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忽然说道:“小六,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不许扯上你妹妹!”
语气严肃,脸上带着一抹沉痛。
陈小六张嘴,“爹,妹妹……”
“小六!”陈老二拍了陈小六的肩膀一下,“听爹的话!”
陈小六不甘的闭上了嘴,眼眶红红的。
原本欢乐的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
“窸窸窣窣……”
前面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
陈家父子立刻打起了精神,记起了自己是来打猎的。
不过,神情却不见有多紧张。
但凡他们能看见的猎物,很少能逃掉的。
没办法,有些傻傻的,直接就往他们身上撞。
想抓不住都难。
草丛中,露出了一只雪白的狐狸。
不要说陈小六了,就连陈老头和陈木生,都眼睛亮了,满脸的喜色。
这种白狐可不多见。
皮毛能卖大价钱。
陈老头取下了背上的弓箭。
陈老二抽出了腰间的猎刀。
陈小六则是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铁枪。
铁枪的枪头部分,虽然已经掉的几乎没毛了。
但是,这杆铁枪可是当初他爹,挑了大老虎的那杆枪。
他好不容易和他爹求来的。
等他将来当了大将军,就用这杆铁枪上阵杀敌!
“嗖!”的一声,陈老头手里的弓箭射了出去。
随即,陈老二手里的猎刀也掷了出去。
他的力气大,平时没少用猎刀直接投掷,来杀猎物。
陈小六几乎同时,手里的铁枪也掷了出去。
父子三人配合无间。
陈老头直接射狐狸。
陈老二的猎刀掷向狐狸的右侧。
陈小六的铁枪则是掷向狐狸的左侧。
如此一来,即便是陈老头失误射不中。
无论狐狸往左逃,还是往右逃。
不是被猎刀砍中,就是被铁枪扎中。
陈家父子对此结果,毫不意外。
他们这样围猎过多少次了。
然而——
“爹,你咋还射偏了?”陈木生叫道。
“老二,你那猎刀扔哪儿去了?”陈老头呵斥道。
没办法,不但陈老头的箭偏了许多,连狐狸的毛都没有碰到,陈老二扔出去的猎刀,更是直接砍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陈小六摸了摸脑袋,表情有些怀疑的四处看了看。
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爹,二哥,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咋了?”陈老二不明所以。
“刚才,好像是有个黑影……飞了过去。”
陈小六一边说,一边弯腰弓背,紧张兮兮的四处探看。
“啪!”的一声,陈老二拍了陈小六的后背一巴掌。
“浑说个啥?什么黑影?青天白日的,就算是有鬼,白天也不敢出来。”
陈老二说完,快步去捡自己的猎刀。
陈小六一想也是,肯定是他看花眼了。
“爹,二哥,咱们赶快去追,没准能追上。”陈小六又有了劲头儿,兴致勃勃的说道。
陈老头却是捡起自己射偏了的箭,仔细看了看。
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的表情。
蒋月华一边赶着一群小鸭子往河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
自家小姑子捡的这是鸭子吗?
只见一群黄色的小鸭子中,夹杂着几只胖乎乎的有点像小鸡的生物。
看着像是鸭子,却又和其他小鸭子,不太一样的‘鸭子’。
难不成是——鹅?
蒋月华心里嘀咕,嘴上却是一溜的好话。
“小姑养的小鸭子就是好,你看看,个头多大?”
“同样是养鸭子,别人家的可是和小姑的差远了。”
蒋月华说着,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旁边的张麦芽,面对蒋月华高昂的嗓门,声音如同蚊子嗡嗡。
“二嫂说的是,别人哪能和小姑比?”
“那是自然!”蒋月华一扬脖子,满脸的得意。
仿佛甜宝是她心尖上的宝贝。
张麦芽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暗,没再说什么。
蒋月华斜了张麦芽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嫌弃。
“我去二虎他姥家一趟,你把鸭子赶去河边,然后自己上山捡菌子,打猪草。”蒋月华高姿态的吩咐道:“记住!不许偷懒!我晚一会儿就去,不许告诉娘!”
尹郭村的女人们,地里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儿。
地里不忙的时候,大都每天上山挖野菜,打猪草。
抑或是捡菌子,挖竹笋等。
总之,一年四季都不得闲。
陈家的女人也是如此。
张麦芽听了蒋月华的话,低眉顺眼的道:“知道了,二嫂。”
仿佛对于蒋月华趾高气昂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其实,往日有陈大嫂在场,蒋月华是不会明显针对张麦芽的。
不过,今儿陈大嫂和陈大哥刚刚去了镇上。
只剩下蒋月华和张麦芽一起上山。
蒋月华当然就没有顾虑了。
纵然张麦芽这两年在陈家,一直存在感极弱。
但是,蒋月华却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依然处处提防,处处较劲儿,看张麦芽万分的不顺眼。
张麦芽处处避让,但是每每做出来的事儿,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蒋月华心里不踏实。
这时,几个妇人提着篮子,正从对面走过来。
“二虎娘,你以后就是官爷娘子了,有啥事可得多照应着咱这乡里乡亲的点儿!”
一个妇人看到蒋月华,立刻笑出了一脸花,语气亲昵,态度热情。
其他人听了,纷纷附和。
“可不是嘛,二虎娘以后可了不得了!”
“二虎娘,不对,这以后得改改称呼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蒋月华,一阵奉承。
蒋月华心花怒放,笑的嘴都合不拢。
她这辈子还没有这么风光过!
张麦芽神色黯然的,看了蒋月华一眼。
然后,小心的赶着一群小鸭子,向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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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月华的老娘王氏,正坐在炕头上纳鞋底。
二闺女满脸春风,一阵风儿似的刮了进来。
“娘,您这次应该相信,您闺女我——”蒋月华如同公鸡打鸣似的,得意的一扬脖子,“当初眼神儿,有多亮了吧!”
不得不说,蒋月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尖利高昂,刺的王氏耳朵疼。
王氏差点扎到手指头,瞪了闺女一眼。
心里的喜气,却也压抑不住地 往上冒。
女婿有出息,她这个当岳母的,当然也有脸面。
蒋月华一屁股坐在炕上,指挥正在绣花的三妹。
“月草,去给二姐沏碗糖水,多搁点儿糖。”
蒋月草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长得模样倒是端正,就是皮肤有些黑。
此时,听了二姐的话,没好气的说道:“二姐活的倒是越发金贵了,不如给咱娘称斤糖回来,也算是二姐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