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的是,糯米还是太过幼小,它的生活经历还不够丰富,没能在过往的所见所感中,找出足以回答沃德凯特问题的答案,所以它感到抱歉,并提出了力所能及的建议:“要不你跟我回家,我有个好朋友叫团子,它是智慧型魔法猫咪,据说,它成长到后期,能做到无所不知,你的问题,那个时候,它一定能给你解答,如果你不想等那么久的话,你还可以寻求城堡爷爷的帮助,城堡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它认识很多厉害的魔法生物,肯定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呵呵……”沃德凯特发出笑声,很温和的笑声,他没急着打破糯米美好想象,倒是顺着糯米的话往下发问,他问糯米,“对你来说,回家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对吗?”
“当然!”糯米毫不犹豫回答。
话出口,糯米忽然想起白天,沃德凯特用魂灵状态为他抗下那么多陨石打击,又连忙改了口。
糯米说:“对我来说,回家找我的家人,这件事很重要,但如果不只有我,比如说……比如你愿意为我牺牲,那肯定是不行的,你加入了我的队伍,那你就像城堡爷爷他们那样,你和他们一样重要,既然都这样,那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也会想办法实现你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吗?”沃德凯特重复了下问题,而后陷入沉思,好半天没有说话。
在此过程,沃德凯特并没有停下掠行。
由最矮星辰开始,绕行,上升,转圈。
沃德凯特带着糯米,亲眼去看那些所谓星辰。
等真正靠近,浮在星辰上空,糯米发现这些星辰,在夜里,瞧起来,完全不如白日坠落那样可怕。
和陆地差别不大。
但又和陆地不一样,这些东西,死气沉沉,似乎半点生机都没有。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
在陆地上见到的那些东西,不管是泥土还是岩石,糯米都能感受到蕴含生命的契机,能感受到悠久岁月带来的历史厚重气息。
但这些星辰没有。
它们和那些黄沙一样,干净得不像话。
很可能连个细菌,连个细胞都不存在。
星辰大小不一,小的还好,见着一眼望不见边的大星辰,糯米很难不感叹自己的渺小。
“哇哦——”糯米发出惊叹,伸出猫爪,想去触摸底下星辰。
可惜他在沃德凯特腹部,一触到那蓝色薄膜,猫爪就再也无法往前行进半点。
“呵呵……”沃德凯特知道糯米动作,没忍住被他逗笑,笑完,沃德凯特问糯米,“觉得漂亮吗?”
“漂亮?”糯米把缩回的爪子舔了舔,想想,摇了摇头,他说,“这有什么漂亮的,都是些死……”
想到沃德凯特这会儿也是亡灵状态,糯米没说话了。
“呵呵……”沃德凯特发出笑声,很温和的笑声,“没有关系的,小家伙,我不介意,不过,你既然不觉得漂亮,又在惊叹什么呢?”
“哦你说这个?”糯米歪了歪猫头,如实回答,“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平坦且宽阔的地方,一点儿阻碍都没有,是谁帮它削得这么平坦的?”
“唔……”这个问题把沃德凯特难住了。
巨大星辰之上,确实如糯米所说那样,完全没有岩石该有的棱角和断痕。
光滑平坦得,像水面或者镜子。
他思索了会儿,才想了个逻辑不太严密的答案。
沃德凯特说:“没有人帮它,它出生,就这么平坦了。”
“这么神奇?”糯米完全无法理解沃德凯特的答案,但他想下去看看走走的念头没有消灭,他试探跟沃德凯特申请,糯米请求,“可以放我下去看看吗?我想试试能不能磨爪子呢!”
“当然可以。”沃德凯特没有拒绝糯米的请求,他缓缓降落到巨大星辰表面,把糯米从腹部移出。
“你真好。”糯米由衷赞美沃德凯特。
对糯米来说,沃德凯特完全是个陌生的生物,然而,这个陌生的生物,愿意为他做出牺牲,也愿意放弃恢复元气的时间,带他来天上看这些星辰美景,甚至连他这微不足道愿望,也能毫不犹豫同意。
在糯米心里,这只像巨型鸟类一样的亡灵,越发可亲,越发可爱。
“我好吗?”沃德凯特不赞同糯米的回答,他虽口中说千年前那段过往已经随风逝去,但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放下过,他说,“我如果好,桑格亚就不会消失。”
“可是……”糯米被沃德凯特放到巨大星辰上后,没先急着探索和磨爪,仍是专注地在同沃德凯特说话。
他很认真告诉沃德凯特:“我们俩都不认识,你却救了我,这说明你是很好的……人!你其实完全可以不管我的。”
沃德凯特仍然不赞同,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品德有多高尚,而是因为你并未死亡,不符合这个地方的逻辑和规则。”
“可白天那些神使说,规则就是规则,只要我出现,就得按照规则来进行审判呀!”糯米告诉沃德凯特,“你看,按照神使的逻辑,我白天就该被星辰砸中,变成和你一样的存在,但你却怜悯我,怜悯,本身不就是一种高尚品德吗?或者说,在你的观念里,认为救我,就是很重要的事情,能把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小猫咪性命放在重要位置,这说明你本身就很好。”
听完糯米的话,沃德凯特沉寂了会儿。
沃德凯特不说话,糯米便安静且耐心等待他沉思结束。
不过猫咪好动好奇的天性还是改不掉。
表面看糯米好似一动不动,实际上,四只猫爪,早就极不安分地,用脚底肉垫,脚底毛发,以及微微探出的尖锐脚趾,去感知巨大星辰平面带来的触感。
坚硬,不像岩石的坚硬,倒有点像钢铁。
带着不可摧毁的告诫。
冰凉,不像寒冰的冰凉,很像初秋的天气。
带着飒爽的风一般,可明明这平面上,丝毫没有风吹拂过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这星辰上面,光滑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