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星期一我的确没机会开口,因为我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婚外情,其所发生地点就在那个男人的办公室,其中一位当事人正是叶主任的小妾——黄莉。
当时,我来到叶主任的办公室,心里一阵挣扎,正要抬手敲门,就听到门内传来女人的声音:“小心被别人看到!”
原本,我以为叶主任正在跟自己的小妾调情,但我听到了另外一个男性音色的回答:“他不是在北京有事耽搁,今天晚上才坐飞机回高城吗?”显然,这个男子是在提及叶主任延迟了返回高城的一切行程。
“我是说被别人看到。”黄莉多半表现出其身为小妾所擅长引诱男人的魅惑笑容。
“那就去你家。”可以听得出来——男子的声音带着一抹挑逗的油滑。
“要死啊!”女人的声音则是强烈反对:“我们家对门就是亲家。”
“那你说在哪儿约会?”
“下午三点,到爱圣宾馆见面。”爱圣宾馆是高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平价宾馆,校内的很多大学生都在那里约会开房,可知这个女人的胆子还真是狂妄自大!不怕被学校的老师亦或学生撞见。
“那好!一言为定!”男人的音色含满了笑意,该是对这个约定很满意。
我连忙藏到走廊一侧的拐角处,装作上楼的样子,正好便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刁平,难怪我听那男子的声音很熟悉——刁平是我的办公室同事,他负责经济学院的课程分别是货币银行学、投资银行学和中央银行学这三门。刁平现年三十六岁,正好比我大了十岁,他去年获得副教授的级别,但仍旧跟我同一间办公室,我们的办公室在下面一层,因而他奇怪地望向我,似乎不明白我来楼上干嘛。
“啊!”我微笑地解释道:“我来找叶主任。”
看得出来,刁平一脸幸亏如此的表情,他似乎是在庆幸没被我逮倒他跟黄莉私会的场景,转而一副故作轻松的笑容:“原来如此!”说完,便从我身边经过,是要朝楼下走去,却是被我用话语拦住。
“不知道刁教授到这层来干嘛?”
“啊!”刁平的脸色一紧,随而恢复了笑容:“我刚才去了趟院长办公室,但院长没在。”院长办公室位居走廊最里内的房间,的确需要经过叶主任的办公室门外。
我微微一笑,便让出走廊,刁平从我的身侧下楼。与此同时,我看到黄莉人从叶主任的办公室内走了出来,由于眼见我迎面走了过去,女人的神态便稍稍一愣神:“小寻,你在这儿啊?”
“啊!”我睁眼说瞎话:“我来找叶主任。”
“小寻,你不知道——”我面前的女人摆出一脸苦瓜的神色:“你爸爸因为在北京开会,碰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所以要在北京多耽搁两天,今天晚上才回高城。”
“在北京多耽搁了两天?”
眼见我正观察着她的表情,黄莉本来就显得有些心虚,她生怕我瞧出于三分钟前在老公的办公室里私会其他男人的实情,便可劲地掩饰,喋喋不休道:“是啊!他说那个朋友叫蒋什么来着,啊!对!叫蒋兴国。说是很多年没见面了,所以两人约着一起登长城,你说你父亲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哈哈!蒋兴国——哈哈哈!——蒋兴国——哈哈哈哈!——”我一遍重似一遍的夸张笑声,这让面前的女人更加心虚了,她一时脸红,嚅嗫着嘴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小——小寻,你怎么了?”
我收住笑声,恢复平静的面色,并挑高着语态道:“你说的——是不是俞城大学经济学院的蒋兴国教授?”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所大学。”黄莉先是点了点头,马上奇怪地望向我:“小寻,你怎么知道?”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是我的大学教授,跟叶主任的确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到这两人年轻时,喝了一个通宵的酒,就给我和蒋姝定下了娃娃亲。
“啊!”女人松了口气,意识到我刚才的那番大笑并非针对她,也就轻松地摆出了一副放心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怎么?”我佯装不理解的神态:“黄阿姨,您似乎在担心什么?”
“啊!没有,没有!”黄莉连忙否认:“我只得觉得你刚才笑得有些突兀。”
我撇了撇眉毛:“叶主任碰到多年的好朋友,我为他感到高兴嘛!”
“啊!”看得出来,黄莉急于离开道:“小寻,我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我微微颔首:“黄阿姨慢走!”
目送女人离开,我慢慢地下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由于,刁平不在办公室,我便坐在电脑前,这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内部网络登录校籍管理处的页面,我先是查看了黄莉的相关学籍资料:黄莉现年三十五岁,本科就读于高城大学经济学院的财务管理专业,研究生就读于金融经济学,她的导师正是经济学院主任——叶子辛。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多半就勾搭上了叶主任,最终导致母亲勇敢地选择了离婚。
随后,我又查看了刁平的学籍资料:也是在同一年,刁平考上了高城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经济学的硕士研究生。如此推测,他跟叶主任的小妾多半正是在研究生期间相互勾搭上了,就算黄莉已经嫁作了人妇,但双方保持着情人的关系。当即,我在肚子里腹诽地冷笑:这三角恋的关系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黄莉嫁给那个男人,便留校任教,先是当了两年的讲师,之后就在校工会的教代执委会办公室担任办事员一职,去年升任为了办公室主任,这都是托叶主任的洪福啊!想必,刁平能够留校任教,多半也有这个情妇的功劳。叶主任养了一对白眼狼,他自己则是完全不自知,这还真是一出狗血的好戏啊!
第二堂连课是我的国际金融,我抱着课本和教案来到教室,今天的授课主题是“资本主义的利益最大化”。很快两堂连课便常规地结束了,我收拾好教案,刚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女生给截住。因正值午饭时间,学生们纷纷地赶去了食堂,走廊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叶老师——”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随而我想起这是大二的课堂,面前的女孩该是正好满二十;我认得这个女生——总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她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孩,自骨子里散发出着一股浓烈如酒般的轻傲,这恰恰是静美从未具备的那番孤傲的自信。此时此刻,她眼见我转过身,正奇怪地望向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这跟她平日里的傲慢形成鲜明的对比,倒成了一个娇羞带露的新婚娘子那般,用“云娇雨怯”一词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别有一番柔媚拂面的绣春风情。
“怎么?”我眼见对方害羞的模样:“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愈加羞怯得呼吸急促:“听——听说——听说您要结婚了!”
我真担心她喘不过气来,但神情却是十分奇怪道:“你听谁说的?”我还没告诉叶主任啊!也暂时没有发请帖给校内周围的任何一个同事,何以我跟静美结婚的消息被一个学生提前得知?
“我就知道!”女孩紧紧含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其摆明了不想告知信息的来源,因而僵持地站在我面前。
我只得转换策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眼眶竟是含泪,面现一脸委屈地回答:“祝宛芳!”
“啊!祝宛芳。”我微笑地点了点头:“这让我想起了唐代大诗人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中的名句: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很诗意的名字。”
然而,祝宛芳则是难过地流下了两行清泪:“但您就算天天点名,也从来没记住过这个名字。”
我大张开嘴巴,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激动,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见女孩转身地跑开,先是弄得我莫名其妙;突然,我感觉心头被剧烈地一撞,抬头望向女孩离去的方位,仿佛空气间正残留着对方那撇美丽的倩影,由此也就回答了我心头的所有疑惑及质询:这个女孩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所以,当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流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这还真是少女多情的年纪。
我来到食堂,由于眼见菜色已剩不多,便要了一碗番茄鸡蛋面,正端着面条走向一张空着的座位,却是意外地望见祝宛芳坐在窗前。那个跟她坐在一起用餐的多半是她的室友,两个女孩看起来有说有笑,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存在。这让我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便朝往面冲对方的位置坐下,以期能获得祝宛芳的注目礼。毕竟,这个女孩可是在二十分钟前将我堵在了教室的门口,并且间接地向我表白了其内在的少女心意。
然而,祝宛芳始终没朝我这边望来,而是跟闺蜜欢快地大笑出声,也不知道那两个女孩谈什么竟是如此开心。
番茄鸡蛋面的味道没有静美的手艺好,本来已经是午饭的尾声,食堂内所剩用餐者不多,所以我确信祝宛芳应该看到了我,但她就是不肯朝我这边瞧上一眼,这让我心头产生了莫名的火气。我也回以不望向那个女孩,则是安心吃完了面喝完汤,便将面碗送回到煮面的那扇窗口处。
回身时,我发现祝宛芳坐着的位置是空的;当时,我也不清楚为何会备感失落,便急忙望向食堂的情况,可见周围已经空空荡荡,不见女孩的下落。随而,我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大二女生给勾去了魂。
我狠狠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叶寻,你清醒点儿,你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并且——你跟静美已经有了你们两人爱情的结晶——馨馨;况且,静美原谅你跟蒋姝的劈腿,妻子如此贤德,此乃上世所修来的福气,你应该感到万分地满足,怎么能够如此没长进呢?!你怎么能对其他女生抱有痴心妄想,而这个女孩还是你的学生?你可是在十七岁那年的秋天,就早已认定静美做你的新娘,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我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刁平依然不在他的办公桌,这个男人多半是精心准备下午的宾馆约会去了。我趴在办公桌上,准备小睡一会儿,但一闭上眼睛,就是祝宛芳流泪跑开的那撇美丽的倩影,以及耳边正回荡着女孩难过悲伤的质询:但您就算天天点名,也从来没记住过这个名字。——
也许刚才在食堂,她故意不望向我,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报复吧!祝宛芳是要让我深刻地铭记住她的名字,不是用泛泛点名的方式,是用唯一且深刻的姿态——将她的名字宛如炙热的烙铁那般,刻印在了我的心头。眼下,我的确记住了女孩的姓名,但也同时失去了自我意识,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魔怔,将对方的名字烙饼一般正反两面——来回反复地煎烤。
整个中午,我都没睡着,因心烦气躁,不得不坐直了身子发呆,眼见女孩那撇楚楚动人的倩影一再于眼前一闪而过,正一下下地撩拨着我的心跳,我不得不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我站在盥洗台前,望着镜面里的自己,突然打开了水龙头,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我捧起水一瓢瓢地砸在了脸上,也不顾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衣服,只是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
刁平从门外走了进来,由于他新理了头发,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当时,他被我一头水淋淋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叶寻,你在干嘛?”
“啊!没什么!”我岔开话题道:“理头发了?”
“是啊!”刁平面冲盥洗镜整理着新发型:“之前的头发有些长,所以剪短了,看起来清爽!”由此可见,这家伙为下午的约会该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那你忙!”
我趾高气昂地走出了卫生间,准备妥当下午看好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