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渊深不见底啊。”火光消失在黑暗中,系未端摇头叹气,“风执业怎么看?”
“不见其底,神识回应中也只有虚无一片。”风知雨双手一合一分,右手并指剑气沉凝。一指挥出,点向下面黑暗,一柄白色光剑骤显,刺入不见底的下方。风知雨盘腿闭目,右手剑指一直落着下方。
系未端环视周围,细细警惕。
“哗啦啦~”忽有水声回响空寂冰渊,似有洪水逆流而来。
“噗!”风知雨猛然吐血,气息紊乱,来不及多想只是先喊了一句:“注意下面!”
系未端见风知雨吐血,下方恐怖威能涌来。又有风知雨提醒自是不敢怠慢,一脚踢壁抽剑而出飞跃至中心位置自由落体:“水落穿石!”身体飞旋,剑蕴儒门浩气。系未端挥落层层剑势,往下铺开。
水蓝剑光如蛛网铺开一挡奔涌威能,岂料下方奔腾水声截然而止,瞬间化为平静。
系未端御空站立,额头有冷汗浸出:“这也是暗渊的力量吗?”
风知雨摇头,在壁上一踢径直往下而去:“黑水中蕴含了磅礴的生之气息,是我神州之力。且下去一探!”
系未端身形一动,也跟了下去。
“儒门之人!止步!”
刚刚落下万丈距离,只听到威严声音从下方黑洞洞空间中回响传来。同时,系未端风知雨的下方已经是只有黑水一潭。在一旁寻了一处平坦大石做为落脚点,系未端左手的书页飞出一张,贴在了洞壁上燃起火光。
漆黑水潭不映一物,四周苍白的洞壁竟有花朵开放。火光似乎唤醒了什么,有荧光点点照亮这个幽暗世界。
“这,”风知雨一时语塞,眼前景色不像是被黑气吞噬过。
系未端细细打量过周围后,低声开口:“如此奇景非暗渊所能做到。”
风知雨和系未端对视后,上前一步拱手朗声:“不知刚才是哪位前辈出声阻拦,可否现身一见?”
“本帝能在你二人身上感受到儒家天契,儒家门人来冥潭所谓何事?”那黑水之下传出声音,水面荡起一圈涟漪,反射火光。
系未端开口道明来意:“暗渊卷土,黑气再次侵入神州。此来北冥为寻天成冰武压制叛入暗渊的凤宣凰铃。”
“笑话,凤宣他能入暗渊?除非天塌了。”冥潭黑水翻滚了一下,再度平静。
风知雨收剑回鞘:“前辈认识凤宣?”
“凤宣凰铃的婚酒,本帝很是喜欢。怎会不认识?”
系未端手中的长剑消失,重新变成折扇:“前辈且听,详情如此……”系未端将万年天痕之事和凤宣从幽谷出来一事,描述给冥潭之中自称本帝的存在知晓。
“哦?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天成冰武,本帝不知。不过本帝的确有一物可以压制凤宣的涅槃之火。”
“前辈若有条件,请尽管吩咐,儒家必定全力应诺。”风知雨开口回答,和系未端同时后退了三步,右手放在了剑柄上。
冥潭黑水中心处忽然如沸腾一般翻滚不止,一个锦盒被水柱托起,往两人落脚处而来。
“只需要将此物带离冥潭交给逆源之人。本帝自然会在需要之时,降临幽谷压制凤宣涅槃之火。”
“如果,我们拒绝呢?”系未端古朴长剑在手,左手书页无风自动。两人都未取皆锦盒,而是凝气在身,聚元入兵。
在系未端两人拔剑之时,雪山之上。御老头和镰刀女子的战局也正入分晓之时,无尽黑雾形成的囚牢中,有丝丝缕缕的雷光乍现。
“雷动云归!”一声大喝,雷声轰鸣。黑雾囚牢被雷芒直接撑爆,御老头身上雷霆奔涌闪烁,双拳紧握眼神淡漠。
黑气再度汇聚一处,镰刀黑袍女子扭头看了看下方神仙湖方向,嘲笑的看向老人:“哦喲,哦喲。好响的雷哦,人家差点就招架不住了。”
御老头双拳对撞,雷霆汇聚。右拳之上有雷光凝成拳刃,杀意倍增。
黑袍女子镰刀转动消失不见,竟是凭空坐了下来,兜帽之下看不清表情。但微微翘起的嘴唇表示她的心情还不错:“你盯在这里万年,就不想知道你阻挡的是谁吗?”
老人抬起的右拳松开了,身上的杀意也渐渐褪去:“打不死,就是你现在的自信吗?”
“帝君所赏赐的恩典,当然可以自信。人类无聊的好奇心让你收敛了杀意吗?”黑袍女子敲起二郎腿,右手托脸。
老人看了看岩石掩埋之处:“老朽确实很好奇这下面到底是什么,但求生的本能告诉我,千万别放出来。”
“呵呵呵呵,那由本使告诉你好不好呢?”黑袍女子语气轻松,似有调侃。完全不顾及两人在半刻之前还是相杀的对手。
老人没有说话,双手抱胸只是看着岩石中间的位置。
“人族有载,曰北方玄武星君,号真武帝君。”女子直起身,右手在眼前翻来覆去,就仿佛在品鉴一件精美的玩物。
老人接下了女子没说完的话:“太阴化生,虚危表质,龟蛇台形,盘游九地,统摄万灵 。神兽玄武,一兽既一族。承天命护北方之地脉,乃神州之福瑞。”
“没错,这极寒冰渊直通冥潭,神州玄武真君已经被暗渊黑气侵染。待到帝君出山之时,北冥雪山皆是暗渊之食!”女子用平淡的语言,说了恐怖的事。
老人不屑一顾:“一面之词,若真有本事,又怎么会被老朽困上几千年?”
“那就等等看,儒家两人已经下去。算算时间也该到冥潭了。”
“不好!”老人闻言似想通了什么,当下脸色一变。
江南大江之底,敖泣黑甲黑枪已经在水底躺了三天。体内真元龙气皆被笑云归打出的九龙石锁死,只有眼前的游鱼水草和他为伴。
龙甲黑枪的力量,复仇的意义,祖龙最后的心愿。
三个问题,敖泣不断的循环着,当初自己把堕入海中的印沉救起时,就有心一枪捅死他。但黑甲龙枪皆传出抗拒之意,一时不解其意,还以为是龙甲黑枪想救天狐一族离开逆源者。现在细想,好像也并非如此。
东海清莲寺佛界一战,他在云层之上看着那白衣僧人坦然赴死只为了一线胜机。还为其不平,只是为了一只魂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当真不值。现在想想,好像也没有这么简单。
祖龙最后交代斩落他头颅的人类守好神州,祖龙的意思是他会回来复仇吗?不,不是这样,最后的语气就好像在托付。当时父皇在将七海龙甲和黑枪交付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语气。
“泣儿,守好这天契之物。龙族,只有你了!”
“守?”敖泣低声念出,他想起笑云归所言:守护龙族,是吾的信念,不是你的。
“复仇吗?如果我的信念是复仇,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信念如此脆弱的被击碎了?”敖泣不断的问自己,内心的焦灼逐渐随着水流而平静。
“圣言佛子渡人往生,宁愿自己在地狱受苦。祖龙被斩下头颅,也没有忘记自己深爱的神州,要后来人守好。这是他们的信念,那我的信念呢?被击碎的复仇,还能算是我的信念吗?”
敖泣缓缓闭上双眼,身上九条龙影若隐若现。黑甲之上有流华闪过,黑枪枪身环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漩。
“天契的存在,对先辈是对抗黑气的武器。对我来说便是一种负担吗?我是怕续订天契,便无法再对叛徒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