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见了那个男人,那个掌控天下,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男人,还梦见了那祖传的玉佩。可是梦是虚幻的,这一切都并不存在。”
隐闪烁着只属于现代化设备的光字被记录在手机信笺上,这是一位男生的个人记录,除他之外,谁都不知道的记录,这是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的个人私密空间。
窗外有温暖日光洒入,男生面露稚嫩笑意,稍显儒雅,阳光的发型直冲而上,有些凌乱,也有些慵懒,他摸索眼镜很久,他起身将旁边衣服取下,整理好衣装,稀里糊涂地吃完早餐,就准备匆匆离去了。
“李缘?你的玉佩忘记带了。”屋内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
李缘猛地停下,仰天一叹,恰逢阳光洒下,脸庞的刚硬轮廓感,瞬间分明。
他转头,明显的有些不悦:“妈~我都已经上大学了,这些东西就不要戴了嘛,免得同学看见了,又要围着我看……”
屋内走出一中年妇女,她便是李缘的老妈。
她望着李缘,一脸宠溺:“你啊你,这可是咱老祖宗传下的,据说,这玉佩原本是一对,只有我家儿子才可以佩戴呢,你还不要,嫌弃?都上大学了,万一就遇见了这玉佩的另外一半呢?这东西老值钱了,听你爸说好像是从唐……”
“好了,好了…我戴。”李缘无奈摇头,似乎对母亲的话语有些厌烦:“妈,你都说了多少遍,我知道了,是!是!是!我一定会遇见有缘人的,好了吧,我戴着它,妈你进去吧。”
李缘母亲见李缘面色不悦,也只有叹气:“唉,现在的孩子,连无价之宝都不懂得珍惜。”说完,便走入了屋中。
李缘拿起玉佩,抬起,自阳光望去,东方一道光芒闪烁而来,玉佩似有些闪烁发亮,刺痛李缘眼睛,李缘紧闭了眼帘,用手摩挲,再睁眼看那玉佩时,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那股如冰块的阴凉感才让李缘感觉到熟悉。
李缘摇头,只得将玉佩挂在颈间。
随即将放置在庭院的自行车解开,骑行离开,不知骑向何方……
可等他骑了不过几分钟,便觉得胸口发热,李缘停下,摸向胸口中的玉佩,感觉怪异,可拿出来仔细触摸,并未感觉到丝毫温热,依旧是那刺骨的冰凉,李缘摇头,微微叹气,恍惚一笑:“错觉吧,算了。今天可是洛阳城开放的最后一天,若是再不去话,就不知道梦中的那些,是真是假。”说完,便是脚踩自行车,径自离去。
李缘猛地一个急刹捏住,一辆黑色高档轿车突然刹车停在李缘面前,可就一会儿,便又离开了,李缘到是有点纳闷。
可他并不知道那轿车中坐着一个他一直仰慕的女生,是2017级的级花,叫杨沐韵。
她的面容仿佛似天神赐予,美若爱神,光自驱散,深邃的暗黑瞳孔,像是荡漾着那奥汀之湖的微润柔波,薄唇微张,便如女神自那光中游来,暗黑之森皆被点亮。
“小韵怎么了?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今天就不去了吧,后面想去的话,还有很多时间。”那坐在驾驶位以及副驾驶位的父母俩人,都因为杨沐韵的微微皱眉,而担心地询问她。
杨沐韵摇头,抿嘴一笑:“没事。”
“沐韵,梦中的事情,并不真实,别担心,今天是洛阳城遗址最后一天开放了,我们今天去了,你就再也不会担心了吧。”坐在副驾驶的母亲安慰着沐韵。
“但是我经常梦见洛阳城…梦见了他……”沐韵眼中有忧伤,望车外望去,外界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人声鼎沸而有些喧闹。
“爸,我刚才好像感觉玉佩有点发热?”沐韵将玉佩从衣服里取出来,看着那上面细腻而繁杂的纹路,却并未有任何热感,只得将玉佩放入衣物之中。
可坐在驾驶位的父亲,却猛地急刹车,望向沐韵:“沐韵,你说玉佩发热了?”
沐韵微微摇头:“不是,刚才感觉有点热,不过现在没这个感觉了……”
父亲按动眼镜眶,稍稍叹气,望向前方,继续驾驶,却似乎勾起回忆,说着话:“其实,沐韵,关于这个玉佩有一个传说,自家族开始就有的一个传说……”
沐韵听见父亲这样说,倒是被勾起了一些兴趣,追问:“什么传说?”
“传说玉佩本有一对,只是那一对,是千年以前的对佩,再也寻不到,若是持有玉佩的二人相见,缘分便是终了,玉佩也将消散。”
沐韵父亲说到此时,便停顿,车也停下,因为此刻洛阳城遗址已经到了。
三人下车,没有继续这样的言论,走入那洛阳城中。
此刻洛阳城中,人群拥挤,难以通行,可他们三人还是涌入人群之中。
不过十几分钟,那高档轿车后,便有一人急匆匆脚踏自行车赶到,是李缘。
李缘将车放置在轿车旁边,总觉得这轿车就是刚才停在他面前的车,可是人已经走了,唯有车还停在这里。
李缘摇头,颇为无奈,望向洛阳城遗址,走入其中。
李缘走在顽石砌成的青苔阶上,那源自墙壁上岁月沧桑感,让他内心扬起一些悲伤,更是赞叹历史的沉淀。
李缘伸手触摸城墙,面色凝重,可擦拭到齑粉粘在指尖,是岩石的粉末。
李缘眼中洛阳和梦中所见洛阳甚为不同,兴许梦真得是虚幻的。
李缘摇头,心中有些悲伤,原来自己每日梦见之事,都是假的,并不存在。
登上城郭,有左右两路,而李缘,便是走的左路。
而沐韵,却是走的右路,二者相对,而现如今李缘是往上走去,而沐韵是自上往下走去,乃注定不会相遇之路,至此,缘已有,可分却不至。
二人步伐落下,李缘已登至城郭,而沐韵亦步至城下。
李缘望之天地之色,再望向洛阳,也早已不是梦中的洛阳,一切都早已被岁月磨得斑驳不堪。李缘叹息,便缓步走向城郭壁旁,紧闭双眸,似回忆梦中那男子所望之物,所见之人,所闻之音,可惜这一切,早已荡然无存,李缘只觉内心悲伤,眼角有泪流出,随风飘下。
而洛阳城下,沐韵亦是停顿至那城下,亦闭眼,似回味曾经站立此城之下,和那男子离去之时,所望那城上之人,似回味那片刻乐声,又似回忆那片刻洛阳,更似回味那梦中所有。
二者闭眼,皆望后退去,不再像那梦中那样各自相望,因为他们知晓,梦为虚幻,不必再抬头了……
“好热!”
矍然,二人皆睁开双眸。
他们感觉到了那源自胸口中冰凉玉佩的灼热感,二人瞬间皆低头,将玉佩取出,只见光芒闪烁,似星辰之光,点亮所有。
二人惊醒,瞬息抬头,各自相望!
目光,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相对一望,似那千年前,那一日,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一息,二者身影重叠。
那梦中所有,刹那苏醒,世间凝固,唯独二人双眸,眸中所映,皆是各自身影,玉佩浮起,似遁入二人脑海之中,消散不见。
只见,李缘面目有泪,看着那城下之人,似那梦中之人,她之名,杨洳羽;杨沐韵眼角亦有泪,望向那城上之人,亦似那梦中之人,他之名,李隆基。
一人白衣,似飘飘仙子,一人帝皇,手掌天下乾坤。
相视一笑,眼角有泪,皆是涌出。
那城郭之中,亦有一曲,倏然奏响。
乃《霓裳羽衣曲》,为失传之曲,可此时却又奏响,因那城郭之上,一亭落下,亦有一人,长得形似无垠,儒雅而温和,自抚琴奏响,而所奏之琴便是那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曲》。
“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
“……”
“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凄凄吟唱声又起,泪自眼角滑落。
男子弹奏作罢,望那二人含泪相拥,便是一笑,轻声地说:“自遵家训,2018年6月17日,古祖欠三人一曲,今日已还,无锡弹奏,缘分至此,便断。”
说罢,便是起身,背起古琴,似欲离去,却被一人阻拦。
无锡一笑:“何事?”
那人似闻无锡如此话语,虽觉言语怪异,可不过一息,便顺之言道:“先生弹奏之曲,我似曾在梦中见过。”
无锡温和一笑,言道:“是吗?”
“这洛阳城,我在梦中,都见过,那二人,我也见过。”说罢,那人便指向那相拥二人,面有悲意,有泪流下。
无锡亦一笑,又言:“在何处见过?”
那人抹去泪水,便答:“梦中。”
无锡又言:“你觉得心痛吗?”
“痛!”那人只觉身体无力,眼角泪疯狂涌出,他捂住心口,只因强烈痛感袭来。
“什么样的痛?”无锡稍有停顿,似被其情绪所染。
那人又言:“撕心裂肺般的痛。”
“你知道为什么会痛吗?”无垠又言。
“不知道。”那人望向那二人相拥,胸口阵阵剧痛传来,抱头痛哭。
“因为,你此时感受到的痛,不过她此时抱着的他的万分之一。”
无锡笑然,便是离去,话语却飘散开:“梦未梦,真非真,假为假,幻即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已然不分真实,亦或梦境,悲也,悲矣……”
蓦然,世间如若扭曲般,似狰狞破碎开。
因那无锡一言,便是混乱,视线模糊而扭曲,刹那瞬间,化为泡沫,归于黑暗。
终
写于二零一八四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