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子小小的身体,在窗边焦急地挥舞着手臂。(不要!爷爷奶奶不要进来!有危险!)
可没有人关注到可怜的绫子,爷爷右手拎着一个小筐,左手握着一把砍柴刀,奶奶正捧着一把野果,和爷爷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
爷爷奶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陀螺女当当当的翻滚一刻不停。
奶奶凄厉的呼喊绫子名字的尖叫声,爷爷的身影出现在绫子躲藏的卧室推门前。
爷爷暴怒的怒喝声和陀螺女朝着爷爷飞速逼近的当当声。
一副弯钩样的刀锋自爷爷的手中举起。接着是锋利的刀子割碎皮肉骨骼的粗糙锯木声。
鲜血霎时的喷溅在绫子面前的纸质推门之上。
渐渐渗透,自外向内,鲜艳夺目。
一场华丽犹如雪中咏梅的类皮影戏,映在了绫子清澈湿润的瞳孔弧面中。
“阳斗!她的四肢在重新生长!快关上那扇门!”奶奶焦急地呼喊爷爷的声音传来。
…
“啪!”
(门,屋子里唯一没关的门,正是我的卧室啊..)
绫子心急如焚,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陀螺女被爷爷砍断的,无法继续旋转的几条肢干,没有了继续以诡异速度抽出生成的迹象。
而爷爷怒吼着将陀螺女的所有肢干削的一根不剩,陀螺女也由巨大的身影变成小小的一团,就像一种可怖的刑罚,人棍。
奶奶这时挨个屋子的哭喊:“绫子!绫子!你在吗,我的绫子!”
绫子回道:“奶奶,我在这!”她跑到那沾满血的推门边,手按在门沿,就要拉开。
这时一只血红的手突然从外面按在绫子的手上,两手相隔,甚至能感受到互相的温度。
“绫子,不要拉开门。再等等。”爷爷的声音接着隔着门传来。
绫子吓得跌坐在地,门外是奶奶谢天谢地绫子还活着的告慰声,之后他们拿来了一个麻袋似的东西,将陀螺女和她的残肢装进袋子里,并告诉绫子,一定要等他们回来再拉开这扇门。
绫子在窗边看着爷爷正拖着沾满血的麻袋,奶奶驾着车,他们一路向山上开去。
夜色渐渐降临,绫子抱着膝盖,看着眼前本该纯白的纸门,眼神木木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爷爷奶奶终于回来了,他们拉开门,又快速得回身关上,然后扑到绫子的身边,失而复得地拥抱着绫子。
绫子埋在他们两个血腥味刺鼻的怀抱中泣不成声。
“奶奶,那个怪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我明明没有看到她进来。”
奶奶说:“绫子,你见到的是陀螺女,村子里幽灵一般的存在。
只要房子中,有一扇门保持开启,她就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所房子里,然后像陀螺一样在开启的门边滚来滚去,有时..她甚至会滚进门里来。不过村中在掌握了陀螺女出现的规律后,只要能够及时带上门,已经很少有人见过她了,我和你爷爷以为她早就已经消失,或者说彻底变成了传闻,没想到..我的绫子,奶奶真抱歉没有提醒你这件事,我很怕你被吓到,结果反而令你遇见了不好的事。”
绫子默默的听着止住了哭声,看着爷爷腰间别着的刀,上面的血迹发愣。
这件事结束后,绫子没有在爷爷奶奶对她正愧疚的时候,选择逃回东京,而是勇敢的住到了假期结束。
据爷爷所说,陀螺女不死不灭,即使他砍断了她所有的胳膊和腿,但只要有那么一扇一直开启的门,她会有诡异的能量使她变回原样并出现在那间房子,所以绫子就像这个村子里的老住民一样,谨记教诲,彻底改掉了坏毛病,她学会了随手关门,也非常安全的再也没遇到过突然向她疾驶而来的陀螺女。
回到东京的绫子,一切按部就班的学习和生活,考取了不错的大学,之后又参加了不错的工作。
绫子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何时拥有了一个老气横秋的爱好。
那就是看皮影戏。
栗子色长卷发的绫子穿着一身日式经典的淑女连衣裙,和一群皮影戏重度发烧友坐在台下。看着纸人们骑着纸马打仗时映在纸面上的影子,如痴如醉。
它们挥动着刀,毫不客气地使对方的肢体与本身分离,这时的绫子会发出微微满足的叹息声。
可在这之后,由于方便,打斗时是不会有人把水迹(当成是血)形似地溅在纸面上的。毕竟这只是戏。
绫子的眉头在这时,皱的就像她身边的中老年人脸上的皱纹那样深,之后绫子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四下环顾。她转头看向周围人的目光,就像是急不可耐挑选猎物的饿兽。
(God,我还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士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