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多遥远的明天都会变成今天,继而成为昨天!多少看似无解的难题,多少看似无药可救的痛苦,也终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梦初醒的阵痛,太阳会照常生气,日子终究要继续!
这一个多月来,缸里的鱼换了几波,更换的频率却越来越小,院里的花花草草,总类越来越繁多,颜色越来越鲜艳,氛围也从当初的死气沉沉来到了今天的莺歌燕舞,几只蜻蜓被院子中两个运动的身影挤到了院边,天边镶着亮色金边黑缎想要遮住那抹亮光,不屈的残阳把两个人拉的很长,包朴喘着粗气一只手拄着球拍,另一只手捡着球道:“艳儿,再10个就够100了,不打了!”万艳捋了捋遮着眼睛成绺的头发,瞅着那张鸭蛋上画两圈的脸道:“休息下,喝点水,擦擦汗,今天再加5分钟,昨天我都听到你的鼾声了!”包朴把球拍和羽毛球扔到一遍,把整个脸闷进了水盆里,再出来时,万艳已递上来了毛巾,包朴胡乱粘了几下道:“这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这样酣畅淋漓的流汗,前两天我跟董一晚绕操场跑了10圈,一滴汗都没有流,整个身体就是那样的酸疼!”万艳换了盆水,接过毛巾道:“我有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说完整个头也埋进了水里,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直到直到整张脸憋得紫胀,尾数落在了77,她两只手撑在盆沿,大力得喘着粗气,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得脸,虽有些发红,却是白里透出得颜色,她拉过毛巾,嘴角还是掩不住得窃笑,走向扔在地上得球拍喊了句:“继续!”两个身影把球高高地拍向空中继续你来我往起来!万艳在最后一次球落地得瞬间,又看到了那两个熟悉得身影,一个大包小包得提着菜,另一个捧着几本书!
董一晚把两本《梦得解析》放在桌上道:“后天有个关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讲座,试着去听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下,看着桌上厚厚的暗暗的玫瑰色大部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雄哥把蔬菜放在厨房,耸了下肩,示意董一晚一起走,包朴忙惊慌地拦住道:“不,不烧好再走嘛?”说完又看了看空空的电饭锅和没有拆封的蔬菜!董一晚笑了笑道:“这几天都是你们自己烧的,可以的,我们晚点再过来!“包朴呆呆立在那里,目送着两个人的离去,刚刚升起的一点热情又冰了下来,万艳提过袋子,独自走进了厨房,随手抽了一根胡萝卜,砧的很碎,放进了鱼缸,她喜欢看那天白白的鱼,她用小网把那条黑色的捞了出来,直到白色的吃饱……
董一晚回头看着两人,又看了下殷雄,笑得很是灿烂,即使天气的云越来越暗:
开始的几天,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拒绝着饮食,运动,几乎所有的一切活动,只要房间没有人就各种不安,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当你出现在房间又是重复的那句:“怎么办呀,我睡不着,我好不了了,我全身疼,我脑袋疼!“而包朴还会加上一句:”我怀孕了,我要生娃了!“两个大男人每天就带着两个姑娘在精卫中心和租房两点一线。起初他们乘公交过去的,在回来时,董一晚提前一站把他们带下车,那两公里,四个人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的每一天董一晚都会提前一站,直到最后他们用走的!精神活动也从刚开始的董一晚和殷雄的朗读,过度到后来的打牌,羽毛球,万艳的画画和包朴的日记,鱼缸里的鱼也活得越来越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越来越多,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渐渐有了笑声,对了,有个女生好像不对,魏蓼蓼……
董一晚问着雄哥道:“魏蓼蓼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每次来都不太对呢?“雄哥挠了挠头道:”你这么说还真是呦,我打电话问下陈元!“董一晚制止了,两个人混进了大学校园!
魏蓼蓼无精打采地在校园瞎逛着,晚餐是随意吃的,其实吃不吃对自己影响都不是太多,反正是不饿,只是少了这顿,就好像少了点什么,即使最后基本是原封不动倒掉的,只有这样才会少那么一点点时间,操场也并没有好多少,你侬我侬的海誓山盟,她只好把耳麦罩在耳朵上,你打我闹的追逐,你情我意的深情,她只好低下了头,可是心里脑子里全是那个声音和那个画面,她把耳机用力的扔了出去,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了,那个人,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一会是图书馆认真看书时抽空的偷瞄,是撒娇时的低声下气,是下课后出口的倚栏,是青石雨巷的遮风挡雨,是我喊累时蹲在地上的人工‘坐骑’……突然一个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她沉思,她慌忙抬起头,甚至忘记拭去流过嘴边的泪水,他看到一个清秀的男生,不对,是恩爱的一对,把耳机递到自己手里,又飘然而过,她掂了掂耳机,又注视那对背影,突然感觉耳机好重好重!她拿出手机,没有去找通讯录,直接按出了那串数字,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以为自己肯定会忘记的,突然发现,事与愿违!大拇指悬在空中,直到屏幕熄灭,她才把大拇指轻轻放下!冰凉的雨滴砸在身上,蓼蓼抬起头,整个操场像个调皮的孩子捅了蜂窝,一对接着一对从自己身边驰过,男生双手高高地撑起外套,女生娇小的缩在下面,她感觉这个画面很熟悉,曾几何时,那还不是回忆!突然一个撑着雨伞的女生朝自己走了,把雨伞塞在自己手里就走开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雨伞泪水混着雨滴一起袭来!这些她没有在意,透过这些她又看到了那棵百年银杏屹立在红砖图书馆前,在雨中,他又显得格外的翠,低调,包容不张扬,而那里,曾经有很多很多自己的足迹,笑声和缠绵声,而里面一定有那个人,那个自己伤过的人,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期待着一个女生的出现!或许此时他正透着玻璃注视着自己,不然,这雨伞怎么回事呢?一定,对的,一定!
李靓过来时,包朴和万艳正在吃饭,说是吃饭,其实就像在挑豆子,不知道时菜太滑,还是手不听使唤,满满的盘子,似乎只是多了点凌乱,只有碗里的稀饭是空的,看到李靓,两个人齐齐把筷子甩在一边,凉起来的眉头再次升起了温度,李靓逗着缸里的鱼,包朴则抱怨道:“靓,太不够意思了,都多久了才来一次,上次过来还是带着你妈妈过来?“说到这里包朴突然嘎然而止了!李靓则捂着嘴笑道:“艳儿,你说这人羞不羞,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的,嚷着自己怀孕了,问题是还理直气壮,你知道吗?我妈妈进来时,想把那个高个子抽一顿的,这不是趁人之危吗?还好我妈妈是医生,错了,还好对方长的高大威猛,英俊帅气,率真老实,哈哈,妈妈肯定问题只能出现在你身上了,问题你是冰清玉洁的呀,最后的答案那就是你——闭经!”包朴低着头也不狡辩,任她说着,脸色泛起了愁愁的云,万艳则一边羡慕地道:“你妈妈好美,你妈妈是医生,你妈妈好爱你,有妈妈真好……”李靓听着万艳口里的几个‘妈妈’又看了下发怔的表情,忙转着话题道:“艳儿,你更美了,上次你都把我吓死了!”万艳苦笑了,那张白皙中略微泛黑的脸,依然愁云密布,李靓尴尬地咽了下口水,回头发现包朴,直勾勾的在盯着自己,跟刚万艳的表情如出一辙,李靓的脸黑线那是一道一道的,包朴还是问出来了:“是不是我还是很难看……”李靓快要急哭了,外面房檐流下的水,滴在盆上,那刺耳的声音也充了进来,李靓一把抱住包朴道:“朴,对不起,你们都漂亮的,是我嘴拙而已!”李靓再抬头时,发现什么时候蓼蓼已坐在自己对面,那凌乱滴水的头发,李靓甚至怀疑对方没有打伞,万艳收拾着碗筷,递了个毛巾给蓼蓼!包朴像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是不是很脏?”李靓对突如起来的一句轰的莫名其妙,魏蓼蓼只是毫无表情地看着,包朴又喃喃地道:“其实那天,那个光头对我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李靓才努力的哭笑了下道:“朴,说出了就好了,这应该是你的病源吧!其实,你担心是多余的,结果是改变不了的,真正爱你的男生是不会在乎这些,据我所知,包帅,你弟弟说过,你妈妈有一次歇斯底里地冲进来家门,把你裤子都撤掉了,后面的事情你弟弟不知道,但你弟弟知道的是,你妈妈是笑着出去的,所以,你,一定是冰清玉洁的,反正现在你也都好了,可以去趟妇科的!”包朴还是哭了出来,那声音就像外面外面闪电后的雷声,李靓只是拍了拍她后背,万艳冲了三杯茶,她把水送到三个人的身边,她的嘴张了几次,挤出了那句:“我不添乱了!”说完,带着其中一本大部头小说进了另一个房间,李靓站起来,手僵在空中……
蓼蓼还是开口了,不过是抽抽涕涕:“其实,我和陈元分手了,43天了,就是你们进来那天……!”李靓再一次被惊到了,她回头看着可怜兮兮的蓼蓼,她不知道该帮些什么,她知道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说的,但她还是加了一句:“陈元,没来找过你吗?他不是这样的人……”蓼蓼抬起头,看着李靓苦笑道:“这次他没有脸回头的,我是把他从我身上踹下去的……”包朴也停止了哭声,两个人都惊讶地齐齐看向了蓼蓼,蓼蓼抹了一把眼泪道:“那天我们去宾馆了,我们定的钟点房9点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过了1个小时,其实我是生气的,紧张的,害怕的,我想他哄我一下的,进去后,那个家伙就耗在房角的椅子里扭扭捏捏,跟电视里精虫上脑,如狼似虎的家伙完全不一样,最后是我主动的,其实我是很犹豫和期待的,所以我还是选择了那天,因为那天是安全期的最后2天,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家伙的为所欲为,他在我胸上游离了半天,我承认我那时候有了需要了,但是我是女人,我要矜持,我不能说我需要的,我也不能表现得像有经验得那样,但那个家伙跌跌撞撞愣是半天都没有进去,最后一股暖流留在了我腿弯,然后那个家伙就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了!”蓼蓼此时似乎依然很生气,有点真火,她抽泣了下,这次用两只手擦得眼泪!李靓羞得是满脸通红,低着头,一直摆弄着裙角,包朴冷笑道:“你把她踢下去了,你感觉他是个中看不中用得家伙!”蓼蓼得泪似乎更多了,怎么都擦不完,只是闷哼了一声!之后是很长时间得沉默,李靓依然红着脸不敢抬头,另一个不停地抹着泪,包朴苦笑了下道:“你想怎么样?”魏蓼蓼似乎有点生气地道:“我就想知道,她到底爱不爱我?”包朴接着道:“试一下呗,你想怎么试?”“刚李靓不是说了吗?真正爱你得人,是不会在意你是不是第一次得?”蓼蓼坚定地道。李靓忙用手去拉魏蓼蓼,又着急地看向包朴,不过她知道是自己徒劳,但是她看到了包朴嘴角得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