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率败军逃至一隘口,重新安下营寨,然后召集众将议事。
“真气煞我也。我们从关外一路打来,未尝败绩,不想北京首战竟损兵折将,是何道理?诸将可有良策?”
兀良哈:“大帅。据我所知,明廷在我军开到北京之前,通过比武招集了一大批江湖能人,又从南方调集兵马来拱卫京城。如今的北京城,明军兵多将广,所以难打。”
马哈木:“我看也是。那个花龙就十分厉害,我们三个打他都不占便宜。以前从没听过花龙这个人的名字,想必是从南方调过来的将领。”
也先怒道:“够了!你们也不嫌丢脸?明军主将勇猛是次,备战得当才是真。于谦放弃固守城内,而是依城布兵扎寨便为良策。”
脱脱不花附和道:“大帅所言极是。我听说于谦还发动了全城百姓,北京城的百姓们承担起了明军的后勤保障任务,军民一心,所以明军战斗力一下子变得极强。”
“依我看,偷袭我军营的那三个人才最可恨。”孛罗插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他们是三只小蚂蚁吗?看来,轻敌才是我们此战失利的根本原因。我们一路上过关夺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也先消了消气,训斥众人,诸将皆不敢言,皆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也先:“我说脱脱不花将军,你的伤口怎样?”
“多谢大帅关心。好在兀良哈和马哈木将军救得及时,末将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只是木雅失里将军,怕是有生命危险。”
“嗯。本帅已让御医去给木雅失里将军看病,相信不会有事。”也先环顾众人一眼。
又道:“那三个可恶的小南蛮,本帅捉住他们,定将他们剥皮抽筋断骨碎尸。三个小南蛮,竟会使妖术,招来蝴蝶小蛇,还搬来雷电。大家说说看,要如何对付这三个小南蛮?”
众将不语,想不出办法来。
“木雅失里这个人,倒是有点小聪明,可惜他伤得厉害不在这里。”也先又提到木雅失里,摇头感叹,来回踱着步苦思冥想。
“报大帅,木雅失里将军求见。”门前小兵来报,这让也先十会吃惊,忙说快快有请。
木雅失里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了进来。也先与众将皆围将过来。
“将军伤病在身,本帅且没去看你,怎又来了?”
众人你一语我一句安慰木雅失里。
“大帅。我听得前线打了败仗,料想诸位定会相聚商议对策,所以才来。”木雅失里说话吃力,一句话说了半顿饭的工夫。
也先:“这么说,将军有良策?”
“大帅怎么忘了?我们手里不是有一张王牌吗?明英宗朱祁镇在我们手中,明日可拿他为筹码与明军谈判,让汉人放弃北京。”木雅失里的话,引得众人相互对视,忽又开怀大笑。
“哎呀!本帅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妙计,真乃妙计也。”也先哈哈大笑,传令下去。“明日移师西直门,在那与明军谈判,要汉人献出北京城,不然杀了他们的太上皇。”
“大帅英明。”众将盛赞也先。
木雅失里:“大帅。明日谈判之事,明军谈判代表一定要有于谦。于谦乃明军主帅,明朝就指着他力挽狂澜,若是他来便将其扣压。明军没了主心骨,必乱。”
“妙,妙呀!”众将夸口大赞木雅失里。
商议完毕,众人各自散去,也先送木雅失里回去。
次日鸡才首鸣,明代宗朱祁钰便上了早朝。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早已位列朝班。众大臣见天子来,三呼万岁,行君臣之礼。
“众位爱卿,彰义门一战击退瓦剌狼兵,只怕也先贼心不死会重来,不知如何是好?”
一人步出行列,手持笏板弓身道:“圣上勿须害怕,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大明兵将数十万,何足惧哉?”说话的人,正是右副都御史罗通,乃罗顺的父亲。
景泰帝:“罗爱卿所言极是,只是尚有兵马未到,而瓦剌之兵只是暂退,京城安危尚不明朗。”
武清侯石亨行出队列:“圣上,瓦剌虽遭打击,但并没伤及元气,若是卷土重来,只怕京城不保。以臣之见,不如迁都南京。况太祖皇上本来就定都南京,如今回迁也是尊先祖之意。”
兵部尚书于谦立于一旁道:“武清侯此言差矣!”说着话就出了群臣队列,持笏板行君臣礼毕。
“皇上,太祖皇上虽定都南京,但历史上迁都者常有。如今正是抵御外敌之时,回迁京都为劳民伤财之举,实不可行?“
又道:”前土木堡之耻,不过是太监王振怂恿前帝御驾亲征所致,非实力不济。今以王振为首的宦官力量已被削弱,我大明将士得以发挥才能,何惧区区瓦剌?”
明代宗不知如何做选择,不迁都又怕北京失陷,迁都吧眼下打了一场胜仗,也许北京不会丢失也说不定。
朱祁钰看了看众臣。
“其他爱卿有何高见?”
这时,副都御史徐有贞出来打圆场。
“皇上,臣以为于谦和石亨两位大人说得都有理,不如一边迎击瓦剌一边做好南迁的准备,一旦情形不对,即刻南迁也不为迟。”
石亨:“等到北京守不住了,哪还来得及迁都?不如让于谦大人固守北京,皇上移驾南京。此乃上上策。”
于谦:“依臣之见,当坚守北京。瓦剌之所以能长驱直入,并非我大明力量薄弱打不过它,实乃用人不当所致。前有王振祸国,后有喜宁叛变给瓦剌带路。若能用人唯贤,再发动全城百姓,定能击败瓦剌。”
“这…”朱祁钰犹豫不决。
“如今,我京都为防瓦剌进攻已经营一年之久,而瓦剌远到而来,看似强大实为疲劳之师。圣上,瓦剌以疲劳之师攻我坚固之城,我军以逸待劳养精蓄锐,焉有不胜之理?圣上何惧之有?”
于谦和石亨一个主张迁都,一个坚持守卫北京城,众大臣也分为两派各支持一方,还有的不表态静观其变,以求左右逢源。
明代宗面对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不知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外面传来军报,一级一级传至大殿内。
“启奏陛下,西直门突然出现瓦剌阵营,德胜门外也有大量瓦剌兵将。也先在德胜门外筑一土丘,向我喊话,要于大人和石大人等前往瓦剌军营中谈判。还说…,说…。”一太监入宫启奏。
朱祁钰:“还说什么?”
“还说,如果不派于大人和石大人前去谈判,就…就将前帝处死。”
犹如五雷轰顶,惊得君臣们乱作一团。
朱祁钰呆了,竟不会说话。于谦见状,上前参本。
“皇上勿惊。臣以为,太上皇不会有性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