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席看着丰羽：“看来，这小春城中，落井下石者不少。齐丰羽，你这话又怎么讲？”
丰羽道：“蔡席族长，当日，我药庐守药人、守山人先后被杀，在守药人身上，可是发现了你蔡家的东西。”
丰羽拿出一个小药瓶，举高向众人展示，问蔡福山：“蔡福山，我当日看到翻墙逃走的人，就是你！说，要我小春城药鼎，又是要做什么？”
蔡福山本想狡辩，看众人群情激奋，知道赖不过去，干脆认下这事：“是齐涣！他告诉我，只要拿到小春城药鼎，便可以炼制长生之药，甚至能炼制死人复活之药。”
“如此一来，我蔡家便不用屈居小春城之下。我一时迷了心窍，便动了歪念。可我只想拿走药鼎，并无杀人之心。守山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那个能耐。”
蔡席怒喝：“够了！我常年闭关不出，想着你是我蔡家大弟子，将来是要继承我衣钵的，便将蔡家交给你。你竟然做出这等事，叫我蔡家有何面目示人！”
蔡福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福山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蔡家，对不起大荒各族。还请族长饶命！”
大荒各族听他们这话，举着兵刃，不依不饶，要蔡家偿命。守药人云松孙女眼泪流出：“爷爷，总算找到了害你之人，你可瞑目了……”
玉嶂道：“族长，不管你知不知情，这不是你蔡族一家的事。不给一个交待，只怕你们整个蔡家，都无法离开。”
蔡席看一眼玉嶂，又看看致宁，微移步伐，靠近玉嶂身边密语道：“族长，在你齐家眼皮子底下，我蔡家能如此兴风作浪？你是想将大家都拉下水吗？”
蔡席当着玉嶂面，瞄了一眼前族长，轻声道：“你族的长老，齐段那般妖化，就不怕其他长老也步他后尘？”
玉嶂神色一变，顺他目光看过去，前族长面目被帽子和面罩遮得密不透风。
玉嶂和蔡席四目相对，低声道：“我可以不追究。只是，你想全身而退，只怕不能。”
致宁看着二人，见玉嶂脸色有异，不知发生了何事。玉嶂看着致宁，轻轻摇头。
蔡席毅然转身，朝向众人拱手鞠躬：“各位，我蔡家实在对不起大家。这事我虽不知情，可难辞其咎。弟子的罪行，便是我的罪行，我愿废去一半灵力，用我蔡家一半金钱，偿还被蔡福山伤害之人！”
说罢，蔡席运掌对准胸膛，用力一拍，一道黑色光线四下散出，化为青烟。
众人惊呼。
蔡席吐出鲜血，看着蔡福山：“蔡福山罪孽深重，当以死谢罪！”蔡福山面向众人，不住磕头求饶：“求各位饶命，求各位饶命……”
百灵道：“他们这苦肉计，不知道的，还当真可怜他。”千晴道：“是啊，连我都有些心软。一想到他们做下如此多的恶事，绝对不能原谅！”
蔡席看着蔡福山，一脸悲恨交加。
他面向众人，双膝跪下，老泪横流：“各位，我蔡家罪孽深重，万死不足以谢罪。可蔡福山是我嫡传大弟子，他的错，就是我的错，理应由我来承担。他已经经脉尽断，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各位还不愿放他一条生路，便由我来领罪受死。”
众人看着跪着的蔡家师徒，一时默然。
蔡福山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可方才蔡席一番自毁行径，惨烈之状震撼了众人。现在又要看他为徒弟自尽，着实不忍。
有跟蔡家亲近的人尖声道：“蔡家为弥补错误，已经拿出来诚意，要不就这样吧。”
有人也说：“他们愿意用一半金钱赔偿，算到每人头上，十辈子也花不完了，也可以了。”
“就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
云松孙女上前，指着蔡福山大声道：“杀人就要偿命，我不要钱，就要他死！”
被蔡家害死亲人的众人，也有一部分上前响应：“我们就要个公道，他不死，我们就踏平蔡家！”
之前叫嚷的最凶的那群人，此刻倒是没有了声息。
千晴赞叹：“说要原谅蔡福山的那些人，是肉割不到身上，不知道疼。”
百灵道：“还有之前要蔡福山偿命的那些人，多数也不吭声了，这些人眼睛中，只看见钱。”
蔡席低着头，眼光阴鸷，看一眼云松孙女，又看看小春城前族长。
小春城前族长走上台来，挥手招呼众人。
他任族长多年，做事还算公道，在玄界威望甚高，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齐涣和胡苏要灭我人族。正好蔡家被他们选中，误做了他们的棋子，也是深受其害。蔡席长老和我相交多年，他的人品，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前族长看着蔡福山：“蔡福山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此番被妖魔蛊惑，已经知道错误，愿意悔过。请各位看在我，看在小春城的面子上，就饶他一命吧！”
前族长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将蔡席扶起。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蔡福山自断灵根，被永远驱逐出玄界，诸位觉得，这样惩治如何？”前族长道。
玉嶂也对大家拱手道：“此番，蔡福山生不如死。各位，就此罢手吧！”
致宁闻言，心中惊讶。他想到方才蔡席的举动，知道其中定有内幕，便不再言语。
蔡福山闻言，抬头看着前族长，又看着蔡席。
蔡席心知除了此法，逃不过去，狠心闭眼。
蔡福山见蔡席这样，心中绝望，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一阵喧哗声过，尖声道：“既然长老发话，判得甚为公正，便这样吧。”旁人再无异议。
蔡席睁开眼睛，缓缓开口：“福山，你自己动手吧。”
蔡福山不再看蔡席，拔出刀，刺入胸膛某处。黑色灵气外泄直至消失，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中，蔡福山晕死过去。
蔡席对蔡家一人交待：“将他扔出大荒，任他自生自灭。从此以后，此人和我蔡家再无关系。”那人上前，将蔡福山背起。
蔡席想到什么：“还有他带来的那女子，一起扔出去。”那人回答“诺。”离开祭台。
前族长对玉嶂道：“蔡家已作了交待。一码归一码，药应当给他们。”
玉嶂点头，将药瓶呈递给蔡席。蔡席接过药瓶，揣入怀中，领着蔡家人离开。
致宁心中揣测更多，一时沉默。
天色渐暗，众人散去。远的当夜在小春城再住上一晚，近的已经跟旁人告辞，回去分药了。
四周火把燃起，齐家就在祭台，即刻按例将药分到每人手上。
千晴领了药，放入空间袋。致宁将自己那份也交给千晴，千晴一并收入。千晴笑道：“本来想不领的，又想着这药难得，收着也没有什么坏处。”
百灵将自己那份也给了千晴：“我知道你跟二哥一样，喜欢收集研究这些稀奇的东西，便领了给你。我是不会用的，即便我要死，也别给我用。”
千晴收好：“不用便不用，什么死不死的。这药，以前本来没有，总有一天，也不会再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