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陈友谅死亡的消息传到了神农顶下。一时间陈汉大军和黑龙盟士气大散,乱作一团。
黑龙盟中的各门派开始作鸟兽散,向神农架外逃离。黑衣门的人也如丧家之犬被擒龙盟消灭大半。
何堂主见大势已去,对天大叹一声。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使出“千里遗信”,把任务取消的消息发送给了正前往高丽的黑衣门弟子脑中。
龙飞鸣无法接受失败的事实,开始大肆虐杀。
榕、妤、玥联手将他擒下。看着早已被权势名利侵蚀到疯癫的龙飞鸣,妤含泪打出了“乱神之术”。
龙飞鸣在“乱神之术”的作用下记忆片段发生重组,成为了一个活在自己美好臆想之中的人。
朱棣的大军并未真正撤离神农架,而是在神农架外沿安营驻扎。接到朱棣军令,湖广上的南北两路大军正火速赶来,待三军会师后,朱棣要彻底消灭陈友谅势力。
……
榕组织老二在神农架山脚下的密林里拦截了阡墨志。
游龙使命秘密的泄露究其源头便是阡墨一族分家长老阡墨志的叛逃。所犯下的大错终究是要还的。
待榕组织老二撕下叶青离的面具时,阡墨志彻底惊呆了。可就在他慌神的一刹那,一条气龙贯穿了他的胸膛。
最终,阡墨志死在了他垂涎一生而不得的游龙旋之上。
……
很快,朝廷开始查封云剑山庄在全国范围内的所有产业。李景隆率一万大军直接包围了云剑山庄,控制了大治铁矿。
云杰早已想到了这一结局,但他不后悔,他软弱了大半生,到老了总要硬气一回,跟朱元璋叫上一板。
云杰为陈友谅提供的大量的财力其实只是他资产的一半,在他选择投靠陈友谅时,就已经开始准备后路了。
当李景隆到达云剑山庄时,基本上山庄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云杰早已安排他的家眷带着细软逃离海外。云剑山庄遍布全国的势力也早已在暗中隐藏了很大一部分。
……
皇宫,某夜。
深宫里,一条白绫和一杯毒酒送到了白贵妃的面前。
贴身的宫女吓傻了眼。
坐在床榻边的白贵妃花容异常平静,乌黑柔软的秀发如瀑布般垂下,自然地披在双肩。她仪态端庄的站起身子,素手优雅的拿起了那杯毒酒,挺胸昂头,一饮而尽。
……
一条偏僻小路上,花水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自从经历了神农架一战后,他便厌倦了这个世界,包括他自己。
每逢想到那片原本美丽如人间仙境的地方,尸首如山,血流成河,变成了彻底的人间地狱,他都无法释怀。
不顺心意的事情他都会设法去改变,若不能改变就设法让其消失。
但是,若无法让其消失该又如何?
杀戮、征伐,人类文明发展数千年,何曾消失过。无法让其消失,他只能选择让自己消失。
如果幸福是浮云,如果痛苦似星辰。那花水月现在的心境便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他就这么静静的向前走,想着若能死在一个令他顺心的地方,那便是一件美事。
连日来的不吃不喝,以及长途跋涉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开始出现一种幻想。他幻想自己变成了一朵山崖边上的红花,静静的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安然的等候着秋天,就像当初安然的等待着春天一样。不管是花开还是花落,都是极美的事情。
不知走了过久,不知过了几天,花水月终于晕厥在一条小路上。
等他醒来后,引入眼帘的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俯身紧贴着他看。
小姑娘穿着粗布衣,身材娇小,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有些小麦黑,但样貌还算清秀,特别是一双大眼睛带着山里姑娘的灵气。
“我叫周筱碟。”姑娘爽朗的介绍道,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你是前天被我和爹爹从山下的小路上救上来的。”
花水月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异常虚弱的身体让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你身体太虚弱,需要休养。”周筱碟上前扶他。
花水月挣脱开她,径直向外走去。
“你去哪?”
“去死。”花水月淡淡的说。
“什么?”周筱碟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她连忙追上去,“我爹爹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不能死,你知道为了救你,花费了多少药草吗?足足够我们一家人两个月的开销了。”
“这个够不够?”花水月双目无神的继续向前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和田玉佩随意向周筱碟一丢。
周筱碟没反应过来,玉佩砸在她的额头上:“啊,你这人!”周筱碟疼的大叫,玉佩掉落在地上。
周筱碟蹲下拿起玉佩。这是一块白如凝脂的梅花状玉佩,做工精美,温润无瑕。“我不要你的玉佩,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我用不到。”
花水月没理她,兀自向前走着。
周筱碟气急败坏的快步上前,伸手拦住花水月的去路:“你年纪轻轻干嘛要去寻死。”
“与你无关。”花水月绕开周筱碟,继续向前走。
周筱碟一愣神,再次追了上去:“反正你不能死,我会一路跟着你,直到你不想死为止。”
花水月置若罔闻,径直向山下走去。
周筱碟匆忙的辞别正在缝补衣裳的母亲,将干粮、水带以及衣服囫囵放进包袱里,背着去追赶花水月。
一路上周筱碟就这么一直跟随着花水月,或是与他并肩而行,或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周筱碟娇小的个头与玉树临风的花水月相比,只够他的肩头,两人走在一起,有种萌萌的身高差。
花水月始终对周筱碟视若无睹,周筱碟却不离不弃。
花水月漫无目的的走,花水月上山她就跟着他上山,花水月下谷,她便跟着他下谷。在每当花水月晕倒后,周筱碟就给他喂水、喂食,把他救醒。
在花水月第三次苏醒后,周筱碟终于知道了花水月的名字,但她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花少是谁。她很欢喜的说,他的名字很好听,与自己的名字很相配。
其实在看到花水月的第一眼,周筱碟便喜欢上了他。即便当时晕死在山间小路上的花水月蓬头垢面,瘦弱不堪。
两人在走到一处山谷的入口时,花水月忽地止住了步伐。他转身对周筱蝶说:“我有三个字想对你说。”
周筱蝶万分激动,这是花水月头一次主动和她说话,而且还说有三个字要跟她讲,这让周筱蝶既害羞又紧张。她双手紧握放在胸口,不敢抬眼去瞧花水月。
“马上跑!”
“啊?”周筱蝶讶然出声。
就在这时,从山谷两侧的丛林里传来一阵嘈杂声。一股凶神恶煞的山匪冲了出来。
虽然花水月已多日没换衣服,有些破旧,但山匪还是看出花水月身上的衣服非出自寻常百姓。
十几名山匪把两人包围了起来,多日没开张的山匪要狠狠的刮一刮花水月的油水,另有几名好色的山匪早已把目光瞅向了娇小可人的周筱碟。
但花水月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滞,对这群山匪邪恶凶狠的嘴脸视若无睹。
“你让我快跑,是不想让这些歹徒伤害我是吗?”周筱碟抬头望了望毫无反应的花水月,鼓起勇气,站在他身前,指着山匪大喊:“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知道我们两个在江湖上的名号吗?”
众山匪望着周筱碟故作老成的娇喝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名号,你们叫什么名号啊?”山匪头子边笑着边问道。
“我们就是江湖上名声赫赫、专门惩奸除恶的‘蝶恋花’双侠!”周筱碟高喊着,作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出拳动作。
“‘蝶恋花’吗?”花水月再一次主动开口问道。
周筱碟回过头悄声说道:“对啊,我现起的,好不好听?”
花水月神情由呆滞变得复杂,口中自喃着:“蝶恋花,蝶恋花。”说着,十几片花瓣不知从何处飞来,化作十几道红色光影。
紧接着众山匪开始痛苦的大叫起来,因为在他们每人的手腕处都有一道两寸长的划伤。
十几片殷红的花瓣在空中汇聚,组合成了一只蝴蝶的模样,随后失去力道,缓缓散落。
周筱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众山匪一看遇到了硬茬,忙一溜烟的逃跑了。
花水月继续向着他未知的前方走去。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从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看到了一丝微光。
“喂,等等我,我们现在可是一个组合了,惩奸除恶的‘蝶恋花’双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