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听。”系未端接过小武递来的热汤碗，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风知雨将剑解下放到一边，双手接过汤碗：“多谢。”
“这北冥极寒地，原本是连绵不绝的雪山。如今却空了不少，两位儒者可知晓缘由？”老者接过碗，双手捧着放在腿上，这样能暖和些。
系未端看了眼风知雨，见他闭目盘坐，看来只能自己上了：“拙者不知，请老先生赐教。”
有人应和，故事才能讲的下去。老人充满皱纹的脸笑着：“传说中当你登上北冥最高的雪山时，站在山巅往下看。你可以看透一切风雪迷雾，看到一个大湖，然后这时你只需要从那山巅向着大湖跳下去，你就能被湖中栖息存在接引过去。”
老人抿了口汤，继续说着：“有人说湖中的存在是一条大蛇，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有人说是一条长龙，因为他听到了龙吼。也有人说是仙人的居所，是会沉入湖中的仙山。一时之间众说纷纭，看到什么的都有。久而久而这个湖便被叫做神仙湖，又因去寻找湖的人从来没有回来的，就变成了雪山里的禁地。连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户，也不会靠过去打猎。”
老人带着慈祥的笑容，自顾自的继续下去：“当时有一名在山里长大的猎户少年在某一日接到了两个人的委托，要前往这个神仙湖。说是要拜访湖中的存在，劝他出手拯救苍生。”说到这里，少年的目光暗淡了些许，“是啊，当时的神州是真的苦。黑目人见到生灵便杀，会吞噬人的黑气到处都是，百姓蒙难神州遭劫。”
老人看着碗里微微荡漾的汤，发起呆来。
“那后来呢。”系未端出声，不大但足够拉回老人。
“后来啊，后来少年人的逞能心性，再加上那两位乃是修行的仙人，也就答应带两人进山。”老人右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碗沿儿，“进山的前三日风和日丽一切皆顺利，原本再有两日也就到那山巅，可就在这时山神发怒。整个雪山刮起了大风，吹的人睁不开眼，雪迅速将路掩埋。尽管两人中的女子用一种半透明的气罩护住了三人，但仍然无法继续前进。”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仿佛身临其境：“那身穿白衣的男人背着一柄白色的长剑，很漂亮。但他没有出剑，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把黑色的长刀。只用了一刀，便劈开了面前的雪山之巅，他们三人看到了传说中的神仙湖。”
听到这里，系未端和风知雨再次对视，这老人所说的怕不是故事，负剑持刀的男子该是印沉没错。
“后来呢。”风知雨微微低头行礼，询问故事接下来的发展。
老人喝了一口汤，笑着摇头：“不要着急嘛，人老了，得慢慢来。”将背上有些滑落的衣服提了提，继续说着故事，“两位修行者把少年带着飞到了湖边，少年惊奇的发现。尽管外面是天寒地冻，风雪交加。但这湖边三里范围内都温暖如春，没有丝毫寒意，湖水也是温暖的没有冻伤，甚至还有各色花朵开放。”
老人的脸色很温柔，可见当初的景色确实很美好。
小武将老人手里有些凉了的汤倒入自己的碗里，为老人换了半碗热汤又将小半个膜放入碗中，这才重新递给老人。
老人点头接过没有吃，只是捧着继续说着故事：“那漂亮的女子让少女退到一边，并且用透明的气罩将他保护起来。白衣男子手持黑色长刀，一刀劈向了湖水，整个神仙湖都被劈开了！有龙的声音传出，少年从吼声中听出了愤怒和杀意。”
“真是一条龙？”系未端开口，似乎很惊奇。
“呵呵呵。”老人笑着，继续说下去，“湖水被生生劈开，湖中有山一般大小的东西升了上来。一只带鳞片的大乌龟，乌龟身上还有一条巨大的黑蛇。少年吓傻了，躲在气罩内一动都不敢动。只记得那黑刀男子消失在原地，巨大的乌龟和黑蛇也消失在原地，连绵的雪山传来巨大的声音。大地在震动，再后来少年就晕了。”
“就只有这样？”系未端愣了一息时间，不明所以。
“还没说完呢。”老人慢悠悠吃光吃光碗里已经泡软的膜，这才继续说，“少年在湖边醒来，发现自己被一滩鲜血浸泡着。虽然浑身浴血，但没有腥臭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少年用湖水洗干净了自己，从这低洼的湖往外爬。少年突然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也不会感到寒冷。少年就如同武侠小说的主角，一夜之间拥有了传闻的奇遇。”
老人将空碗递给小武，又笑着看向系未端：“少年永远都忘不掉在山顶看到的景象，北冥连绵的雪山被打碎了很多。原本一望无垠的白色山头，多了很多焦黑的平面。有两个人影在空中交错飞舞，少年这次看清了。白衣黑刀的男子和一名黑衣手握黑色长鞭的中年人在交手，每一次在空中交错都会有巨大的声响，每次在山头接力都会有一座山峰崩塌。整个北冥雪山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少年呆住了。”
风知雨右手放在剑柄上：“恨不在当时，不然定向先生问一剑。”
“无涯塔我们六个人都没能接下先生一掌，忘啦？”系未端一盆冷水。
风知雨摇头轻笑：“我在雪山有些心得，回去之后定向先生问一剑。还请系执业见证。”
“回去事，回去说，继续听老先生讲故事。”系未端拍了拍风知雨放在剑柄的手。
老人听着两人的对话，意义不明的笑了笑：“那老朽就继续了。”
“打断老先生，是我失礼。老先生请。”风知雨拱手赔礼。
“呵呵呵，不妨事。”老人摇了摇头，“直到那两人战至天外，少年才下山准备回到自己的村子。但因为两位仙人争斗的关系，村子被雪崩埋上了。少年不知疲惫的挖了七天，也只能挖出亲人村民的尸骸，少年很愤怒。于是开始去中原寻求强大门派，想学艺报仇。渐渐的，少年发现自己无论收再重的伤都不会死去，也不会老。一百年，五百年，三千年，于是少年游历中原，改头换面拜入各大门派。当少年觉得自己足够强大时，少年准备向正道领袖的黑衣刀客挑战，但却再也没有找到那男子。”
老人遗憾的语气，让风知雨有了些共鸣。他也是想复仇，发现魂蝶已经死了，除了剑，他好像真的一无所有。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平静开口：“少年用了一万年，登临了极致，但却找不到目标了。于是少年回到了北冥，想看看那片神仙湖，但湖已经干涸了。除了灰白的湖壁外，只有无底的深洞，少年强大的神识都探不到底。”
小武翻着火炉，又添了几根干柴。老人慈祥的看着小武的动作：“老人在雪山内隐居，想等等看。可他有一日突然发现这那神仙湖无底的深坑之中有更恐怖的东西隐藏着。他寻着气息下去，那一片死寂的空洞中，少年开始迅速变老，变的虚弱。恐怖的东西在吸食着他，与是他连忙退了出来并将周围的山退到，把洞掩藏起来。少年，呵呵现在该改口称老人了，老人从洞口中出来时已经很苍老很苍老了。但他没有死，用这苍老的身躯活了下来，苟延残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