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谜中有谜
屋内燃起了油灯。
纯阳子瘫坐于地。一位须眉皆白、衣袂飘飘的老道天神般屹立在他面前。
“绿邪神，你还有什么说的？”老道淡淡地说。
纯阳子的武功被废，他原先竟还是戴着一副人皮面具，现在，已暴露出本来面目，他像匹受伤的恶狼，恨得目呲欲裂，“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只不过为了对付你，做了一回鬼。”老道说。
“难道今夜的事，你们早已知晓？”
老道鄙夷地看看他：“看来你并不死心，其实，你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绿邪神，其实你的计划很好，一切只怪你自己演砸了！”柳轻鸿运功疗伤后已无大碍，他看了看那魔头，接过话头道，“你实不该嫁祸梅九离，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效果可能会更好！”
绿邪神眼神迷离：“小子何出此言？”
柳轻鸿一字一顿道：“只因你在武夷山同缪师伯决战时，我正和梅师叔在一起。”
“你居然知道那场决战？”绿邪神又看向老道，“那么他呢？”
“当然，这不是惟一的破绽，”柳轻鸿深叹一口气，仍然顺着自己的话题道，“只可惜，这世上绝没有完美无缺的杀人计划……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晓得是你，我只能想到凶手一定是隐藏在我们之中的一位——
你曾经自圆其说凶手杀人是因为我们不防其所致，这话听来对我颇有启发，直到你们演出那场三英战吕布的好戏，试想你既在受邀的八位顶尖高手之列，怎么可能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孙羽都比不上……
真相就是你不想显露自己的武功，怕我瞧出你的破绽，我记得刚看到你们围攻梅九离时，梅师叔曾喊了一句柳贤侄速来助我，这老——
断掉的后半句应该是这老道就是凶手，结果被你打断，你迫不及待掏出化骨神水烧毁梅师叔的尸体，绘声绘色揭露他如何杀死丘魔龙的过程，又带我们轻松找到魔头的道具，此后的表演愈发露骨，这时我才确定绿邪神就是你……
在此之前，我和梅师叔有过同样的念头，一度怀疑魔头是谢无极，还记得他是如何解释哨声一事吗？
嗯，这事你应该不知道，可我敢肯定哨声一定是梅师叔发出的，当时，你刚刚杀死单啸天，恰被追查到此的梅师叔发觉，他吹响哨子后，你只有联手帮凶谢无极进行灭口，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梅师叔自然是看到真相，因此才会拼命逃跑，至于你的另一个帮手公孙羽，因为哨声已响，他也只能假戏真做。
我和公孙羽到来后，他事先发声向你们预警，因此，在谢无极前面逃走的人其实就是你。
至于薛无情、彭南雁二位前辈的死，自然是谢无极的杰作，要不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这离奇一幕，难道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可笑的公孙羽，竟然还利用谢无极与谢师叔同姓的由头大做文章，编出什么兄妹的鬼话，其实，他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叛徒，比起死，他当然选择出卖尊师助纣为虐。
到后来，这些分散的拼图逐渐在我脑中完整成型，直至我得出最终结论，谢无极绝不是绿邪神，他和公孙羽只是帮凶，他们一个是投靠你的无耻小人，一个和你沆瀣一气，你们之间应该订有某种盟约，我听说，恒山掌门之位谢无极可是觊觎已久了……”
柳轻鸿讲到这里，绿邪神一言不发，武功被废对于武人来说意味着生命终结。
“最关键的时刻终于来了，”柳轻鸿瞟他一眼，继续自己的推理，“在大厅里，你为最后的屠杀埋下伏笔，你的一句谦词甚至使公孙羽惊得肝胆俱裂，你知道我有疑心，但你万万想不到我会怀疑你杀死自己的同伙，那时你已经提前做起了武林盟主的美梦，人在春风得意时总是难免犯错，你也不例外。
所以，你先是迫不及待伙同公孙羽击杀谢无极，然后再杀公孙羽，最后伪装成他们自相残害的假象，至此，参与你秘密计划的两个人全部被你灭口，你甚至按捺不住激动地展望起崭新的人生，因此在找到我之前，又偷偷去地牢里看望了一个人——”
“你，你一直跟着我……”绿邪神终于忍不住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