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青小区，王羽凡正在喝牛奶，看到李成贤进门非常开心，拉着他一直叫外公。李成贤格外高兴，跟亲家公打了招呼，便抱着孩子在屋里逗弄玩耍。
“哎呀，老汉儿，你咋个拿这么多东西来哟，好难得拿嘛，这么重。”
杨枝一边规整父亲带来的东西，一边说。
“嘿，东西也不多，现在有了这个行李车方便多了。”
李成贤笑呵呵地说。
这个行李车还是杨枝给他买的，方便拖着走。以前没有行李车的时候，李成贤每次到东沙来，从屋头到梁家桥公交站那几里路都是扛着蛇皮袋走过去的，路上要歇上一两次才行。有时候东西多，还得再跑一趟。
李成贤打量着王羽凡，只见这孩子长得瘦弱，又见他这个时间还在吃煎蛋，忍不住问杨枝：“娃娃现在才吃早饭哇？”
“平时都差不多这个时间，九点过。”杨枝随口说道。
李成贤抹了抹孩子的嘴角，摇头笑道：“娃娃吃饭太晚了，大人睡一会儿懒觉可以，但是娃娃的饭要弄早点。而且这个，光吃煎蛋和牛奶哪里有啥营养嘛。你看娃娃都瘦了。”
“老汉儿耶，你也说这小屁眼儿瘦了，他爷爷也说瘦了。”杨枝大感头痛地说，“这小屁眼儿一天就知道招零碎（吃零食），一到了正餐就跟你磨皮擦痒的。”
李成贤说道：“细娃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均匀。你不要给他弄啥子牛奶煎蛋，就给他吃饭，把饭熬烂一点，加点瘦肉蔬菜，早上吃点，半上午再吃点，偶尔给点零碎吃就行了。”
杨枝笑道：“老汉儿你说得轻巧，你看他给你吃不吃哇！那天为了吃开心果还哭逑一场，昨天还到他爸爸那里去告状，说我不给他买。”
“开心果，爸爸说，他赊回来我吃。”
王羽凡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把几个大人逗得哈哈大笑。
“狗日的，你啥子都晓得！”
杨枝揪着儿子的脸，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宠溺地笑。
李成贤对亲家公说：“这娃娃二回（以后）不得了，精灵（聪明）得很。”
王老爷子也说：“哎哟，精灵哟！他比上面两个都要精灵得多。上一回，他妈给他买了一个可以组装的玩具车车，就装了一回让他看，他就会装了耶。我都搞不懂，他还教我，说爷爷要先装这个，再装这个，说得头头是道的。”
“真的耶，老汉儿，先装啥子，再装啥子，他一条二条三条说得清清楚楚的。”
杨枝也骄傲地跟她父亲夸赞。
“咦，这娃娃不得了，这就要好好带，好好教耶。”
李成贤由衷赞叹。
“老汉儿，今天我们就吃简单点哈，整个滑肉汤，再蒸一个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儿，你说要得不？”
李成贤说：“要得要得，就整简单点儿，不要费事。”
杨枝说道：“要得，那我就早点煮，我们早点吃，吃完你还可以去睡一会儿。”
说完她就去冰箱里取肉忙活去了。李成贤和王老爷子便在一起说着话逗着孩子。
正说着话，李成贤见杨枝正在择他刚拿过来的豌豆尖儿，只见她每根都掐掉一节儿扔在垃圾桶里，忍不住问道：“咋了老大？这豌豆尖儿我掐老了哇？”
“哎呀，我正想给你说呢老汉儿，二回豌豆尖儿掐嫩点儿嘛，王羽凡每次都说嚼不烂。”
杨枝转过头笑道。
李成贤呵呵笑道：“我还专门找的嫩的掐哩。”
“他是小娃娃嘛，咋个能跟我们大人比呢？”
杨枝的手脚很快，滑肉汤和鸡蛋羹很快就做好了。那王羽凡果然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搞事，坐在椅子上磨皮擦痒的，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的，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
杨枝先还耐着性子，低声呵斥，后来忍无可忍，立马爆发，非但不给他拿零食，还劈头盖脸一顿骂：“老子怕你日怪，你今天不把碗头这点饭吃了，老子今天就是不得给你拿饼干！”
王羽凡要饼干的目的没有达成，撇开嘴就哭了起来，挑下椅子去拉杨枝的衣服。
“你日妈莫拉老子，老子说啥子你狗日都不听！一吃这个屁饭，你就要给老子装怪！走开点！”
杨枝一边骂一边把他的手拨开。
李成贤和王老爷子在一旁不敢开腔。
那王羽凡哭得越发大声了，然后突然往后面一倒，咚地一声，后脑勺撞在电视柜上！
三个大人骇然变色！
杨枝一把把他扯了起来，那王羽凡哇地一声哭得震天价响。杨枝赶紧拨开他后脑勺的头发看他有没有伤着，见皮肉没有磕破，那小狗日的哭得更是哇呀哇的，这一下当真是怒从心头起！伸手想打，又舍不得，当下“日妈老子”的破口乱骂。
王老爷子和李成贤担心娃娃，都起身问“伤到哪里没得”。
杨枝这一怒，哪管是谁，当下便骂道：“都是你儿生这么个鬼明日眼的东西，要把人磋磨死了才算！喊他日妈赶紧回来管他这个短命儿子！摔死了算他妈卖批！”
王老爷子不开腔了，李成贤也不开腔。
杨枝一边骂一边看王羽凡的后脑勺，短短一会儿工夫便鼓起老大一个包，当下眼泪水都心疼出来了，于是取饼干塞在他手里，骂道：“吃嘛！你日妈真的是要要老子的命。”
王羽凡拿到饼干，虽然后脑勺很疼，但哭声终究是了，抽泣着开始吃饼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