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川县最大迪厅开在朝阳路上的农贸市场上面。
当年农贸市场建好后,上面形成了一万多平米的平台。有个叫王光军的老板看中了这个平台,在上面搭建了一层开起了迪厅。
推开迪厅紧闭的大门,喧嚣的音乐扑面而来。
沙球、架子鼓、电贝司等乐器制造的高分贝声音狠狠冲击着耳膜。
有个扎辫子的DJ在站在操控台前疯狂地摇头摆尾,他划动着磁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色彩斑斓、明暗闪烁的灯光,升腾的烟气,渲染出一种鬼魅的味道。
刚过八点,里面已经热闹非凡。男男女女,跳成了一片海洋。
唐根龙、陈小东、霍小燕、李琴找了个包厢,点了些小瓶装的啤酒,也不用杯子,相互瓶子碰一碰,咕咚咚地喝了。
陈小东心里不痛快,不知不觉好几支啤酒下肚了,李琴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喝了一会儿,唐根龙说,“我们去跳舞吧。”他抓起霍小燕的手站了起来,陈小东和李琴也跟着站起来,他正在犹豫,李琴已把手伸了过来,手牵着他的手,四个人一起走出了包厢。
舞池里,海水样的人群晃动着,灯光照在人堆里,划过他们的脸,他们有的半闭着眼,有的张着嘴大叫,有的咬着牙齿像是痛苦异常,有的不停晃脑袋。
灯光照见了他们的动作,夸张的送臀、扭胯、耸肩、凸肚子、拍手。
舞池四角的四个黑乎乎的高大音箱,喇叭上的蒙膜不停地跳动着颤动着,震出好似女人那圆滚滚的部位那样的节奏。
多是20上下的年轻人,他们用狂乱的舞姿配合着强劲的音乐,脸上一副陶醉的神情。
人多得像高峰时的公共汽车,那叫一个挤。
四个人拉起手,一起旋转着,嘴里随着音乐“嗨、嗨、嗨”地喊着。
陈小东的情绪慢慢起来了。看看另外三个人,早已进入了状态。
四人拉手变成两人拉手,唐根龙拉着霍小燕,陈小东拉着李琴。
他们尽情地扭动,扭动的幅度大到夸张,胯部不时的碰撞在一起。背部还不断受到陌生躯体的撞击。
一会儿,又成了面对面,陈小东站在李琴对面。
随着节拍,陈小东扭腰、甩胯、耸肩、一会儿霹雳舞中的抽筋动作,一会儿迈克尔杰克逊般滑太空步。迪高音乐中陈小东最喜欢的是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节奏鲜明,一下下像是敲在心脏上。
弹簧地板的效果太好了,不需要用什么力,人都感觉到快要弹起来了。
李琴的舞姿奔放而狂野,她喜欢前后甩身,大幅度地送胯、转肩,像是示威、又像是诱惑。
他们的身体也像弹簧,身体不同的部位接触、摩擦、触碰在一起,又迅疾弹开。他们配合得非常的默契。
一切都在摇摆、一切都在跳动,二层的音控台上,扎辫子的DJ在划动磁盘时,还拖着沙哑的嗓音狼般尖叫。
人们和着那爆炸似的快节奏的音乐兴奋地欢腾不已,这时刻,陈小东只想忘了一切、什么都不想,只剩下体内的荷尔蒙在升起,只剩下全身火一般的激情和躁动。
心里疯狂的涌上想立刻把李琴按倒在地进行那个的念头。他望向她的眼睛充满了欲望,而她的目光同样热切和媚惑。
这里就是一个原子弹的爆炸场,每个在这里的人都充满了不可抑制的热情,他们期望着毁灭,毁灭自己和整个迪厅,毁灭整个海川。
就这样疯狂地跳,跳到死为止……
一个黄毛站在李琴后面跳舞,跳着跳着把手放李琴腰上了,李琴没在意,继续自顾自跳着。
黄毛的手顺着腰往下走,走到她的臀部了。李琴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借着舞动,身子往前挪了挪,一掌拍掉了他的手。
陈小东看在眼里,心想,如果黄毛识相的话就算了。过分的话就不客气了。来蹦迪大家都是找高兴来的。
谁知黄毛得寸进尺,变了个跳舞姿势,变左右送胯为前后送胯,档部开始前后顶起来了。
对着的正是李琴的屁股,并且随着音乐的节奏,黄毛前后顶档的动作越来越大,直接顶到了李琴臀部,双手搭上了李琴的肩膀。脸上一脸得意而嚣张的笑。
李琴转过身,照着他的档部就是一脚,黄毛张大了嘴,大概是啊了一声,但迪池里的声音太响,听不到他喊什么。
黄毛的手抡起,奔着李琴的脸而来。陈小东在边上看了半天,早有防备,一拉李琴让她转到了自己身后。
黄毛显然恼了,照着陈小东一脚踢来,陈小东一闪,黄毛踢空了。
陈小东记得大学里拳击教练教的,第一拳重拳要先轰击对手的眼睛。
教练教导他,封对手眼睛能有效影响对手的战斗力,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或者没把握,那就先打鼻梁骨,一拳见血,先给他来个下马威,速度要快,不要给他喘息的余地。
他照着对方的小腹,立即又是一记直拳过去,对方双手一架,想要封住他的拳头,哪知他的这拳是虚招,重拳直扑眼睛。
对手猝不及防,一拳命中,直接倒地。
他把那人的后脖领子抓起来,向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拉用他的衣服把他的头盖住,对着他的肚子狠狠一脚,那家伙只有捂着肚子的份了。
黄毛倒下后,一下子围过来六个人,个个眼露凶光。
陈小东有些慌,要他对付一个,自琢问题不大,但六个人一拥而上,他可没有把握。
但如果退却后果更严重,李琴会充满危险。
他照着离得最近的家伙狠命一拳,那家伙有所防备,身子一偏,但没逃过陈小东的拳头,砸在肩膀上。随即一个跳起飞腿,踢在那家伙的面门上。
边上有个家伙啪的一声,亮出了一把弹簧刀,照着陈小松的胸膛直刺过来。
陈小东一避,等他招数用老,顺手抓住他的手腕一翻,只听见骨头嘎拉拉的响动,弹簧刀掉在了地上。
另外几个人一看形势,一起围了上来。陈小东被砸了一拳,一下子胸口发闷,难受得很。
一个人影挡在他前面,是唐根龙。
陈小东动手时,他正在从皮带里抽出自行车的链条,现在他劈头照着围上来的几个人的面门一圈扫过去,对面的2个人立刻捂住了脸。
再一链条,又击中一个,剩下的1个顿时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用的是宽板的军用皮带,内侧里面经过改装缝上一长溜拉链,平时把自行车的链条藏在皮带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唐根龙可丝毫不给他们机会,一个箭步欺身近去,唰唰唰连着甩出三链条,刚才还围成一圈的人迅速溃褪,哗啦啦撞倒了后边的人,迪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有女声尖利地喊叫起来,似乎要穿破钢铁装饰的穹顶。
唐根龙还不放过,对着溃退的几个家伙,连着甩了七、八链条,把他们全部打趴在地。
随手一收,链条卷成一团,他把它藏进裤袋,拉起霍小燕就往外走,陈小东赶紧拉起李琴紧紧跟上,一路小跑着出了迪厅。
他们在外面跑了好一会,确信后面没人追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突然都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真是兴奋、刺激,又带点后怕的夜晚啊。
陈小东觉得,多日淤积的闷气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