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新居虽然是“新居”，却是一个地道的老式小区，是〇八年左右修建的，整个小区楼层最高也才七楼。
在单元楼下停好车，常唯杨林直上五楼，爬楼之时，常唯说道：“燕姐估计把饭都做好了，昨天听说我要请你吃饭，燕姐说她今天正好休假，让请你到家里来，她也有很久没见到你了呢，杨哥。”
杨林笑道：“是有很久没有见到燕姐了呢。”
五楼的房门虚掩着，常唯吩咐不用换鞋，直接推门进入。一个站在客厅看电视，穿着厚衣，围着围裙也觉纤瘦的中年妇女听得响动，转身笑着跟二人打招呼：“小杨来了。还有一个汤正在烧，你让我不忙做饭，我等到五点四十才点的火。”
燕姐个子不高，黑黑的瘦瘦的，脸上长了些许麻斑，她的脸上带着七八分微笑，一句话同时对杨林和她的女儿说，声音轻细而有力，既不热情，也不冷淡。
杨林连忙给燕姐打招呼。说来也惭愧，除了每年开春从益杨乡头上河津，他会给常唯和燕姐带点儿乡下的土鸡、腊肉什么的以外，平常来燕姐家，他都是空脚撂手的。
“时间正合适，我爸呢？”常唯边换鞋边问。
“他在外头打牌，在外面吃，我们吃我们的。”燕姐一边回复，一边去厨房。
一盆胡萝卜烧牛肉，一盘凉拌折耳根，再加一个西红柿鸡蛋汤。燕姐的手艺非常不错，三人边吃边聊。
常唯和燕姐时常有一些观点上的冲突，经常争论，今天在饭桌上也不例外。今天她们争论的是如何杜绝施工质量上的问题。
燕姐认为“只要发现施工质量问题，必须让工人返工重做。要先说好，架势给他摆够，钱给他扣了，啥时候整好，啥时候给钱，他下回就不敢出问题了”。
常唯听了，嗤的一笑：“你想得好简单哟！还把钱给他扣了，工人得不得干嘛（能不能同意）？”又对杨林说：“我妈就是这么的，啥子都想得这么简单。”
杨林笑了笑说：“燕姐说的也有道理，能给我们一个思路。”
“对吧，小杨。工程质量本来就特别重要，要先说断后不乱，只要他出问题，就杀鸡给猴看，他后头就肯定不敢了。”燕姐想把杨林拉到她的阵营里。
杨林只好假装已被她拉到了她的阵营，连连点头说：“是是。”
“是啥子是？！”常唯陡然拔高了音量，盯着杨林，瞪大了眼睛，用筷子虚点着桌面，“我们是不是正规企业嘛？连公司都没得，合同都没签！说白了，我们就是个穿穿儿（中间人），你今天敢不给钱，明天人家就把你告了。想啥子哦你们！”又盯着燕姐摇头，“妈，你一天也是，异想天开的。如果让你去干企业，估计干不了几天就让得让你整熄火。”边说边笑了起来。
燕姐一张麻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看着女儿撇了撇嘴，用轻细有力的声音顶了一句：“哎，我要整熄火哎。”
常唯摇摇头，笑而不言。
用过晚饭，燕姐收拾完碗筷，径直回到卧房，留常唯和杨林在客厅说事。再一次听了常唯给他画了一遍她的宏伟蓝图，杨林看看时间已到八点半，便同常唯燕姐告辞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