顺便还用小灶烧开了一壶热水。
花小六在饭桌上摆好饭菜,倒上一碗热水。他走到膳堂外,对着李妙锦作揖行礼。“师娘,饭菜准备妥当,请师娘享用!”
“你不是也没吃呢吗!你先吃,我不急!”李妙锦慢条斯理,出言礼让,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还是师娘先请。再礼让几次,饭菜凉了,还要再热!”
李妙锦点头示意,走到饭桌旁坐下,小心翼翼吃喝,举止文雅。
花小六见状关上了膳堂门,对着门内说话:“听闻师娘也是习武之人,修仙之士,何必如此拘谨。这里再没有旁人,师娘请自便!”
屋内的李妙锦闻言终于露出笑意,大口吃喝,不再拘谨!
李妙锦开门走出,看向花小六。“今日午时,在麒麟台等我!你帮了我,我授你万剑宗功法!”
花小六未作思考,作揖施礼。“我这一天基本都在麒麟台,师娘随时可以去,不过一定要与他人同行。”
李妙锦微笑示意,随后离开。
花小六目送李妙锦,直至再看不见背影,转身走进膳堂。看着桌上不满半盘的四个菜和盘子中的两个大馒头,嘟囔道:“看着挺文雅的,怎么这么能吃!一个姑娘,饭量跟我相当!”
李妙锦回到了住处,仍旧不见丫鬟和仆役。她推开门,脱下鞋子和外衣躺进被窝,一觉睡到了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