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下午,周舸、罗金仙和莫黛儿正坐屋里喝茶,丁鹭飞奔至此:“周爷,断幕府出事了。”
“李显超李断幕不是走了吗?”罗金仙问道。
“就因为没人接管断幕府才有事。”
“丁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跟火劫教有关,快走。”
闻听火劫教,几人即刻起身。
来到断幕府门前,已经人满为患。大伙不明白怎么回事,伸长脖子往里看。
人群当中站俩老头,一个六十多数,一个五十多岁。年龄大的乃是昨晚赵家庄嫁女的赵老三,也就是赵冰的父亲。
老头老来得女,好不容易找个闺女称心的,何曾想天降横祸。
岁数稍微小一点的乃是昨晚迎亲的孙平的父亲孙铁。
当晚乡亲给他报信,接到讯息,心头好像被挖掉肉一样疼。来到桥边,看见烧焦的尸体,哭的背过两次气。
两人手拿状纸,守在断幕府门前。大门封条下,十几个兵丁把守。附近维护秩序的巡防兵卒不时的眼望街北,好像在等什么。
周舸和旁边人打听,才知道告状的两人是亲家,昨日晚间一个死了儿子,一个死了闺女。
闺女的死相好些,肚腹和后心前两处致命伤;儿子死的惨透了,被火活活烧死,连同骑的大驴。
莫黛儿观察四周,一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周泊和附近云轻风。
“周爷,你看。”
周舸点点头,示意看见了。
等了一刻多,人群北面发生骚乱。
“闪开,都闪开,临时的断幕大人到了。”
声音传出很远,北面自然闪出一条人胡同。当中走出两人,年龄全在四十岁左右,一个白脸,一个蓝脸。
白脸的文官打扮,蓝脸的武将装束。
文官名叫张礼,喜王爷江崖新派的断幕。江王爷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水擂,没时间顾其他。
当听说田文越和李显超拉家带口逃离沐风郡,开始很生气,过了几天想到早有一料,又释然了。
他身边武将如云,文臣较少,始终难定新郡守和新断幕。犹豫之间,发生人命大案。
张礼是他爱将蒯文泽的小舅子,平素还算有点才学;事发突然,只得赶鸭子上架。
蓝脸的名叫马硕,巡湖的一员副将,这次来给张礼帮忙。如果顺手,顺势留在断幕府办事。
俩老头终于等到人,先后上前行礼,然后递上状纸。
张礼看罢状纸,令道:“下封条,升断幕。”
令出立行,兵丁撕下封条,大开断幕府大门。
张礼张大人先前进府,马硕带人分立断幕厅前。
府院里已有一层尘土,加上地上落叶,给石板地铺上一层地毯。
来不及打扫,当下令人抬桌案,升幕布。
几人来到厅前,找东西清理净桌案,之后取笔墨和记录案卷的卷宗,之中还有几人抬来幕布,立在桌案前。
笔墨还算简单,府上有留,简单润过就能使用;记录案卷的卷宗找了许久没找到,最后没办法单起新卷。
相应东西备好,张断幕下令开幕升厅。
两人走到幕前,抬手扬起海蓝色的幕布,周围掀起一阵尘土。幕布揭开,张礼稳坐桌案之后,他随便找个人记录卷宗。
“啪!”
扶尺置案,发出清脆的声音。
“厅下赵、孙两家,本断幕看了你们的状纸,你们要告乔俊是也不是?”
外面等了许久的沐风郡百姓,看见升厅,全部聚在外面。
厅前,孙铁上前几步:“大人,正是呀。”
简单了解事情经过,然后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指证乔俊?”
“回大人,有人证。”
“来人,带人证。”
时间不长,当夜目睹眼参加的两庄百姓来到厅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前后经过。
张礼并不糊涂,一边听一边分析怎么回事,不久,理出较为清晰的脉络。
原告到了,该带被告。
“乔俊何在?乔俊何在?乔俊何在?”
一连传了三遍,没人搭言,气氛有些尴尬。
“难道不曾擒获?”
赵老三回话道:“大人,他跑了。”
“当夜最后见到乔俊的是谁?”
“是来我家借宿的武生,他叫……叫……”
“叫什么?”
“姓周……”
周泊分开人群,卸下鬼头刀,不急不忙的走上前去。赵老三看他来,心里有了底。
“大人,就是他,他还跟小人喝过酒。”
张礼侧目观瞧,面前人年龄四十左右,是个习武之人,就是有点邋遢。
把人传来问话,周泊详细讲述经过。包括杀了两个寻狐人和放走一个火劫教徒。至于其他身份,一点没提。
有关寻狐人,张礼有些耳闻,前段时间尹觋师身边发生过,不足为奇。再问赵老汉,他的闺女确实懂一点巫术,寻狐人对她下手情理之中。
有关火劫教,他一概不知。幸好问出些许信息。
“火劫教乔俊?何许人也?有没有人知道?”
又连问数遍,又是没人搭言,气氛再度尴尬。
张礼有点生气,心说这是看不起自己呀,都以为自己凭姐姐的裙带关系接管的断幕府,没有真才实学。
脸蛋子往下沉,白面里透出煞气。
“乔俊何在?速速带来!”
马硕见他要犯病,主动靠近,压低声音道:“大人,带不了。”
“怎么带不了?”
“茫茫人海,还找去?”
“那就张贴榜文,全郡搜捕!来人呐……”
马硕见他病情加重,赶紧捂住他的嘴,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的张爷,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
“火劫教的人不能拿。”
“为什么?”
“火劫教主冥屹是王爷身边的人,您拿他的教众,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张礼真头次听说火劫教跟王爷有这层关系,因此心生余悸。
“当真?”
“上月初一湖边,您没看见?”
他回想着,上月初一好像河边钓鱼,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没看见。”
“之前也没听说?”
“没印象了。”
“您真是块废……哎,算了,总之一句话,冥教主的人您不能动,那些都是给王爷选来的人才。”
张礼暗道:“呸!会杀人就是人才?谁规定的?”
心里话没法说出口,只好想其他办法。未曾谋面的乔俊不能动,状告他的百姓不能不安顿,为难之时,计上心来。
“原来如此,马将军何在?”
马硕看不懂他还想犯什么病,言道:“末将在呀。”
“既然未曾擒拿乔俊,就命你内外搜寻,寻到之日,升厅问罪;如若抵抗,就地处死以慰赵、孙两家亡灵!”
马硕听完暗骂,骂张礼把事推给自己,幸好加个就地处死可以以假乱真,不然找到猴年马月?
向前两步:“末将得令!”
赵老三和孙铁听到大人下令,感激的无可无不可。
人群当中,周舸怒由心生。
“就这么压了?可恨!”
莫黛儿扯扯他的衣服:“周爷稍安勿躁。”
另一边,混在人群中的张彪、张豹松了一口气。
他们开始埋怨乔俊怨愤心太重,胆大妄为,在哪过渲红劫不好,非得当人面。再者,教主说不想学得生劫火阵的可以不过,非得多事。幸好新任断幕把事情压了。
离得近的周泊察觉到端倪,他貌似懂了,赵孙两家的案子再无出头之日,两家亡灵再无安抚之时。
旁边的云轻风也察觉到什么,问道:“周大叔,您有事?”
“唉~总有些事让人义愤。”
“可杀不可留!”人群另一边,传出一个义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