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焰处,唐计焦急万分,就要往火海里冲,被致宁和凯凯联手拦住。
致宁道:“唐计,冷静!你要出了事,百灵怎么办?”
唐计看着面前的火:“百灵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怎么冷静?”
千晴很是心急,空间袋唤出当日何安砚买的那枚可降雨的鱼龙眼珠。
她按照这法器的使用方法,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手掌飘出紫色流光,对着眼珠施了法术。
待眼珠将紫光吸收,千晴将其抛掷到火焰上空。
片刻之间,这一区域下起了瓢泼大雨。不一会,火势弱了很多。
唐计冲入火中,顾不得头发身上到处是零碎火星,大声呼唤百灵,四处疾奔。
几人披了隔火雨披,进入火林中不住唤着百灵的名字。
过了不到一刻钟,火已经熄灭,雨也停住。
千晴看着消失的鱼龙眼珠:“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是一次性的。”致宁道:“有这个功能已是难得,哪里能十全十美。”
千晴道:“只希望百灵没在这林子中。”
凯凯道:“她一定没事。”
几人在这片黑色灰烬中分头寻着。
希儿惊叫道:“晴姑姑!”几人围拢过来,只见地上有一只烧焦的手臂,掌中握着一物。
几人不忍直视,更不敢想是跟百灵有关。
致宁上前拾起手臂,取出手掌中那物:“阿晴,是风雷弹的盖子。”千晴一看:“对,是有人引爆了风雷弹。”
千晴心中稍松一下:“百灵没有风雷弹,他不是百灵。”
唐计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点,处于紊乱的边缘,他喃喃道:“百灵没有这物。这不是百灵,不是百灵……”
凯凯走了过来,神情凝重,看着要哭的样子:“我很不想说,我找到了百灵的东西。”
他手里拿了一些乌黑的剑的残片:“这是百灵的剑。”
几人心中一沉。
千晴呆立原地,眼睛直直看着那残剑碎片,不敢上前相认。
唐计颤抖着手,接过碎剑,看着剑片上面一截依稀可以辨别的百灵鸟的尾巴图案。他伸手握紧,自封建不断渗出血液。
致宁从唐计手中接过碎片。致宁发现了什么,看着唐计:“这不只有百灵的剑,这剑片上,隐约有个蔡字。”
几人回头,看着那烧焦的手。
千晴道:“是蔡福山,他定是从谢家买了风雷弹。他那样贪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引爆它。”
希儿眼睛亮起,脆生生说道:“只看到百灵姑姑的剑,没有看到人,百灵姑姑一定还活着。我们再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她。”
几人看着希儿,都沉默不语。
凯凯看着唐计,指着他的脸:“唐计!”
只见唐计额头上流下一缕细细的血液。
唐计摸一下,不自觉看向头顶。他眼睛睁大:“百灵!”
只见唐计头顶,高高的树枝上,躺挂着一个人,看身形穿着,就是百灵!
唐计跃上树,将百灵抱着跳了下来。致宁和凯凯合力将二人接住。
几人又悲又喜,上前要看百灵。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血液不断流出,衣服已经被染红,看着凄艳绝伦又惨烈异常。
唐计将百灵紧紧抱住,他一时缓不过劲来,跟个木头人一样。
千晴要给百灵治伤,摸到她的手腕,心中跳了一下,面色一沉,看着致宁。
致宁上前一探百灵鼻息,摇摇头不再说话。
看着百灵天门上的那个暗红掌印,想来也知道百灵遭遇了什么,不知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千晴施展术法,用指尖紫气为百灵周身诊疗一番:“她受伤极重,又被炸弹波及,全身都被撕裂剪碎了一般。我只能勉强缝补,止住出血。她这样睡着还好,醒时的痛楚更是难以承受。”
千晴忍住心中难受,伸手探向百灵天门:“她的天门遭受了重创,神识已经不齐整,几乎被击破出来。她现在是处于神识大半离体的状态,勉强被牵住。”
千晴看着唐计:“你多和他说说话,她也许是在等你,看能不能助她解脱。”
唐计万箭穿心,凑近百灵耳朵,流着泪和她喃喃私语。
千晴再一探百灵神识:“她不肯离去,这样最是痛苦。”
唐计哑声道:“你能否助她解脱?”
千晴摇头:“不能。她既不愿意走,那便回来吧。总比这样被牵扯拖拉着好。”
千晴想起什么,唤出石灯,念动咒语,催动石灯发出了莹莹白光。
这光和平日照明的白光不同,格外温和细腻,让人见了心中宁静,生起慈悲之心。
白光流淌到百灵头顶,在她天门附近围绕着,似在抚慰着百灵的神识。
这样过了许久,白光消失。
千晴哆嗦着手,再一探百灵鼻息:“气息很是微弱,到底有了。”
几人心中有些欣喜,希儿跳着拍手道:“太好了,百灵姑姑活过来了,百灵姑姑活过来了!”
千晴再一探百灵天门,摇摇头:“神识稳固了一些,只不再脱离出去。她是没有死去,可也没有生机。”
千晴泪珠扑簌簌落下。
“什么意思?”唐计抬头。
“她的身体受伤太重,现在靠方才回转的一口气吊着。魂灵回到了身体内,或许永远沉睡,或许有一日会醒来。”
千晴红着眼睛道:“用山外的人说,她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凯凯道:“就是说,她没有死,也不会再有反应?”
致宁点头:“睡了几十年醒来的也有。”
凯凯听着难受:“千晴,不如想办法放她走吧,这样比死还难受。”
千晴摇头:“她当日神识离体,走了也就算了,可她生存意志强烈,反而使神识被牵引拉扯不齐整。此刻神识出体,真就成了残魂,怕是下不了青泉。就这样养在脑中,或可慢慢齐全,也未为可知。”
唐计看着百灵:“百灵,我知道你是怕你死了,我也跟着你去,就强撑着不去。可眼下,我们也是不能一起去了。”
唐计红着眼睛道:“你放心,你不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你随我回唐家,你死了,我们一起死,你醒了,我们就成亲。”
几人心中动容,泪如雨下。
千晴哽咽道:“百灵今生已经死了一次,如再醒来,便是下一世。她已经用身死,破了此生不嫁的血咒。”
唐计道:“她一定可以再醒过来。到时候,请各位来喝我和百灵的喜酒。”
几人抱拳答应。
致宁看着凯凯:“凯凯,你带着希儿,和唐计一起送百灵回去。”
凯凯看着致宁:“你们二人还要去找胡苏?”
致宁拉着千晴的手:“百灵的心愿,还有无数枉死人的仇,不可不报。我和千晴一定会回来,你们摆好酒等我们就是。”
千晴笑着点头。
凯凯知道二人主意已定,流泪抱拳道:“好,你们一定回来。我们几兄妹到时候为你们接风洗尘,好好喝一场!还要喝你们的喜酒。”
致宁抱拳:“一言为定!”
千晴和希儿给百灵梳洗清理一番,为她披上一件大红的披风,把披风帽子轻轻为她戴上。
看着哭个不停的希儿,千晴安慰道:“希儿,百灵姑姑只是睡着了,不必难过。你看她多美,是最美的新娘。”
千晴摸着百灵的头发,轻轻对百灵道:“还记得当日,我们一起为鹿儿收拾。现在,我又为你收拾。你们都很过分,一个一个都这样。”
“百灵,你快些醒来,不要叫唐计久等。不然,你还是这幅模样,他已经年岁很大,那便极不好了”
千晴轻声笑道:“不过想来,他就算成了老头子,你也不会嫌弃他,不过到底是现在般配些。不然,我们都带着孙子孙女来参加你们婚礼,你怕也会不好意思吧。百灵,你一定听到我说的话了,你快些醒来吧……”
唐计背着百灵,几人离开。
希儿回头,满脸是泪,她对着千晴挥一挥手。
千晴笑着挥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