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总是与希望相伴,宛如黑夜与白天交替。明天到底意味着希望,还是绝望?亦或二者皆有之?没有人知道。
姬麻子立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吮吸着新鲜的空气,宛如新生儿吮吸着母乳。船老大正在指挥船员们操作帆船,姬麻子上前跟他们打着招呼。
此刻船行平稳,有新鲜空气的滋润,姬麻子昨日的颓废一扫而光,顿时感觉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经过昨天与晕船作斗争后,如今的他对船上生活的那种焦躁感与不适应感已不复存在,熬过了晕船最痛苦的时期,也开始逐渐适应了船上的环境。
他走到共捷与施燕的房门口,悄悄推开一条门缝,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迎面扑来,透过门缝一看,房间的地面上吐得到处都是秽物,共捷与施燕两人和衣而眠,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死人一般熟睡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共捷与施燕的房间,先将装满呕吐物的木桶拿了出去,然后找来抹布与拖把,将污秽擦去,并打开了窗户。
姬麻子的开窗声依旧吵醒了共捷与施燕。
“姬老伯,天亮了吗?昨天我还以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晕船实在太难受了。”共捷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道。
“二小姐,不要说丧气话,你看,今天太阳不是像往常一样照常升起来了嘛。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没有什么挺不过去的。晕船在最初期是最难受的,等熬过这个阶段,就会慢慢适应的。”
姬麻子给两人递过来两碗清水,让两人漱漱口,然后从皮袋里拿出了玉米饼,递给二人。
这两人昨天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尤其是共捷,发生大碗镇的事情后,就一直没怎么认真吃过东西,现在觉得是饥肠辘辘,看到食物后,两眼放光,狼吞虎咽起来。
姬麻子看到共捷大快朵颐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笑,知道共捷也熬过了晕船最苦的阶段。
之后数日,尽管船体依旧摇晃厉害,三人仍有晕船感,但已经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难受了。
三人适应了船上的生活后,便不愿再留在船舱内。特别是共捷,她原本就对一些新奇事情感到好奇,希望能目睹这艘木帆船是怎么操作的,便到甲板上东瞧瞧,西望望,老是捣乱,影响船员的操作。
但船员们却敢怒不敢言,自从上次那名船员被姬麻子教训了一顿以后,船员们知道这三名客人都不好惹,尤其是不能惹这个牛头人小妞。
不过共捷很快因为任性差点付出了代价,船员们警告过共捷要远离接近水面的甲板,可是共捷并不听话,就在一次她靠近左侧水面的甲板的时候,突然从船身左侧的水下跃出了一条飞鱼。
那飞鱼长着两只翅膀,嘴又尖又长,像一把离弦的箭,径直向着共捷射去。幸好施燕就在旁边,一下子把共捷扑倒在甲板上,这才逃过飞鱼的进攻,把共捷吓得花容失色。
看到共捷狼狈的模样,船员们纷纷大笑起来。
“小姐,您知道这条河为啥叫飞鱼河吗?这条河里遍布着飞鱼,连我们这些常年在水上生活的,都不敢随意靠近水面。”有船员介绍道。
自此,共捷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随意来甲板捣乱了。
这一天清晨,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姬麻子来到了甲板上。
临行前涂勇给姬麻子介绍过行程,姬麻子估算了一下,现在应该离飞鱼城不是很远了。
姬麻子在甲板上与船员们闲聊,得知帆船自昨日午夜后,就已驶入飞鱼城的领域范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上午就会抵达飞鱼城的码头。
他听到后表面安详如旧,内心却欣喜若狂,眼看就要到达绿族的边境城市,只要出了飞鱼城,便可脱离绿族的地盘了。
姬麻子回到船舱,将消息告诉共捷与施燕后,两人也非常的高兴,急忙收拾行李,打点行装,来到了甲板上。
他们朝河岸两侧看去,发现两岸的景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了明显的变化。
在此之前,帆船一直在高山峡谷中航行,而此刻周围的高山峡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宽广的平地,并且河面较之前明显宽阔得多。
飞鱼河在平原上缓缓地流动着,帆船行驶得四平八稳,四周都很安静,不像在高山峡谷内经常能听到飞鸟与野兽的叫声。
青山渐远,微风徐来,带给人一种夏日的凉爽。
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影影绰绰地望见有一座城池,横跨在飞鱼河上。
“客官,前面那座城池就是飞鱼城。”船老大向姬麻子介绍道。
“嗯,终于要到了,船老大,一路上辛苦你们了!”姬麻子谢道。
“客官,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为什么?”
“飞鱼城正在与矮人族打仗,听说矮人族已经打到了飞鱼城下,我可不能冒这个风险,请你们在此下船,我们也好返航回家。”
姬麻子听到这句话后,觉得不进飞鱼城也好。
飞鱼河穿过飞鱼城,码头在飞鱼城内。
此刻离飞鱼城已经不远,反正有驼马,不坐船也可以到。
同时姬麻子想先下船看看周围的情况,如果不入飞鱼城,能绕过城池直入矮人族的领地那是最好。
船正在慢慢地往岸边靠,飞鱼河水虽然深,但船老大害怕触礁,命令船员抛锚,并取出长长的跳板,搭建上岸的舷梯。
此刻,突然在西南方向的天空中出现了几十个小点,那些小点的移动速度很快,正在朝船的方向飞了过来。
在船的桅杆上做瞭望的一个船员突然朝下面大喊一声:“老大,不好了!远处的那些小点好像是骑着狮鹫的矮人族!”
“什么?!快点起锚,让船调头,调头!”船老大命令道。
“船老大,先让我们下船。”姬麻子大吼道。
“客官,来不及了,先逃命要紧,等躲过攻击后再找个地方让你们下船。”
现场一片混乱,帆船正在掉头转向。
姬麻子朝天上那些小点看去,只见从飞鱼城上方的天空中,又飞过来十几个小点,这十几个小点紧紧跟在先前那几十个小点之后,双方一边在空中做着缠斗,一边朝着帆船的方向飞了过来。
帆船刚掉好头,一群巨鸟就到了帆船上空,这些鸟身躯庞大,披着黄棕色的毛发,长着一双巨大的翅膀。
姬麻子抬头朝天上望去,只见似有什么东西骑在这些巨鸟的身上,等距离靠近了,依稀可见骑在巨鸟身上的居然是一些长着大胡子的矮人族。
有十几名鹰神族正在与这些巨鸟身上的矮人族战斗,双方在空中你来我往,互相射箭,战况激烈。
此时,忽见空中一只巨鸟猛地朝着帆船的方向俯冲了下来,巨鸟用它那锋利的钩爪只一下子,就将桅杆给抓断了。
桅杆从空中坠落,在桅杆上做瞭望的船员惨叫一声从高空落下,船上的船员们与姬麻子三人纷纷躲避着。
“船老大,你快靠岸,我们要下船。”姬麻子大叫道。
“客官,桅杆断了,现在靠不了岸了。”船老大回应道。
姬麻子心中暗暗叫苦,眼看着就到绿族的边境了,却没想到起了这么大的变故。
“如何上岸?我不会游水,想必共捷与施燕也不会游泳,这可咋办呢?”姬麻子在船上急得团团转。
这时,有一只巨鸟从空中坠落,原来巨鸟的头部被鹰神族权杖的无形刀气给砍掉了,这只巨鸟连同它背上的矮人族,不偏不倚地坠落在帆船甲板的前端。
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帆船猛地向前一倾,在甲板上的船员与姬麻子三人站立不稳,纷纷向前滑去,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