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蛮荒的仙界之中,在剑阵之内,辰扬闭目端坐着,看似已入眠,实则十分清醒。
在他的脑海之中,千百道剑影在身旁呼啸着,飞舞不辍。与此同时,剑祖那飘逸的身法忽来忽往,手里不握剑,又胜似握剑。
他拂袖之间,就有不计其数的剑影盘旋于身侧,随着意念飘游。
辰扬忘乎所以,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阵仗,也没见过谁能将剑术发挥到如此境界。他师父的千迭剑影和这比起来,简直就像稚嫩的孩童。
这就是御虚神诀的第八式,剑蜕。
辰扬沉浸在其中已经有十日有余,此时剑祖已经不在原处,只留下七襄和灵铭二人陪在一旁。
七襄说:“已经过了十天,也不知道辰扬怎么样了。”
灵铭凝眸望向剑阵,说:“不用担心,辰扬他自会理解剑祖的用意,或许他此次出来之后,就真的蜕变了。”
倘若剑祖在此,他必然会回答道:“使人蜕变的不是某一种功法,而是一场变故。”能让辰扬蜕变的变故是什么?还尚未可知。
……
又过了十日,剑阵中的剑影已经变得纷繁复杂,大有一种万千世界尽藏其中的感觉。
辰扬忽而抬手,便有数十道剑影飞掠而起,宛若沧龙出海,狂涛直抵空中星河。
他忽而按手,眼前剑影便掩藏消散,宛若静海无波,万物都休养生息,天地归于平静。
这一动一静之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却都是辰扬对剑意的精确掌控。
远远望去,剑阵就像是一座仙界的藏剑阁,各种剑的气息在里面忽隐忽现,令人仰慕。
仙界中的每一个人都投来惊诧的目光,但没人敢靠近,蝠仙人、与灵铭交手的人、起初的老者聚到一处,谈论起来。
幅仙人道:“此人难道就是之前的那个年轻人?看他手中那把剑绝非凡物,定是个千年难遇的天才!”
与灵铭交手的那个人惊叹:“他们竟然引出了剑之圣祖,难道剑之圣祖又创造了什么惊世绝学?”
起初那个老人则说:“他们真的到达河源了,看样子也引出了剑之圣祖,剑之圣祖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了?世间有难,我们不该将自己囿于这仙界之中,无论是仙界、人间,终归是要有人在才有它存在的意义,倘若世间连人都没有了,我们修炼给谁看?”
“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蝠仙人疑惑道。
与灵铭交手的人点了点头,“我能听懂白老的意思,我们不能漫无目的地修行,这样会迷失了自我。”
蝠仙人一听,更为疑惑了,“哪有什么有目的没目的的,大家在这里统统都是修行呗,随心所欲就好,如果真要较真起来,人来到世上有何目的?终归化为尘土。”
白老抚了抚须,“蝠仙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们也来自那片土地,无论如何都要出一分力,否则着修行修行,都修到土里去了。”
蝠仙人喊道:“那有何难?我们各自给他们三人一样宝物,或者一套功法不就行了?白老的乾坤一指,老王的杀意横秋,还有我的缚魔锁,都是拿得出手的。”
与灵铭交手那人被称为老王,他与白老皆点了点头。
……
又过了十日,剑阵中的剑影已尽皆消散,全部内敛至辰扬体内。此时此刻,看似无剑,实则剑已在心中。
这种状态,大有一种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境界。
他忽而睁开双眼,一股精纯的剑道气息随着他的眼中寒芒放射而出。随着他的呼吸吐纳,仿佛有千百道剑影无声无息地盘旋在周遭。
“砰——”
一声脆响过后,剑阵化为细微的光点消失,辰扬站了起来。
这时,剑祖现身了,他瞬时出现在辰扬身旁, 辰扬虽然有微微察觉,但也没有反应过来。
剑祖道:“今日过后,你已经化茧成蝶。”
“剑蜕已经修炼成功了?”辰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剑祖却说:“有些人穷尽一生都学不会,有些人则短短一个月便能学会。你本来就有根基,如此速度也在我意料之中。”
辰扬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平静,但如果说心里不欣喜,那是不可能的。
剑祖补充道:“虽然如此,但你不可掉以轻心,现在的你还无法匹敌枯魔残魂,学会潜藏自己,最后一击而中。”
辰扬再次颔首,用手握起璃夙,感受到璃夙中的剑气如沧海横流,波荡不息,这是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前辈,我学会了御虚神诀的第八式,那第七式怎么办?还有最后的第九式,何时才能学?”
剑祖回答道:“第七式名为元护,在施展之时,身体化为虚无,对方无论如何都攻击不到你,但时限很短,乃是关键时刻的保命之技。你且站好,我传给你。”
辰扬站定之后,剑祖右手打出一道金光,金光瞬间射入辰扬的脑海,他甩了甩头,却发现找不出任何痕迹。
剑祖解释道:“元护的修炼方式十分特殊,在特殊时刻,你才能修炼成。至于最后的第九式轮回……”
剑祖欲言又止,辰扬问道:“有什么玄机吗?”
剑祖却摇了摇头,“不可多说。极西蛮荒十分辽阔,你们可以再往里深入,或许还有收获,你们去吧。”
剑祖这是在让辰扬他们离开,辰扬立即问道:“前辈,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
说出此字之后,剑祖的身形瞬时消失,辰扬尝试用百知探查,却找不到任何踪迹。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剑祖的建议,继续往极西蛮荒的深处走吧。
灵铭问:“我们真的要继续深入吗?”
辰扬回答:“既然剑祖前辈建议,应该有他的道理,我们先回到入口吧,然后再问问那位白衣前辈。”
三人沿河而下,路上所遇之人皆投来敬仰的目光,辰扬都有回礼。
没走多久,三人到达仙界的入口处,见到白老、老王和蝠仙人早已再此处等候。
蝠仙人抢先开口道:“哟,三位大仙回来了?”
“大仙?”辰扬、七襄和灵铭异口同声道,惊讶非常。
老王解释说:“这是蝠仙人自己的称呼,他是真的敬佩你们。”
七襄玩笑道:“那与我无关,全是辰扬和灵铭厉害。”
蝠仙人摇头道:“非也非也,你们能得到剑之圣祖的青睐,说明绝非凡人。你们这大老远来,我们也没有礼物相送,就一人送份薄礼,权当是交个朋友了。”
辰扬立刻摆手,急忙说:“礼物我们不收,好意心领了。”
七襄却笑着说:“既然是好意,那礼物不收也不合适,我很期待三位仙人会送我们什么。”
既然七襄如此说了,那辰扬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感激道:“那多谢三位前辈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手中此物叫做缚魔锁,在对打之时将其扔出,可捆住对方片刻时间,只能使用一次。辰扬兄弟,我就送给你了。”蝠仙人拿着一把铁锁,介绍道。
辰扬接过之后,感受到此物非凡,立刻称谢:“多谢仙人!”
接下来,老王拿出一本书卷,其上名曰“杀意横秋”,他介绍道:“此功法为我独创,名为杀意横秋,乃是一种刀法,也可以剑术的形式施展。小姑娘,我就将它送给你了,日后,我也算你半个师父了。”
说完,他变哈哈一笑,似乎是因为找了个优秀徒弟。
灵铭接过之后,说了声“谢谢”。
最后是白老,他亦拿出一本书卷,其上名曰“乾坤一指”,经他介绍,这是一种指法功法。
“七襄姑娘,这本乾坤一指就送给你了,你且好好修习,定有用处。”
“多谢前辈。”
白老指了条明路:“你们若想往极西蛮荒的深处去,可从这条小路走。”
三人收礼完毕,又要踏上漫漫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