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宣受了槐殇一掌顿时咳出一口血来,槐殇见那衣不蔽体的七月,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他愤怒难压,拽起达奚宣,又要再给他一掌,而这时七月却拦道:“别杀他!”
其实七月拦槐殇,不过听了虞后之言,知道天狐一族若出手杀人必遭天谴,所以才出手一拦。可槐殇却不知七月何意,回头看到她,冷言:“他既如此对你,难道不该死吗?”
七月黯然说道:“你既是我叔,我们便没有可能,即使他今日轻薄了我,又与你何干?”
从七月的话语中,她显然已知了彼此的身份,于是也心疼问道:“你都知道了?”
七月没有说话,一行眼泪从眼里流下。
槐殇也不再追究达奚宣,一把将七月拦腰抱起,隐去身形出了皇宫。
七月窝在槐殇的怀里,犹如一个小猫,那浓密的睫羽下仍旧闪着泪滴。
一路无言,槐殇低头望了一眼七月,她那委屈的模样让他非常心疼,但那又如何,他的心何曾不疼?这一个月的日日难眠,无法面对,也终将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七月向槐殇的胸前又蹭了蹭,似乎只有槐殇身上特有的体香才能让七月找到安全。
槐殇收起了注视七月的视线,又紧了紧手臂,两人一路无话,槐殇就这样把七月抱回了客栈。
上了二层小楼,槐殇仿若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般轻轻把七月放到了床上,这一次他破天荒的守在了七月的身旁。
七月抱着双肩一个人缩在床脚,槐殇借着那清冷的月光看到七月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槐殇举起了手,想摸摸她,告诉她,“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可槐殇又缩回手,他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益。
七月似乎是感受到一道影子在面前一闪,她倏地抬起了头望向了槐殇,看见了槐殇那举起又放下了的手臂。借着那清冷的月光,槐殇也看见了七月那肿起的眼,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逃避,他知道有些事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
七月看见槐殇那抬起又放下的手臂,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忽地起身扑到了他的身上,附上他的唇,轻启朱唇要吮吸他口中得异香,槐殇被七月的举动惊了一下,他一把推开七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干嘛?”
七月被推倒在床上,虽槐殇问她,她也不做回答。只见他又再次起身,两只手攀附到了槐殇的身上,披在七月身上的槐殇衣服已然掉落,那已被撕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再也无法遮掩她的酥胸。
七月轻启朱唇再次要强吻槐殇。
“你疯了?”槐殇再次推开了七月。
“我就是疯了!”
“你这是乱伦?”
“乱伦又何妨?”
七月此时需要冷静,他也需要冷静,七月可以胡闹,但他不可以。
于是槐殇撂下一句:“你需要冷静!”便离开了。
七月见槐殇头也不回地离开,抱头痛哭。她何曾想要这样,只是她放不下他。她宁可为了他罔顾伦常,可他就坚守着那份底线,让她心伤。
其实七月难受的同时,槐殇何尝不痛的撕心裂肺。这一个月的光景,槐殇却如同过了几万年,他实在想不通,六界这么大,他唯一爱上的女子为何和他血脉相连,但既如此,便也得认命。
七月独自一人窝在墙角大哭了一会,槐殇留住在她隔壁,七月的哭声不绝于耳。她不睡,他亦不会睡。即便她睡了,他仍旧不会睡。
七月坐在床榻上嚎啕大哭,待哭得累了,七月洗净了脸,略施了一些脂粉遮掩那肿的没法看的眼睛,又换上了一身衣服,抱起四月,准备离开。因为她知道,此时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吱嘎一声,七月推开了木门,槐殇自是听到了开门之声,为了探七月要做何事,便从床榻上下来走到了窗边。
此时七月手里抱着那盆紫丹花已来到了院中央,槐殇看到七月背着简单的行囊,又带着四月,便知她已做了离开的决定。七月最后回望了槐殇的窗口一眼,若槐殇出现在窗口她便选择留下,七月心里暗暗的想。
可槐殇怕七月发现自己,却闪了身,没让影子投于窗上,七月叹了口气,转回了身,仰望了一下夜空的明月,让眼中之泪无法掉下,这一次,七月再也没迟疑,抱着四月,带着十一决绝地离去。
七月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槐殇眼里,槐殇的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泪。
明知她会走,却又无法阻拦,槐殇憋闷地口中又是一阵腥甜,槐殇拭去眼角之泪,捏了个诀便向女床山飞去。
槐殇和清羽数万年交情,翳伯上神云游之后,槐殇未下凡界寻七月之前,不是清羽来涂山便是槐殇去女床山,因此无忧解之解药,槐殇本就有,槐殇虽心有忧愁,但决计不会如汐岚一般中了无忧解之毒。
槐殇本就气闷,想找清羽一吐为快,可遍寻了云光殿、和风塔和观枫亭也不见清羽身影。
槐殇不禁气闷地用传声诀质问清羽:“你小子在哪?快滚出来接驾!”
而清羽此时,正在藏书阁翻阅一本关于解除禁制的典籍,清羽自幼和槐殇相识,两人既能成为朋友,自有相同之处,而清羽上仙虽不如槐殇不学无术,但也决计不是什么贪学之人。
他毕生爱好不过炼丹和研香,而在藏书阁里研究解除禁制的术法,却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清羽接到槐殇的传声诀,立马回道:“你去观枫亭等我,我这就过来。”清羽放下手中典籍,一飞身便到了酿酒池,装了两瓮酒便又飞到了观枫亭。
观枫亭本就为饮酿酒池之酒、观畅枫岛之景所建。这畅枫岛上有无忧解之毒,是以女床山上的人平日也甚少上来,所以此地甚为清静,清羽平日便在这里对酒当歌、叹人生几何,是以本就存有酒水。
清羽回到观枫亭时,见槐殇已喝完了三瓮,此等架势不似在品酒倒是在买醉。
不禁问道:“今日怎得闲来了我女床山?不陪你的七月了?”
这清羽不问还好,一问槐殇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只见他那好看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
相识几万年,清羽见槐殇此等模样只有两次。
第一次为在雾云山初次相见,那时槐殇被魔族之人欺负得现了原形,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狐狸被欺负得甚是可怜,但眼神仍然倔强,也就是那一次清羽救了他,自此两人成为了挚友。第二次为妖皇锦婳先陨之时,此次他不但失去了母亲,还代替他哥继了妖皇位。
槐殇仰头饮了一口,并没有回答。
清羽见槐殇此般模样,便知槐殇一定出了大事,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清羽这一问,槐殇心里顿感心里一酸,他未说话,只抬起头来对上清羽的眼,但眼中已然没有光彩。
清羽又问:“和七月吵架了?”
槐殇摇了摇头,言道:“我和她再没有吵架的可能。”
“这么严重?”清羽叹了一声,言道:“何出此言?”
槐殇苦笑一声,言道:“初见时我便让他唤我叔,如今我却真成了他叔!”
槐殇说完,清羽也顿感胸中五味陈杂,他原本在藏书阁研究解除禁制之法,为的就是想把槐殇身上的禁制解开,如今即便研究出解除禁制之法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