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惨叫声,我眼前的黑衣人少了一个。因为那一个被我在胸口划了一刀,心肝脾肺肾全都散落出来了,流了一地。
另一个黑衣人呆了,周围看戏的也呆了。连韩长老和对手的两个黑衣人都愣怔了半秒钟。
我眼前的黑衣人还在发愣之时,我的刀并没有停下,一刀,力劈华山已劈向了他的头顶。
黑衣人本能的反应用哭丧棒迎了来,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连带着哭丧棒一同被‘墨麒麟’劈成两半,肠肚不浪鼓散落了一大片。
而我并没有停下刀和脚步,飞身又冲向了周围的人群。所有人,这才发现我的异样。
此刻的我,在众人眼中已经完全像是一个魔头了。血红的双眼,煞白的脸庞,通身散着白色雾气,拎着寒光四射,还冒着血雾的刀在人群中左突右冲。
没有一丝理智,完全失去了神识,就像当年的天师在酆都城屠鬼一样,无差别地攻击着。我以为的!
此时,马罗子和韩长老终于清醒过来,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快跑,王玄入魔了。”
人群这才如醍醐灌顶一样地醒过神来,接下来就是做鸟兽散,跑得快的还好,跑的慢的连个全尸都得不到了。
此时此刻,我脑中只有一个字‘杀’。见人就杀,辟出去的刀气划破长空,连山门柱子都被劈断了,轰然倒下。
我裹挟着一阵旋风在山门处四处冲撞,人挡杀人,鬼挡杀鬼。在旁人看来,我可能真的疯了,犹如上古神兽一样,在两军阵中冲杀。
这段记忆在我脑中实际上是缺失的,因为这时的我完全被另一个意识左右着,一丝一毫都不受我控制。
直到我耗尽最后一丝神识,倒在天心门的山门处。
夜风微起,吹拂着这如修罗场一般的天心门山门处。空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的尸体,且都是残破不全的。
山门倒了。山门后边的第一层大殿也倒塌了,那是像山门柱子一样被刀气生生劈塌的。一片的断垣残壁,破败不堪。让人不忍直视,心生凉薄!
看着眼前的断垣残壁,心里一股莫名的涌动,天心门,此时此刻让人看了不是滋味。
等我有意识后,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装饰,发起了呆。
我这是在哪呢?揉了揉眼,晃了两下脑袋,才稍微清醒些。
哦,我躺在床上,在一间卧室。卧室里,木质吊顶,中间一盏琉璃灯。
我挣扎着想起身,挣了几次都没有起身,只得安心躺下。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个很轻但很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慢慢靠近了过来,我侧头看向来人。
哦,原来是大姐,大姐的面色很是憔悴,还瘦了许多,让人怜惜不已。
“我怎么在这里?”我冲着大姐嗫喏道。(不是故意的,嗓子又干又涩。)声音很小,大姐没有听清,附身到我嘴边,想听得清楚些。
一阵幽香,似兰似菊,沁人心脾,我有些想陶醉。大姐转头看了看我的眼睛,我才反应过来。忙又说了一遍。
大姐听清后,坐到了我床边,轻声道:“这么巧,我就去了一趟卫生间,你就醒了。这里是天心门后山的‘林上别院’,天心门门主和长老们静养的地方,暂时让我们在这里修养。”
“水。”我喊了一句。大姐还是没有听清,又附耳过来。我再次喊了一遍。大姐忙起身,端来一杯温水,用汤匙喂了我半碗。
水,这一刻是甜的,特别是大姐喂的!
喝了水,我又闭上了眼。因为感觉脑子很累,什么都不想想。大姐就这样静静地在我身边守着,守护着。
屋内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我才感觉到脑子清醒了有三成。大姐打开灯,我让大姐扶我起身,半靠在了床头。
“给我说说昨晚我昏迷后到现在的经过吧,大姐!”大姐听我说完,先是小惊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表情,微笑道:“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等你再恢复些,再给你说吧。”
我看着大姐温暖的表情,点点头,轻声道:“一切都听从大姐的安排。”大姐再次冲我洋溢地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这微笑能治愈一切伤痛啊。
二十多分钟后,大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直接把托盘放在了被子上。托盘里,四样小菜,一碗粥,一碗雪花鸡蛋羹。(大姐的拿手绝活。)
我看着饭菜并没有动手,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双手像是有千斤一样重。我无奈地看了看大姐。大姐并没有看我的脸,而是直接端起粥碗,用汤匙要喂我。
知我者大姐矣!
我安心地接受着大姐的喂食。(虽然不好听,但是佳人喂的……)
大姐三口粥,一口菜,再一口羹地喂着我,不紧不慢,很适合我的咀嚼节奏。
大姐太细心了。
很享受地吃完这顿饭。大姐端走托盘后又拿来一块热毛巾为我擦了擦脸和手,之后又为我沏了杯茶,先让我簌簌口,再然后沏了杯香茶,喂了我两杯。
茶的香味有点怪,有点像药草的味道。
两杯香茶进肚,我感觉恢复了八成的脑能量。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了。
“辛苦了,大姐。你怎么这么憔悴。”我问道。大姐看了看我,眼睛里忽然闪烁出一丝晶莹。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吧。
看着大姐,我不免紧张了起来,忙追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大姐没有看我:“大家都没事。就是,就是……”
我的心猛地一抽,登时直起了身子,手都有些抖了,直视着大姐。
大姐轻声道:“二弟和妙弟突破神识,到现在七天了,还在昏迷中。”
七天,突破神识,昏迷。七天,难道我昏迷了七天。我惊呆了,脑子一阵嗡嗡之声。
愣怔了好一阵,才语气凝重道:“其他人没事吧。”
“其他人都没事,别担心。”大姐看我脸色很不好,忙道。
“大姐,叫上大哥,三哥,让老五和六弟过来,抬我去看二哥和麻杆。”我强撑着身子要下床。
“大弟,你现在还不能动。韩长老交代了,你最少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床。二弟和妙弟只是神魂不稳,韩长老说并无大碍,等他们自然醒了就好了。”
“不行,现在就抬我去。”我坚定道。大姐看了看我的神色,没再说话,直接出了去。
几分钟后,大哥领着大家走了进来。
“醒了,你昏迷这几天把我担心死了。”大哥大嗓门道。
“大哥,闲话以后再说。先抬我去看看二哥和麻杆。大姐带上‘玉晶石’。”
大家见我语气严肃,都不再说话。大哥,三哥过来把我架下床。六弟已经搬过来了一把圈椅。大哥,三哥,五弟,六弟抬着我,走出了房门。
院子很大,种着很多花草,此刻,满园的幽香。我来不及看这些,只在想着二哥和麻杆。
沿走廊转了两个弯,到了西边的厢房。里间,一张大床躺着二哥和麻杆,吴夏和陶陶在守护着。
见我被抬进来,忙起身看了看我。
大哥他们把椅子放在床边。我向陶陶和吴夏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子,查看两个人的神色。脸色怔红,气息粗重。
我抬头看向俩美女道:“韩长老怎么说的?”
吴夏先道:“韩长老说他们突破神识,要安神稳魄,让每天喂两次安神的汤药。”
听后,我又为两人把了把脉。
我回头看向老五道:“韩长老受伤了吗?”
“受伤了,被一个黑衣人打了一掌。杜长老也受伤了,连韩门主都受伤了。都在疗养着。”
这还说得过去,要不我非把天心门拆了不可。我扫了一圈大家,开口道:“大哥,三哥,五弟,六弟,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大家看着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了我的话。屋内只剩我们几个了。
我吩咐道:“先把麻杆扶起来,脱光衣服。”几人虽然有些迷惑,还是照办了。
我定了定神,勉力起身爬上床,六弟扶着我,坐到麻杆对面。
我深吸一口气,先在麻杆胸前画了一张‘清心符’,又在后背画了一个。接着让老五拿来‘玉晶石’塞进老五的口中。
接着,我闭目凝神,口中念了几句咒语:
乾坤倒转,神魄交始,立根立本,大道茫茫。
始而为终,终而复始,循环交错,开吾明道……敕!
我一指点在麻杆胸前。十秒后,我瘫倒在床上,大哥赶紧扶起我。
我忙交代道:“别管我,你们四人,两前两后,每人为麻杆灌注八成真气。快。”
几人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看我焦急的模样,还是立马照做了。
十几分钟后,麻杆口中突然‘啊’了一声,随之身子倒了下去。四人忙转头看着我,一脸吃惊。
我这才笑了笑道:“把他扶平,没事了。你们出去休息,让吴夏,陶陶,郑秋,王冬,几位妹子进来。”
几人刚想问,我摇摇头,几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
吴夏她们进来后,我按着刚才的吩咐又说了一遍。几人把二哥扶好,我再次坐到了二哥面前。
咬着牙画完了符,接着深吸了好几口气,一掌推在二哥前心。
等我脑袋上都冒烟了,我才喘着粗气撤回手掌,有气无力道:“你们四个两前两后,为二哥灌注真气,快,要八成。完……完了,叫醒我……”
‘我’字刚出口,我就躺倒在床上,昏迷过去。好一会儿,吴夏把我推醒,我强力睁开眼睛,看了看二哥,妥了。
我咧嘴笑了笑道:“辛苦了,大家。把二哥放平,拿出‘玉晶石’交给大姐,就行了。”
明天他俩就是新生了,说完我随即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