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的课,我出乎意料地成为代点到的几个人之一,因为我不想有任何能遇到叶思荣的机会,但几节我们系严厉的老师的课上,我还是没办法不去。
一进班,果然叶思荣在,我暂时没办法这么快的忘记他的面貌,也习惯性的在人山人海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只不过现在叶思荣的身上再也不闪烁着那些如星的光芒了,我反而是厌恶他,也厌恶着当时为他奋不顾身的自己。
我垂下头和舍友们坐在空座,心中短短几天心境大变。
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马上面临着报名考研,老师在讲台上讲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云云。
什么不爱听,什么越多方面的进到我的耳朵,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和金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穆晨!”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有点像叶思荣的声音,但我不确定。
因为叶思荣从没有当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样喊过我的名字,他总是难以启齿,现在想来,他“忍辱负重”了也太久觉得我压根拿不出手,不配他这样喊。
所以当我回过头确认是谁在喊我时,看到叶思荣的脸,我是有些恍惚的,毕竟从来只有我追在他后屁股求他等等我的份。
叶思荣大步走了过来,用他很唬人的认真眼神看了金帆一眼,我心中淡然,想看他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于是让金帆先回宿舍了。
叶思荣拉着我的手,表情一下变回了小孩子神情:“穆晨,你为什么跟张启明说我们分手了?”
我可笑地看着他:“我们就是分手了没错啊,有什么说不说的。”我把手从他的手中挣。
叶思荣却露出了些许狠戾的表情,我眯起眼睛,我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眼神,他想干什么?
他见我挣不开,露出了发狠的微笑:“穆晨,分手的事情,我这边还没同意。早知道你那天松开我的手,就这么久不肯露脸,还删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现在还会像那天一样傻傻地放你走吗?”
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好笑,他像一个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撒泼发狠砸超市的熊孩子,简直蠢态百出。
“叶思荣,我对你仁至义尽了,事到如今,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人我给你了,前途我给你了,几年如一日的对你,你应该也不瞎,你还要什么?你说吧。”
我的笑眼从叶思荣瞬间暗淡的瞳孔中映出,他主动放开了我的手,对我说:“穆晨,我只不过想让你也参加考研,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考上,我不同意分手,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承认我后悔我从前对你做的事,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从头开始行吗?”
我的嘴边是一股脑羞辱叶思荣的话,我甚至想说:
如果你这么后悔,为什么还吃着我的人血馒头,用着我的保研资格,倒不如你也放弃,我或许不会像现在一样把你当成一条吸人血的臭虫。
可话到嘴边,我顿住了,我转而一笑,对叶思荣说:“好,我会参加考研,但前提是你不能打扰我之后的备考,考试,复试。”
叶思荣似乎也没想到我的雷声大雨声小,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他只狠狠点头说好。
我说:“不打扰的意思是,在这段期间,不要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出现在我面前,当然,像今天这种课,我们在同一间教室上课,这是必要,很难避免的,我可以不计较。”
叶思荣艰难地再一次点头。
3
从那天之后,叶思荣倒是守信地没再来找我,只在有些公共场合经常遇到他,每每这时,我都嫌沾了一身的晦气。
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过去,考研的复试也结束了,这时该离校的离校,该找工作的找工作,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要被时间的洪流催赶着将我们赶到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我收拾行李将大部分邮寄回了老家,宿舍里只剩我和李明明,她已经对从我的身上看到了血淋淋的教训,再也不对帅哥Say hello,反而厌恶起如此人品的叶思荣。
我们也因此冰释前嫌成为了好朋友,可只恨相知太晚,李明明在临走的时候,抱了我一下,她说:“穆晨,你肯定会得到幸福的,我保证。”
自从看清了叶思荣的真面目后,我好像变成了泪失禁体质,这一句话,我差点没哭出来。
为了让李明明放心,我笑着说:“我们都会幸福的,一定。”
在李明明走后,我一个人在空荡的宿舍里哭的泪流满面。
叶思荣在这时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穆晨,你下来,我在你宿舍楼底下,我有事要问你。”
我揩去泪痕,欣然下楼,还是很稀奇的景致,堂堂叶思荣竟然也会在我的宿舍楼底下等我,真是史无前例,可我,却并不开心,我的心脏好像失去了为这个人再次喜怒哀乐的能力。
他最可恨的是,不仅从我身边夺走了那个叶思荣,还夺走了曾经那个鲜活的我自己。
叶思荣的面色铁青,看着我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他质问的语气问道:“我去看了复试成功的名单没有你。”
我调笑地看着他:“我没通过复试呗。”
“你放屁!当初报名考研的名单里都没有你!穆晨,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我突然没有了想和他接着斗嘴的心情,平静地说:“叶思荣,被骗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希望,你也能体会到这种心情,之后的人生,遇到下一个,别再骗她,哪怕,你不喜欢她,哪怕,她很傻,哪怕,她无条件地爱你。别再骗她。”
叶思荣凝滞地咽了一口口水,目光很重很重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眼圈竟然红了,可能是风沙太大迷了眼吧。
我转身往回走,叶思荣又一次拉住了我的胳膊,一个使力将我惯性摔在他的怀里,他抱着我不肯撒手,我也没有挣扎,那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