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君代乘坐的警船一靠岸,他就立刻跳下游轮,跑到绯村剑心的身旁。
另外那一百九十名警察下船后,一小部分加入到与军火集团的枪战当中,剩下的人依令占据“富贵岛”上的有利位置,用山石林木做好掩护,架起枪支,摆好防守阵型。
渡边君代对绯村剑心和藤原裕一郎快速简要地讲述了海上发生的战争。他在讲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瞟上裕一郎几眼,眼神中暗含深意。他藏在警服里的一支手枪,枪口已悄悄地对准了裕一郎。
他的性子本来就没有绯村那么柔和,而且又担任了很多年的警察署署长,在藤原伊雄出现的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我们都上了藤原裕一郎的当?裕一郎那家伙搞不好是内应!”
绯村剑心在听完渡边的话以后,将头目佐佐木柊吾交到一名警官的手中。他扫视四周,分析着战况。强敌即将到来,他作为“主要战力”,必须腾出手来,做好抗敌准备。目前的情况是——敌方已经从军火集团,转换成了藤原伊雄和他的手下。
藤原裕一郎并不是内奸,“心里没鬼”的他,并不知道渡边君代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难以置信地大声说道:“渡边先生你是说,父亲大人他来了?!他的手里,还有火炮?”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他突然一把抓住绯村剑心的手臂,“绯村先生,快,把您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藤原先生,你是想……”绯村剑心已经猜到了裕一郎的意图。
“父亲大人很强,强得可怕!”藤原裕一郎一面说话,一面扯着绯村剑心拿刀的右手,往自己脖子上凑,“他现在还有先进的武器火力,如果双方开战,就算我们能胜,也会死很多人的。绯村先生,我是父亲大人唯一的儿子,他再怎么不喜欢我,应该……也不想看到我死吧……您挟持我做人质,这样对大家都好!”
渡边君代暗暗地说了一声,“惭愧!”他把那支隐藏的手枪,又偷偷地收了起来。
“好吧。那藤原先生,得罪了!”绯村剑心知道,藤原裕一郎的话很有道理。
那柄原来架在佐佐木柊吾脖子上的“逆刃刀”,这一回,搁在了裕一郎的脖子上。同样用的是锋利面,但同样都只是“装装样子”。
之前第一批登岛的二十名警察与黑帮成员枪战,虽有八九人死伤,但离胜利已是不远。后来又有几十名警员加入战局,很快的,渡边君代最初的计划——将整个军火集团一网打尽,得以实现。
警方全面掌控“富贵岛”没过多久,藤原伊雄的三艘大船已经逼近海岛。
站在船头的藤原伊雄收起长筒望远镜,大声喊道:“你们以为,我会在意他的死活?哼!逆子,你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我恨不得将你立刻斩杀!”
他的这番话,是说给绯村剑心、渡边君代和儿子裕一郎听的。他口中的“他的死活”,指的是藤原裕一郎的性命。冷漠阴寒的表情、冷酷无情的话语。但看到站在岸边的三人,以及架在裕一郎脖子上的刀,他始终没有下令打出一枚远程炮。
藤原伊雄的船已靠了岸。
“拉上来!”
一名身穿浅粉色和服的女子被他的手下拖上甲板,押在船头。她的嘴里塞着布巾,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背后,她的双眼又红又肿,眼眶里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珠。
绯村剑心三人同时焦急地惊呼出声。“绫殿!”“观月小姐!”
被押上敌船的不是别人,正是观月兰的双生妹妹——观月绫!
观月绫这个时候应该是被保护在大阪警察署里,但现在却被带到了这里。结合藤原伊雄拥有军械库里的秘密武器——阿姆斯特朗炮,渡边君代基本可以断定:警察署沦陷了……虽然,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藤原伊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绯村剑心和渡边君代,他那得意的神情就好像在说:“你们有人质,我也有。我还怕你们不成?”
藤原伊雄望向渡边君代,“你就是渡边署长吧?你警察署里的人,全都死光了!哈哈哈哈!”
他的余光又瞥向儿子,“藤原裕一郎,你这该死的逆子,这次多亏有你,我的‘清洗行动’才进行得这么顺利。当然,你的津川叔叔,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什么!?是津川叔叔!他……出卖了我……”藤原裕一郎很想哭泣。津川松叔叔,那个他原以为可以用生命去信任的人、那个他从死|刑台上救下来的人,竟然背叛了他……
“哼!我和绯村早就说过,津川松肯定不是好人,偏偏你这愚蠢的家伙还这么信他!”渡边君代想到署里殉职的警员就气得全身颤抖,他的武士刀遥指藤原伊雄,“藤原伊雄你这畜生,我一定要逮捕你,为我的同僚报仇!”
“就凭你?”藤原伊雄下巴高扬,他懒得再多看渡边君代一眼,“你根本没有和我动手的资格。”
“藤原伊雄,你敢不敢与在下对决?”绯村剑心的目中,精光闪烁。他特意使用了“激将法”。如果他能击败藤原伊雄,那么敌方不攻自破,这是减小伤亡的最好办法。
“拔刀斋,我确实很想和你一战。我早就想用我的爱刀,砍下你这个被称为‘最强维新义士’的脑袋。但是……”藤原伊雄的语气很坚定,“我是将军大人最忠实的仆臣,为了将军大人,我可以放弃所有!包括挥剑的欲望!”
“我有火炮,有回转式机关枪,有一百多名效忠我的死士,”他手指观月绫,“还有这个女人。”
“我占尽了优势,你觉得,我会意气用事?等我把你们都解决掉,大阪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把将军大人恭请而出,这个国家的控制权,又会回到将军大人的手中!”藤原伊雄说到最后,已是两眼放光。他坚信不久的将来,“复辟行动”一定能获得成功!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藤原伊雄显然是打算用一场战斗,就把“警方的兵力”和“军火方的武器”,全部“吃掉”。
“藤原伊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明治政|府会提前获知。而德川庆喜将军,还处在被监视的状态。”绯村剑心直击对方的“软肋”。他的意思很明显:或许,还没有等到藤原伊雄去恭请德川庆喜,这位藤原伊雄最在意的将军大人,就被政|府官员下令暗杀了。
“拔刀斋你说什么?!”藤原伊雄慌乱地大吼,“谁敢这么做我就杀了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这一次的行动过于仓促,绯村剑心说的,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他部署隐秘、出战迅速,他相信在“时间战”上,自己能赢。但是,敌方的领头人在这个时候说出他最担心的情形,他本能地感到很恐惧。
绯村剑心只是说了一个“假设”,渡边君代立马很聪明地接过话头。他故意冷笑一声,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出动大阪警察署大部分警员,藤原伊雄你觉得,做这么大的动作,我这个署长会没有留‘后手’吗?”
其实,渡边君代压根就没有留什么“后手”,他一心只想着“围剿军火集团”,完全没有想到藤原伊雄会突然出现。只不过,他作为时常审讯罪犯的警察,以假乱真、致人奔溃的“骗术”,可是很高明的。
“明治政|府承诺过:不为难将军大人!你们言而无信!我要杀光你们这群混蛋!”
看到这个残害同僚的仇人几乎丧失了理智,渡边君代语气更冷,“哼!那也得这个‘过气’将军别动什么‘歪心思’,不是吗?”
“渡边君代,你和拔刀斋,都得死!”藤原伊雄恨怒交加,“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德川庆喜将军是他的“逆鳞”,谁敢不敬,谁就得死!
“父亲大人,请您收手吧!绯村先生的剑术很强,警方人数上又有优势,武器枪械也并不差多少。双方要是打起来,您并没有绝对的胜算!”藤原裕一郎大声呼喊,他实在不愿意看到父亲大人一错再错。
一想到最敬重的将军大人那危险的处境,藤原伊雄的眼里就泛出猩红色的血光,“逆子,还有你,你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