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三个绑匪的对话,看着他们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样子,张无金心里感到沮丧极了。那简直就是“沮丧它妈给沮丧开门 ——沮丧到家了!”
这还不只是银行里的存款要被他们挥霍一空了,更要命的是,他们会一直绑架着他,直到取光了所有存款为止,而且他还不知道他们最终是否会真的放过他。
他在心里简单地算了一下,一千九百六十九万,按两千万来算的话,一天取五千,那要大概四千天才能取完。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即使每天都去取一次,也要差不多十一年呀!更何况他们不会每天都去取钱的。
换一句话说,如果他们不被警察抓住,他就要被他们绑架十几年。即使最后能被放过,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已经四十多岁了,最好的年华就会在被囚禁中浪费掉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眼看着这三个绑匪,糜国劳和任委的智力看起来都很不一般,而且两个人都是阴险狡诈的家伙;鳌大力看着似乎脑子不太灵光,但他对糜国劳是唯命是从,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就是另一个糜国劳。
看看他们取款的地方,就知道他们有多么狡猾了。他们从来不在人多眼杂的大中城市里的银行动手,总是找那些小城市、县城、乡镇的银行下手。而且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来都不在同一个地方重复作案,让警察都来不及跟踪。
这样的犯罪团伙,必须要小心行事,否则毫无成功逃走的机会。
不过有一点,是他原来担心的,现在稍稍放下心了,那就是他自身的生命安全。因为他们需要用他的面孔取钱,所以在盗光所有的存款之前,他们是不会杀了他的。
他也很好奇,这样的三个家伙,如果不是误入歧途,干点儿什么都不会干得太差的,可为什么偏偏就走上了犯罪的邪路了呢?
另一方面,他失踪了之后,他估计陈友银、孟瀚和萧烛歌他们肯定都在寻找他;湘南市阳明区法院的执行部,肯定也在寻找他,来把海景房里的那些早已包装好了的东西搬走;父母亲肯定也在寻找他。
他的手机曾被那个三猴子任委拿走了,估计肯定是被他关了机,这样谁也找不到他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他要想尽办法从魔掌中逃走。
到了晚上,他们有时候在城镇的小旅馆住,有时候就在车里睡一晚上,有时候在路边农田里的小房子、小窝棚里住一晚上,总之是居无定所,四处流窜。
白天,他们总是一两个人出去闲逛,买些东西回来。但无论何时,他们总会留下一个人,专门看管张无金,从来没有让他一个人呆着过的,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逃走。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又逼着张无金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取了三次钱。
这天晚上取完了钱,他们就在小城里转了几圈,在一个寂静的小巷里,找到了一家小旅馆。
张无金看到糜国劳先让鳌大力和任委去开房间,他却守着自己坐在车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任委打电话过来了。张无金听到他们在说房间号码,随后,糜国劳便押着张无金进了旅馆,直接找到了那个房间。
进了屋,张无金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只见里面很简陋,狭窄的房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床,窗户前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好像门口处还有一个门,估计是卫生间,如此而已。
他们三个人在屋子里低声商量了一下,随后鳌大力和任委便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张无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出去干什么,估计是出去买吃的了,也可能是出去浪了吧。
他真佩服糜国劳竟然能忍住不去,正要问他,没想到糜国劳二话不说,把他按在屋子里的一把椅子上,拿出
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他反手绑在椅子背上,接着把他的两只脚也绑在椅子腿上了。
“哎,你真没必要这样,我不会跑的。”张无金硬生生地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嘴里没好气地说。
糜国劳蹲在地上,系完张无金的最后一条腿,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撇,露出诡异地一笑。
“我知道。”他站起身,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可是接着,他突然换了一副嘴脸,道:“像这样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的了。啊? 哈哈哈。”
张无金心中一下子感到万般无助,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太TM厉害了,警惕性竟然这么高。落到这种强盗的手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能是他的心思,早被这个惯犯看穿了。咳——看来只能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几下有节奏的轻轻敲门的声音:“嗒……嗒嗒;嗒……嗒嗒。”
听到这声音,躺在床上的糜国劳,“噌”地一下子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就蹿到了门口。
他从门上的洞眼向外看了一下,然后便打开了门。随即就看到任委和鳌大力两个人,手里拎着大袋小袋走了进来。
“老大,这是你的吃的东西。”只见任委说着,把一个塑料袋递给了糜国劳。
糜国劳接过塑料袋,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他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打开了可以看到一盒是切成了块儿的烧鸡,另一盒是盒饭,还有一瓶白酒。
他用牙齿嗑开了瓶子,对着瓶嘴先喝了一口。然后抽出筷子,一边吃喝,一边问道:“你们俩都爽过了?”
正在试穿新买的衣服的任委“嘿嘿”一笑,回答道:“那当然了。只是这儿的小姐,长得都不怎么样。”
“长……得不……怎么样,那你……还磨磨蹭蹭的,干了那……么久。”一旁试着穿上新鞋的鳌大力插话道。“俺都完……事儿了,在外……边,等……了半天了,你才……出来。”
“牛二,咱们都找了这么多次小姐了,你怎么还没搞明白?”任委皱着眉头,用带有嘲讽的口吻怼道。“那长得好看一点儿的,干不了多久,就挺不住了。长得不怎么样的,才要干半天的。”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关……了灯,不都……一样吗?”鳌大力眉头紧锁,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啊哈,原来你一直都是关着灯干呀!真是土老帽!果然不上档次。”任委两个嘴角向下一撇,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上档次的干法,是开着灯干,这样你才能看见小姐的反应啊!”
“净瞎……说!”鳌大力好像被任委的嘲讽惹得生气了,两只本来就外凸的牛眼,好像要爆出眼眶一般。“你……是去爽……的,又不……是去看,小……姐爽……的……”
“哎——要不是说你不上档次呢。”任委两眼笑眯眯地说着,边说边微微地点着头。“只会自己爽,那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看着小姐爽,自己才爽,那才是资本主义的高级阶段。你懂吗?”
“俺……花钱,是为……了自己……爽!”鳌大力伸出食指指了一下他自己,然后又指着任委回怼道。“你……花钱,却为……了小……姐爽。那你……不是……亏……了吗?”
“咳——不跟你说了,你这智商,说了你也听不懂。”任委头一歪,两只手抱住双臂,看着天花板说道。
“不……行!要说……清楚。”鳌大力显然被激怒了。他不依不饶地回怼道:“你……花钱,让小……姐爽。到底……是……谁,智……商低?”
“好了,好了。”那边糜国劳看他们两个要吵起来了,连忙出面制止。
“牛二,你觉得爽了吗?”他接着问鳌大力。
“爽……了,老大。”鳌大力眨眨眼睛,连忙回答道。
“三猴儿,你觉得爽了吗?”糜国劳仰头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瓶子,又转头问任委。
“爽了,老大。”任委也回答道。
“这不就完了吗?”糜国劳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椅子背上。“你们出去找小姐,就想爽一把。现在都爽过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是,老大。”任委和鳌大力竟然异口同声地说。
刚开始时,张无金肚子里饿得“咕咕”直叫。他闻着身后桌子上的肉香,酒香,菜香,忍不住直咽口水。
后来听那两个绑匪在那里讨论什么、找小姐怎么样爽的问题,觉得十分可笑。看来这帮绑匪拿着他的钱,跑去玩小姐了,还买了一些衣服和鞋子,却竟然没给他买点儿吃的,真TM是“鹅卵石进鸡窝 ——一堆混蛋!”
他微微转了一下头,又瞥了一眼身后桌子上的东西,那一盒子烧鸡,已经被糜国劳吃得差不多了;那一盒子盒饭,还剩了不到一半了。他又感觉到饥饿难忍了,好像又有了那种小时候上学时,饿得边走边提裤子的感觉了。
这时,只见糜国劳把手里的瓶子对着嘴一扬,“咕咚”一声又喝了一口。随即“嘎——”地一声,打了个嗝,这才放下酒瓶。
他抹了抹嘴巴,站起身来,把头朝着张无金一晃,对鳌大力道:“牛二,给他吃点儿。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又转头对任委道:“三猴儿,你开车,带我也去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