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定国公的行踪,云家卫传回了那枚戒指的下落——蓝城,它是京都东边最繁华的一个城镇,有“小京都”之称。
一行人连夜赶到蓝城翻墙进了城西的一处民宅。定国公静立一旁,问:“怎么样?”
偌大的院子空空的,毫无生气,“回国公爷,没有人~”
定国公:“看来我们又晚了一步!找找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众人应是,屋里屋外的翻找着。
这些年他踏遍了几乎整个大周也未找到,现如今的圣上又如此执着的寻求传说中带有神力的那枚戒指。许馨柔,你留下的祸连累整个国公府......
忽然,暗卫拿着一样东西走近,禀报道:“国公爷,有发现!”
他接过一块小方桌般大小的泛着古旧的布匹,其上绣着一轮圆月,仔细看去月中还隐有一个图案——鹤图腾。
“前朝的东西!”前朝距今已经两百年了,没想到还有余孽惦记着,“收好了,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前朝将鹤奉为神鸟,认为其可以护佑古夏世世代代繁盛无忧。
“是~”
这边没什么收获,静雨阁的人却乐开了花。
乐仪正一张张数着,瞪得溜圆的眼珠子都快掉到银票上了,问:“小姐,你这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银票?”
“反正不是大风刮来的。。”灼华嘴上还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我收的利息,乐仪,数好了吗?有多少?”
乐仪点头后给她比了五根手指头,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五百两?”
乐仪摇头。
灼华斜瞟着那盒银票,“五千两?”这回应该对了吧!
“小姐再猜~”
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比了五根手指头,“五……五万两?”
乐仪捂着嘴偷笑着,“小姐自己收的利息都不知道有多少?”
关键是她没打开锦盒,安姨娘直接塞到了她怀里。灼华尖着嗓子嗷了一声,“真的有五万两啊?”
乐仪手都还在抖,“是,整整五万两。”这是她第一次数这么多银票,感觉好爽!
安姨娘这么有钱呢?发了发了,这次赚大发了~
她喜滋滋的叮嘱道:“乐仪,把这些银票收好了,以后咱们还得靠这个发家致富呢!”
“嗯?发家致富?”乐仪感觉听懂了,又感觉没懂,“那是什么?”
“就是赚大钱,你家小姐准备带着你走上人生巅峰!!!”灼华心里已经在构思她的发财路了。突然得到这么大一笔银子她异常兴奋,可半夜就悲剧了。
卧室的窗户再次发出吱呀声,随后一个黑影闪进,轻缓脚步走到床前,没有叫喊声,只有紊乱的呼吸声,他立马掀开纱帐。
床帐里一个身影缩成一团,一双手死死的抓着锦被,手背的青筋高高的爆起,似在宣泄一身的疼痛。
只着白色里衣的灼华,此时全身已经水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害怕咬到舌头只能咬紧牙关,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嗯...嗯...”的低闷声,小如蚊音却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君洛桑坐到床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顿一秒又落下,敷上额头的手又一缩,“怎么这么烫?伺候的人呢?”急切的声音隐着一丝怒意。
灼华缓缓睁开眼,一张俊美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确定是他,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你......你怎么...来了?”
“先别管我,你这是怎么回事,全身烫得更火似的,我还是先去给你请大夫,你等着。”君洛桑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完全忘了这是半夜,完全忘了他身在国公府。
灼华松开紧攥的拳一把抓住他的手,强忍着痛意一字一字的蹦出,“别...去...,也别惊动......惊动其他人。”
一句话完,半晌没声,嘴唇却冒出丝丝血珠,脸色也越来越白......
“行,我不去。”害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把手臂伸到她面前,“咬我手臂。”
‘嘶’一阵疼痛传来:够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缓和了许多,面容渐渐舒展,全身的潮红褪去,整个人也昏了过去。
“喂!灼华~”一圈新鲜的带血的牙印清晰的印在了他的手臂上,右手再次敷上她的额头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幸好不烫了。”
拉过一旁的锦被给她盖上又温柔的帮她拿开黏在脸上的湿发,一脸的痛苦色仍未完全褪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去找药了吗,回来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走到窗下的云榻边,顺势躺了上去,闭目倾听渐渐平稳的呼吸,一对剑眉却是越蹙越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羊在一头一头的数。
昏睡了一个时辰的灼华,醒来第一眼便看见躺在云榻上的他,低低弱弱的细声响起,“你还没走?”停顿,“还有,刚刚谢谢你。”
君洛桑未动,“说说?”
灼华低头苦笑一声,声音透着卸掉一身力气的虚弱,“应该是毒性发作了。”
他嗖的一下坐起,“什么毒?”眼底溢出一抹担忧。
“我也不知道是身上的哪种毒。呵...”她动手整理了凌乱的秀发,语气变得戏谑,“两次狼狈的样子,两次都让你看见了。”
沉默,
依旧沉默......
“药材找到了吗?”他岔开了话题,问出了今夜来的第一个目的。
她就着洒进屋内的月光,榻上的男子一身清俊气质,五官分明的侧颜,不由的看痴了,急忙垂下目光,“没有。”
“你将药草的样子画下来,我这次南下帮你寻寻。”君洛桑道。
“你要南下?”她惊讶的抬眸又诺诺的添了一句,“公事还是私事?”
他双目微眯,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一半一半,怎么?”
灼华黑亮黑亮的眸子滑过一丝光彩,“可以带上我吗?”
“你要去?”这次轮到君洛桑诧异,旋即玩味大起,嗤笑道:“你觉得定国公会同意?再说,你一闺阁小姐,跟着男子一走一两个月,你名声还要吗?”越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重。
“你......”灼华听见他加重‘名声’两字,脸腾的红了,气道:“我...我是去找药材的,你以为游山玩水啊!”
君洛桑:“你还是在京都好好调理身子吧!找药材的事儿交给我。”
困于内宅,她什么事都干不了,“我不会妨碍你的,那味药材一般人不认识!!”
因为它和草长得太像了,一晃眼可能就错过了。
君洛桑见她不似玩笑,认真问道:“你真要跟我南下?”
云灼华点头,坚定的说是。
他半眯着的双眼变成了笑颜,“行,你准备下,两日后出发。”
“好~”见他起身作势要离开,灼华连忙叫道:“你的手......没事吧?”
君洛桑举起右手晃了晃,露出一抹邪笑,“下次......轻点,我走了。”
“你等等。”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君洛桑一步上前捞住她胳膊,数落着:“起来干什么,快回去躺下。”
“那你帮我把那个小木盒拿过来。”她用手指着铜镜的方向,刚刚腿曲着的时间太长——腿软,只好重新坐回床上。
“你等着。”
灼华从小木盒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是上次我说的要送你的迷药,你拿着防身用。”语气透着一丝欣喜和得意。
他接过看都不看就直接放进了怀里,“行,那我就收下了。”
忽然想起那件事,云灼华道:“有件事,能帮我查查吗?”
“你说!”
灼华:“帮我查查定国公府的安姨娘,还有……怡香院。”那夜她一路跟着那名妇人走到的地方就是怡香院。
君洛桑纳闷,问:“怡香院?你查青楼做什么?”
“害我的人可能和怡香院有关。”
只一句话君洛桑就听出了言外之意——和千寒有关。
“行。我知道了。”他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说道:“让丫鬟伺候着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睡。”
灼华心里快速的划过一丝暖流,“嗯。”
隔壁的乐仪在君洛桑特意的关门声中醒了,急忙披衣走到小姐的门口,轻唤:“小姐?”
“嗯,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不一会儿时间,耳房里热气萦绕,云灼华闭眼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乐仪细致的一点点的打理着小姐的秀发。
灼华:“乐仪,明天陪我去办件事。”轻轻柔柔的声音甚是悦耳。
乐仪备好干净的毛巾和里衣,扶着灼华出了浴桶,“是,小姐去哪儿婢子就去哪儿。”
这丫头每次说的话都能触动她的心弦,有人坚定的陪在你身边是一件多么难得的幸事!!
趁天色还早,她拿出了之前买的药炉、药罐等东西,离开前得把给云灼琪的解药调制出来。一番折腾,天边一开始露白,趁药丸凝固期间翻起了架子上的医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昨夜那种钻心的痛苦。
她要找到方法抑制体内的毒素,可翻了半天也没什么可用的,突地问道:“乐仪,京都有没有藏书很全很多的地方?”
乐仪放下手里的绣活,想了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小姐,还真有,一处是宫里的御书局,一处是云隐寺的藏经楼,这两个地方收集了天下各类奇书、杂书、古籍、经书、医书,没有你找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等等……云隐寺?她葬礼上的那个老和尚?
灼华:“灵一大师是不是云隐寺的主持。”
乐仪点头,“是,小姐怎的突然问这个?”
“没事~”
她记得老头说若是她有惑就去云隐寺找他,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乐仪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奄奄的又道:“小姐,这两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她收回思绪,追问道:“怎么说。”
乐仪眨巴着大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御书局只有皇室中人才能进去。而藏经楼是佛门重地,更不会允许女子进入的。”
“这样啊!”
她不担心能不能进去的问题,因为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她担心的是能不能查到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