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知不觉感知有一种来自远古的思绪萦绕在头脑中,令他茫然恍然。
在头脑最悠远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招唤着他,有时会驱使着他,使他一时不能自已。他的胸口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道通贯躯体的疤痕。
不经意间,就会产生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师兄那怪模怪样的躯体有无相似之处。他苦思不得其解,想只有师兄能答疑解惑吧。
于是,他令弟子们不辞辛苦天南地北的寻找,寻找那柄遗失的玄武神剑,不曾想,一晃多年过去,今日竟在这绝域殊方的地方得见。
看来,真不枉来此一行,唤醒师兄的日子到了。想到此,他暗暗压制心内的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知道,面对曾经的道门修行天才楚啸天,不能托大,他对老道深躬行礼,说道:“啸天道友,你我本无瓜葛。只是,老道受尹凡道友之托,如见你定带你回去。如不能带人,也要将那宝贝玄武神剑带回——”
他一顿,不容老道说话,接着又说,“事不宜迟,我们上路吧。”
说着,右手拂尘一挥,以拂尘化剑,一招“万箭攒心”,浑厚的元力穿透清风如万点利刃疾向老道射去。
他见老道独身在此,因此一出手就是杀招,要置老道死地。
他怕夜长梦多,陡生变故,因为从内心深处,他隐隐感知到这里有令他生畏的东西……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犹如半空炸响的一颗惊雷,震得四下火光一颤。
萧木寒只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一时胸塞气短,跟着右手虎口一痛。他忙后撤一步,左手急结法阵,护住周遭。拂尘不及回收,但见万缕细丝已化为粉末,尽皆散于空中。
再看青松老道,如坐在浪中孤舟之上,身如浮萍,左摇右晃。面色露出青紫,一口鲜血直接化为血雾从口中喷出,好一阵才稳住身形。
原来,青松老道适才坐下之时,已不知不觉布下一座“画地为牢”法阵,将自己护在阵中。
只是萧木寒这招用了足有八成的元力,在离老道尺许的地方与像一层薄纱似的法阵相撞。雄厚的力道虽未能将法阵撕破,但身处阵眼护阵的老道心脉还是受了重击。即便他强行运气压制,还是未能阻止淤在胸口的那口鲜血喷出。
高手过招,一招即知深浅,一招即分输赢!
“道友好厉害的法阵!”萧木寒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那柄光秃秃的木杆赞道。
他着实没料到这老道功力竟如此之深,如不是自己结阵防护,这术法反噬的力道也足以让他受伤。
他将木柄擦在腰际,知老道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强取也怕不能全身而退。
他想了想,说道:“啸天道友,咱们刚才一试分晓自见。今念在你与贵师兄尹凡掌门同门同源,我与尹师兄也一向交好,再者你我亦无恩怨。如你愿将那柄神剑留下,我也不为难你,咱们两个就大路朝天,各走各的如何?”他一面说一边暗暗观察老道的神情。
“萧观主说笑了!”青松老道冷笑说道,“老道从离开玄武观的那天起,就心如死灰,形如枯槁,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能尽恩师遗愿,何敢苟活?神剑就在老道身上,你想要来取便是,何须多言。”
说着,他一手将拂尘横放于膝上,一手借细丝遮挡轻轻拄地撑着身体坐得更正些,让老道看不出他已是强弩之末,能拖一阵是一阵。
他深知眼前这恶道是个心狠手辣之徒,刚才那招哪有什么情面可留,如不是他强力支撑,布阵抵挡,早就被他打翻在地。如不是借他术法反弹之力,将他拂尘震坏,他才不会说那么多废话,早就出手了。
只是有一点老道难以明白,怎么自己竟变得如此不及,即便这两日他施功过多,也不至于被他一招打成重伤,这半年多勤修苦练的元力,都到哪儿去了。
本来,这玄武神剑就是个未知的谜,直到今日他也不知这神剑有何奥秘,何去何从自有道理,他相信天意。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到了,随遇而安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从昨日送走弟子后,他就已了无牵挂,看淡生死。
此刻,就是愿能唬这恶道一阵是一阵,望老族长他们能走得远些,至于其他,再无所求。他想着,不由微微闭眼。
“也罢,”见老道泰然自若,不卑不亢。萧木寒脸上一沉,恶狠狠说道,“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别怪老道出尔反尔不念及旧情了。”
说着,他脚尖轻点,占左震右乾位,向前猛然一跃,双拳迅疾挥出,向老道面门砸去。
原来,他已感知出老道法阵已变得薄弱,乃故弄玄虚,因而不去破阵,心说你不是“画地为牢”吗?这就叫你永远呆在“牢”里,他想直接用强悍的神元将老道直接在阵中震毙。
拳未及出,疾风骤起……随着萧木寒双拳挥出,在他面前,犹如一股龙卷风一样气流迅速结成,里面夹杂着闷雷的声响,卷起滚滚尘烟,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青松老道。
青松老道半眯着眼,感知着恶道地道功法的霸道元力,在那一刻,他深知即使自己保持全力,丝毫未损,也恐怕远非这恶道敌手。他猛然睁开眼,迎着劲风,深吸口气,用尽全身的元力,汇于左掌,将全身的神元,一下子聚于阵眼。即便不能与恶道同归于尽,也要让他两败俱伤。
越是简单直接的东西,往往会产生复杂强大的效果。
瞬息间,风声小了……青松老道眼前竖起一道近乎实质流体的墙,挡住了那气势如虹的风势。
“不自量力。”萧木寒低吼一声,气血随之一沉,脸更狰狞,拳势也更加凶猛,眼看双拳就要击在那堵青松老道用尽全身元力构筑的墙上。
就在这时,“嗤——”
一道凛冽的剑气带着恰似龙吟的低吟由远而近,向着萧木寒消瘦的身影孤注一掷的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