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看着面前已到了危险边缘的王峥，悄悄退了半步。用手中的酒杯碰了对方的酒杯一下，提醒道：“我们还没喝呢，装什么醉。”
她喝了一口，转身看着远处：“你是个有远见有能力的人，你会成功的。”
王峥笑道：“你别打岔，今天是你答复的最后日子，别再食言。”
柳儿也笑了：“对不起，我原先也不是个拖拖拉拉的性子，这事对我来说却很重要。我轻率过一次，还可说是从懵懂到成长的教训。如今有了念念，我不可能再轻率的随便转身，我转不起。”
王峥眼神黯了下来，看着杯子里的酒：“我给了你充足的时间来考虑，我也不是轻率的人。你总不会单身一辈子吧？”
“自然不会。我不会把一段感情轻易丢掉，也不会死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就是我不怕单身，还怕我和孩子会拖你一辈子，我岂不是个没良心的。”
王峥摇头：“你这样说，我岂不是成了挟恩求报。”
“好了，不管怎样，我答应就是，我答应和你进一步相处，再说还有你父母，也要能接受才行。”
“哦，只是近一步啊，”王峥遗憾道：“那，也行。”
他回身放下酒杯，一把抱住柳儿：“说好的近一步。嗯,不许反悔。”
说完，便理直气壮的亲了上去。
柳儿不备，被亲了个正着，她一手举着杯子，一手去推：“你这人，怎么这么急性子，鲁莽。”
“我不鲁莽，要是急性子，能等到今天？”
柳儿把酒杯里的酒倒进嘴里，那甘甜醇厚的香气把她最后的犹豫也驱散了。
“我再问你个问题，我这人除了相貌，样样都差了很多，还带个孩子。你到底是图什么，就为了我长得好，那要是我老了--”
王峥把头挪开，看着柳儿：“男女第一印象不是看脸吗？你不是说过你的前男友很俊，那我这模样就是高攀你，这不是理由吗？”
“你怎么把自己说的这么肤浅，我是认真问的。”
“我也很认真，首先你长得好，人又善良，大度，很坚强独立的性格，我不喜欢那些小鸟依人的做作。再说带个孩子，岂不是我赚了。”
柳儿无语，也许这样的男人也是另类吧，她想不起还有什么可以计较他的。
顺其自然的接受就是已经选择了吧。
王峥今日得到允许，肆无忌惮起来，两人就在露台上亲了个够，一边亲一边往屋里挪。
“打住！”，柳儿的理智回归，不是她有多戒备，而是在刚才的亲吻中，天凌的样子毫无征兆地就出现了。
那个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那个与她第一次亲密的男人，她以为已经远去，却不想就这样被触动了。
她觉得这样对不起王峥，不愿让他们这段感情有一点点的缺陷。看来他们的路还要用时间才能弥补。
王峥恋恋不舍的咬着柳儿的唇，低低笑着：“柳儿，你是我见过的最理智的女人。”
天空平地起了一声炸雷，几颗大大的雨点随着疾风吹来。
两人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乌云，两人忙跑进屋子。
“哎呀！”柳儿想起道：“念念。”
这样大的雷声一定会把孩子吵醒。
“我去，”王峥拉住她：“一会儿我把她抱上来。这里排水很好，雨中的景色也很美的。”
也是，柳儿留在楼顶，看着大雨瓢泼下的一架凌霄藤，那花叶在风雨中倔强的摇晃挺立，就像舞台上跳跃起伏的芭蕾演员。
亦如人生，她暗自思量，人一生不知要经过多少次这样的疾风骤雨，是逆境，是磨折，还是那舞台上超越自己的舞姿。这难到就是思维上的选择吗？
“哐啷，哗啦，”身后一阵响声。
北边一扇窗子开了，风吹过整个屋子，桌子上一叠的纸张散落在地上。
柳儿忙把窗户关了，又把地上的东西一张张捡起，摞在桌子上。
就在她不经意间一瞥时，一个熟悉的字迹落在眼里。
那是一份房屋转让合同，没有订好，被风吹散，落款页面好巧不巧的就让她看到了。转让人下面的签字就是王天凌。
从不多事的她毫不犹豫的翻了下面的文件，王天凌的签字有几张。
她正想仔细看看合同的内容，王峥已经抱着念念上来了。
看到柳儿手里刚刚放下的文件，王峥的神情一愣，又不动声色的把眼神转移了。
“妈妈，妈妈。”念念张开手扑到柳儿怀里：“妈妈给我叠小船，我要放水里。”
门外的檐下，雨水犹如过溪的水流，不断的朝边缘的排水管涌去。
柳儿终于回神，笑着答应女儿，扫了一眼桌上的纸张。
王峥忙在桌子上翻了一下，拿出一个空白本子，刷刷撕了好几张，递给柳儿。
柳儿手指灵巧的动着，一只只船，被念念放到门前的水里。雨丝还在飘，小船飘着，飘到雨丝里渐渐湿透，又被水流冲进排水管道。
念念默默看着消失的船，抱着最后一只小船道：“妈妈，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留不下，船喜欢在水里，水却把它冲没了。下次下雨，它也不会回来了。”
念念小小的心灵里第一次有了感伤。
“柳儿，”王峥背靠着桌子，想着怎样给她解释：“这些文件是我朋友放在这里的，上面的签名也不是我。你可以看看。”
“你不用为难，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公事。我只是想知道，明明我把他的事告诉过你，你为什么没说你们认识。你是因为我才瞒着的，对不对？”
柳儿没注意到，她在说这话时，王峥明显松了口气。
“是，我不想你因他再想起过往的痛苦。”
柳儿点头：“谢谢，我想告诉你，那些痛苦已经是过去，我也不恨他。所以，你不必太在意我的感受，这些事你都不必瞒我。”
“好，以后我不会瞒你。”
晚饭时候，两人已经恢复正常。
哄着念念睡着后，两人又相拥了一会儿，王峥便回自己房间了。
回到房间，他叫来手下一个叫于春的助理：“怎么回事，这些合同怎么没放进柜子锁起来。”
于春道：“时经理送来后，我觉得你会审一遍才能收，就放桌上了。”
“吴春柳的情况你也知道，以后凡是与天晟集团和王天凌有关的，不能让她接触。”
“那，不是早晚都要，---”
王峥一挥手：“谁说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停了一会儿才道：“那事，等有机会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