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葛俊成紧锣密鼓地跟买家办理房屋过户手续的时候，章雪芬也把五万元借款给了章雪明。捏着借条的章雪芬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上去，理所当然地问章雪明：“那我明天直接来上班了？”
说完，也不等章雪明回答，就一扭身就走出了办公室，让原本想问问她钱是哪里来的章雪明都没来得及开口，只得叹了口气。将钱塞进抽屉，然后拿出一个本子，看着上面的联系电话，开始一个一个打过去。
那是她被逼无奈找到的高利贷，实际上只借了三万，可是一个月都不到，她需要还款五万五。这也是她答应让章雪芬参与进来的主要原因，娱乐城利润再高，也高不过高利贷的利息啊。哪怕她其实有点知道，章雪芬想进娱乐城的目的可能没那么简单。可是面对高利贷，她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果然第二天，章雪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来了，让大厅里的几个小姐马上就误解了她的身份。阿萍还好心地走过去提醒她：“姐妹，你来上班怎么带着一身的金货啊，你倒是不怕被人给顺手牵羊了。你该不会是以为找小姐的男人都是有钱的，看不上你身上这点东西吧？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再说了，你这样明晃晃地把金子挂得满身都是，这分明就是在狗狗鼻子底下放了块香喷喷的肉骨头啊，他不拿那不是成了傻子了？”
“拿？怎么拿？”章雪芬一挺身，不服气地说道，“我又不是死人，他还能当着我的面把我项链戒指都摘走了？”
“姐妹这么说，是不是你酒量很好啊？”阿萍嬉皮笑脸地勾上了章雪芬的肩膀，“来，跟姐说说，能喝多少？红酒几瓶？白酒几斤？啤酒几箱？”
“为……为什么要喝酒啊？”章雪芬吓了一跳，几斤几箱，当她是酒桶啊？
“为什么要喝酒？姐妹这话问得奇怪了。”阿萍说着，一挥手，“姐妹们，告诉她为什么要喝酒。”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喽！”小姐们异口同声地说完，就哄然大笑了起来。
章雪芬抱住了自己的身子，警惕地说道：“哼，他们敢把我灌醉，我就报警。”
“报警？”阿萍很是鄙视章雪芬的没见识，“行吧，就算你报警了，警察来了你打算怎么说？说你一个做小姐的，要告客人骚扰？你倒是不怕把警察给笑死。”
阿萍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旁边的小姐也很配合地哄堂大笑。笑够了阿萍次才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你报警，那派出所也不是你开的，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得有证据啊，是不是？你觉得谁能为你作证？”
说到这里，见章雪芬低着头不说话了，于是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姐妹，好好听姐一句话，既然做了这一行，有些事情就得自己多长个心眼。譬如戴首饰啊，穿衣服啊，抹口红，喷香水那都是学问。对了，你做这一行几年了，怎么我看你一点都不懂的样子啊。”
“我做哪一行？”章雪芬还没有回过味来。阿萍却只当她是又做又立，不屑地嗤了一声，转身走了。对于不识相的人，她们可没有当老师的义务。
章雪芬显然完全不理解阿萍说的话，倒是领班，因为章雪明事先提醒了，加上章雪芬的模样多少跟章雪明有点相像，很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不过她也不想去纠正阿萍，老实说，从章雪芬进来的那个架势，她就有一种这人是来搞事的感觉。
不过章雪明过来后，她还是找机会把刚才的事情跟章雪明详细描述了一遍，然后还不忘帮阿萍说说好话。阿萍跟小林走得近，本来就不讨章雪明的欢心。她怕章雪明借着这个事情去找阿萍的麻烦。如果阿萍只是单纯一个小姐，领才不担心，问题是阿萍身后还有小林，她一点都不觉得两个老板闹翻了对娱乐城有什么好处。
“阿萍不认识大姐，她说那些话其实也是好心。不过老板娘你怎么没有陪着大姐一起过来呢，不然阿萍也不至于弄错了。”
“我没有怪阿萍的意思。”章雪明顿了顿，又说道，“你帮我盯着她一点吧，让她尽量待在辛姐的食品间里，不要到处乱跑。一会儿我跟辛姐也说一声，对了，她要是问起娱乐城的收入利润什么的，你不用跟她说，让她来问我就可以了。”
领班应下了，随即又和辛姐打了个招呼。辛姐也是个通透的，就按着阿萍的说法，跟章雪芬说她这个样子出去不合适，娱乐城里来的有老板，但是也有混混，太招摇了容易惹事。这才安抚住了章雪芬，在吧台待了一个晚上，还算安分。
然而这个安分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五天后是娱乐城发工资的日子。章雪明接受了阮惠婷的提议，改了过去工资福利都是口头通知的习惯，造了一份工资单给领班，让她照着发。每个人都要签字，发完了把清单交给她。
章雪芬是无意中看到这份清单的，可能领班也没有觉得这份清单有什么不对头，所以在部分服务生领了工资以后，就把清单放在了吧台的抽屉里。
阿萍她们过来的时候，看到领班不在，便东张西望地找寻。章雪芬看到了，就兴冲冲问她们有什么事情。说是领班不在也没关系，她也能帮忙解决事情。
章雪芬这个时候对小姐们的态度这么好，完全是章雪明用了两个晚上的时间给她洗脑的结果。直接就是用舞厅打比方，舞厅刚兴起的时候章雪芬也是个狂热的爱好者，她跟阿五整个恋爱过程中，大部分的约会地点都是在舞厅里。
“知道舞厅为什么男的要买票，女的不用买票吗？这就说明了，男人是需要女人来吸引的。现在这些小姐，又不用我们养着，又能为我们吸引来客人，有什么不好？而且就是因为她们不需要我们养的，所以如果我们对她们态度不好的话，她们随时随地都可能走人。你可想清楚了，娱乐城再高档，也不是千岛县唯一一个能玩的地方。要是这些小姐都不愿意留在这里了，那还有多少客人愿意来这里呢？你说对不对？”
这一番洗脑让章雪芬对小姐们的态度改观了不少，一心一意要跟小姐搞好关系。因为章雪明还告诉她了，小姐们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对她们好了，她们也会投桃报李的。譬如多点几个果盘零食啦，多要几瓶酒啊，到时候赚钱的还不是娱乐城？
所以章雪芬当下就笑眯眯地问：“什么事情啊，你们说。没道理领班能解决的，我会解决不了，要知道我可是老板娘的姐姐呢。”
阿丽悄悄牵了牵阿萍的手，示意她别说话。可惜阿萍没领悟，心直口快就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是来找领班要钱的。领班昨天晚上就跟我们说了，账都算好了，让我们今天晚上空了来找她拿钱。这不是我们特意早点过来，省得晚了还影响生意。”
“拿钱？拿什么钱？”章雪芬奇怪道。她倒是知道有些客人会把小费签在单子上，等结了帐让娱乐城直接给小姐。但是这种情况又不多，最多四五个小姐就了不起了。可听阿萍这话里的意思，人还不少呢。
“哎呀，就是……”阿萍懒得解释了，“你找清单吧，清单上应该写清楚的。”
于是三下五除二，章雪芬从吧台的抽屉里发现了那张清单。这也是领班偷懒，把工资单和提成单放一块儿了。章雪芬翻出两张纸，一眼扫过去，马上就叫了起来。
“什么？提成？你们有什么提成啊？我们都没问你们要坐台提成，你们干什么了，还好意思问我们要提成？”
“这是阮姐定下来的，老板娘也同意的。”阿萍也不高兴了，“不然我们费尽口舌跟客人推销红酒啤酒干什么啊？自己还喝得晕头转向的，我们犯贱哪？！”
虽然来娱乐城的小姐，比阮惠婷年龄小的并没有几个，不过为了和章雪明区分开来，大家还是统一管她叫阮姐。在职业场合，有时候叫姐也算是一种尊重吧。
“那……那你们在这里接客，娱乐城是我妹妹承包的，你们也没出一分钱，你们怎么不给我们提成啊？我们又不是什么都没干，我们也给你们提供了地方啊。你去问问看，在酒店租个场地要多少钱？你们就帮忙推销一下酒水怎么了？两头抵掉不就完了嘛。”
阿萍瞪着章雪芬，觉得这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因此也懒得解释了，只是冷笑着说道：“跟我们算钱？你可知道我们的钱都是怎么来的？你也好意思要？依我说，我们身上有的东西，你也不是没有，既然这么喜欢钱，那你何不自己做呢？横竖老板娘是你妹妹，她肯定会把最好的客人介绍给你吧？譬如我们坐台一个客人只能拿一百元，你最起码也能拿到二百啊，这生意可比克扣我们的提成赚钱多了。要不要今晚我们都走，把娱乐城留给你一个人，赚个千儿八百的都没问题，就不要垂涎我们这点小钱了。”
章雪芬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只觉得手上一空。定睛看时，才发现两张清单已经被抽走了。她正要大声询问，就听见领班低低说道：“老板娘，老板娘。”
章雪芬这才心虚地转头去看，果然看见章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见领班拿到了清单，便说道：“小樊，你赶紧把这些钱都分下去吧，不要耽误她们做生意了。”说着，看都不看章雪芬一眼，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阿萍得意地瞟了章雪芬一眼，第一个站到了领班前面，说道：“樊姐姐，先帮我看一下，我能拿多少？你是不知道啊，这一个月我喝的酒的，比我以前在家里加起来喝得都多。”
“是的，是的，阿萍姑娘辛苦了。”领班笑容可掬，将一个信封递给阿萍，“这是你的钱，信封上有写着金额，你要是自己不在意的话，可以念出来。”
“当然不在意，我干吗要在意啊，这可是我辛苦挣来的。”阿萍接过信封，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她兴奋的叫声，“啊，啊，啊，居然有六百多元呢，我可以少接待六个客人了。这个月我一定要好好挑客人，要有钱帅气的客人才接待。”
“嗯，是要好好挑一挑，我们阿萍可是这里的头牌呢。”阿丽一本正经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