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有三件事无法避免,一是苦难,二是死亡,三是算计。
自在瓮城之变中受伤后,昏迷不醒的姜术被抬进马鞍城自己的府邸里养伤,他受的伤很重,数日后才苏醒。
这个时候,牛头人族大酋长的人选已定,当姜术得知是姜黎的小儿子姜辛就任大酋长后,“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却让木牛旗得利,他岂能不郁闷。
“我们牛头人族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竟然会推选一个八岁的小儿当大酋长。”姜术感叹道。
姜博很担心姜术的身体状况,在参加完姜黎的葬礼后,并没有急着回玉泉关,而是来到姜术的府邸,探望姜博的病情。
姜博看到躺在床上的姜术依然很虚弱,心如刀绞:“大哥,你好些了吗?”
“我身体问题不大,休养一段日子就可恢复。只是我们兄弟俩白忙活了一场,我们与姜蒙争的两败俱伤,却让老七下山摘了桃子,让他木牛旗坐了大酋长的宝座。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心有不甘啊!”
“大哥,老七背后有鹰神族撑腰,那个何基此次来,明显地是向着老七,如今我们火牛旗的围城部队在何基的要求下,都已经回了各自城池,我们手上已经没有牌可打。”
“没想到老七一人就顶得上千军万马。”
“大哥,谁说不是呢?我号称‘神算子’,可是与老七比起来还差得远。这次我们都被老七算计了,被他当枪使,他这次的计谋是一环套一环,一切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连你都认输了?看来我们是完败于老七啊,况且他还有鹰神族的何基亲王撑腰,以后我们哥俩只能听任他们的摆布了。”
“那倒不一定,老七这次给我的一个教训就是,为达目的必须不择手段,权谋比武力更重要,这笔账我记下了。”
“你可不能乱来啊,我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我认为必须光明正大地获取权力,不可耍阴谋诡计,要得到部落内部的广大认可和拥护才行。”
“大哥,那个小儿哪有什么威望?现在却坐在大酋长的宝座上。而您的威望在我们牛头人族内部有目共睹,却依然落败,这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还是太老实,不敢豁出去。”
“豁出去?怎么豁出去?”
“大哥,你稍安毋躁,你只管好好养伤,一切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坐上大酋长之位的。哦,对了,我明天就准备启程回玉泉关,大哥你现在作为我们火牛旗的旗主,又被任命为辅政大臣,正好可以留在马鞍城安心养伤。”
“屁个辅政大臣,辅佐那个小崽子大酋长?我看到那个小崽子就心烦,等我身体好一些了,我眼不见为净,我也回我的天门关。”
“大哥,还有一件事,我回了玉泉关后,马鞍城内不管发生什么事,请务必传书告知于我。”
“我知道了。”
兄弟俩互道珍重告别,姜博离开马鞍城暂且不提。
且说姜术在马鞍城的府邸内安心养病,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已经可以下地了。
虽然姜术在自己府邸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火牛旗的密探们定期会将外面的消息报告给他,前几天他得到了一条惊人的消息,说京城内发生了一场大火,烧了大半个京城。
这天早上,他左眼戴着眼罩,正在府邸内的花园内练剑,门口传来了仆人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老爷,禁宫内的大酋长管家传话,让您速去禁宫见大酋长,说是召开五大旗主会议。”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我换了衣服就起身赴禁宫。”
“会是什么事情呢?自我在府邸养病期间,这是头一次召我进禁宫,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姜术骑着驼马,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想着。
进入禁宫后,姜术径直去了大酋长议事厅。
一进大厅,他看到章台上有两把椅子,分别坐着两个牛头人,一个是幼童,另一个是一名牛头人族女子。
这女子长得颇有姿色,姜术用他那只独眼色眯眯地瞟了那女子几下,然后咽了几下口水,心道我那死鬼大哥可真有艳福,娶了这么个天资艳色的小老婆。
台下也有几把椅子,金木水土旗的四大旗主都已经入座,有一个空座给他留的。
姜术这段时间在家养病,虽然没见过章台上的这两名牛头人,但部落内部的事情每天都有手下向他汇报,他知道那个幼童应该就是新选出的大酋长姜辛,而旁边的妇人则是姜辛的母亲,名叫段雪。
虽然姜术对这个幼童当大酋长一万个不服气,但是礼仪还是要讲的,他走上前去,略一鞠躬道:“火牛旗旗主姜术拜见我族大酋长,祝您身体康泰!请恕在下身体尚未恢复,就以鞠躬来表示对您的敬意。”
“老八,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快快坐在这里。”姜周指着旁边的一个空椅子说道,“你眼睛的伤还没有痊愈?”
“已经不碍事了。”姜术推了推左眼的眼罩,朝着姜周点了点头,坐在姜周的旁边的椅子上。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会吧。”姜周道,“京城传来了最新消息,鹰王驾崩了。”
姜术闻言,大吃一惊,他看到周围的这几家旗主并没有惊讶的表情,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小范围讨论过这个事情了。
姜周继续道:“前番就传出鹰王驾崩的消息,如今这个消息已经做实,我们牛头人族要派出使节团,赴京城参加鹰王的葬礼。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商议这件事情的。老七,你啥意见?”
“按照惯例,以往都是我族大酋长赴京城参加鹰王的葬礼,可是现在我族大酋长还小,恐怕受不了这么远途的舟车劳顿啊。”
姜辛刚当上大酋长,位置还不稳,部落内部还有很多不安稳因素,作为姜辛靠山的姜智,当然不愿意让姜辛冒这个险离开马鞍城。
“不嘛,我就要去京城玩玩。”章台上的姜辛听到姜智说不让他去,不愿意了,在台上再也坐不住,哭闹着要去,被他母亲段雪打了一巴掌,老实了。
段雪也道:“姜智旗主说得对,我觉得大酋长年龄尚小,能不去尽量不去。”
姜周环顾了一下其余几旗的旗主,问道:“话虽如此,恐怕大酋长不去,新任鹰王万一怪罪下来就不好了。你们三旗是什么意见?”
牛头人族的五大旗中,以金牛旗、木牛旗与火牛旗三旗的势力最大,当金牛旗与木牛旗的两位大佬就此问题有分歧的时候,火牛旗的意见相当关键,姜周说是问其他三旗的意见,但他主要还是问姜术的意见。
姜术不满地瞥了瞥姜智:“嗯,我的意见是偏向于六哥,我们牛头人族从小就上战场了,我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的时候就只有八岁,所以这点路上的疲乏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此时姜术在心里又开始念叨那句话: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哪有这样的大酋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妇人抽巴掌?出使个京城还嫌舟车劳顿,那上战场该怎么办?
姜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老八,此次去京城,还要带上你从矮人族那里缴获的四十箱黄金敬献给天神他老人家,这四十箱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所以我怕路上会不安全。”
姜术呵呵一笑:“七哥,这一路都是我们绿族的地盘,而且这些黄金是献给天神老人家的,谁敢打这些黄金的主意?”
姜智反驳道:“老八,天下并不太平,听说京城的那把大火就是人族放的,你说说,京城这种重地都会发生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更何况其他地方?”
姜周道:“这倒也是,我前几天刚得到消息,说豹人族进攻我们的黑水城,当众劫了法场。西部的矮人族也蠢蠢欲动,上次自被老八打败后,他们仍然不是很服气。”
姜智道:“六哥,不要说这些外族,就是鹰神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存在复杂的派系之争,难保一些利益熏心的鹰神族不会打这些黄金的主意。”
姜周道:“那多派一些部队保护大酋长如何?”
姜智道:“六哥,这可是去参加葬礼,又不是去打仗,尤其是沿途要经过鹰神族管控的地方,我们大部队容易引起误会。但是若是没有大部队保护,这一路上要经过一些荒凉的地带,万一碰到劫匪咋办?所以左右为难啊。”
姜智好不容易将姜黎最小的儿子——隶属于自己木牛旗的庶子姜辛推上大酋长的宝座,他可不愿意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