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我来欣赏欣赏我哥们儿的大作!”黄翩繁用惯常的调侃语气,开始去看纸上作文。
只见上头写着:
我有我的活法
文/郁星河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可以选择起点,你想要成为什么?
从人的角度来说,你是出生在富贵家庭?或是换个国家生活?
从动物的角度来说,你是想做一只鸟体验飞翔?或是做个高山巍峨伫立,求个天长地久呢?
这些念头,我都有动过。
出生不好,非我所愿,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做我自己,哪怕重来,哪怕有机会更改。
我有我的活法,无需羡慕他人。
他人亦如是。
“国内高空挑战第一人”吴永宁表演失手,意外身亡,给人们留下许多讨论话题。
有人说他鲁莽,有人说他轻率,有人说他对自己和家人不负责……
然而在我看来,你固然可以欣赏狡兔三窟的精明,但不能无视尽兴而为的果敢;你固然可以欣赏步步为营的沉稳,但不能否定破釜沉舟的决绝;你固然可以欣赏进退有度的中庸,但不能看低突破极限的挑战。
不是所有人都要稳妥的活着,吴永宁选择的活法,你或许不能理解和赞同,但你不能全盘否定他对生命发起的挑战。
河流从雪山上流下,向远方进发。
它不停地奔流,流过村庄,流过田野,流过都市,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一天天,一年年。
流过平原时,人们遥望它的姿容,感慨它的波澜壮阔;流过峡谷时,人们注目它的身躯,羡慕它的英姿飒爽;流过城市里,人们凝视它的风骨,感慨它的不远路遥,感慨它的万里征程。
也许,山脚下嬉戏的溪水对河流的征程,会不以为然,在溪水看来,执着一念,没有周旋的余地,算不得精明。
可对河流来说,前进是它的使命,奔流是它的乐趣。
也许它会流进一片荒漠,然后永远消失在荒漠里,谁知道呢?
但河流不在乎,亦不会后悔,因为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享受了奔流的快乐。
鹰隼拥有剽悍的身躯和搏击长空的浩气。
黑夜里,它用闪电般的身影撕裂长空;雷雨中,它用尖锐的鸣声盖过风雨;烈日下,它用锋利的爪子抓破桎梏。
俯冲大地,它用利爪见证自己的实力;直插云霄,它用羽翼展示自己的傲骨;翱翔九天,它用双目巡视自己的国土。
它的身影在天边滑过,悠闲的云朵黯然失色;它的嘶鸣响彻云霄,夕阳也默默地低头。
也许,在草垛旁觅食的母鸡会嘲笑它,在鸡看来,心在高空,不留余地,那是会吃亏的。
可是鹰隼知道,母鸡沉稳,但它永远领略不了于高空飞翔的乐趣。
我初出茅庐,还未长成国之栋梁。
但我心中燃烧着代代相传的火焰,我骨子里流的血脉,叫做炎黄。
我要超越自己,我要向世界宣布自己的笔迹,自己的商标,自己的成果,自己的推销能力。
我不会徒劳地模仿别人,我要学会去同存异,发挥自己特有的长处。
我不是随意来到这个世上的,我生来应为高山,而非草芥,我要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办事当三思而后行,说话当留有余地。
但我的活法不是这样。
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赢得的是稳妥,输掉的是自我。
物各有性,水至淡,盐得味。
物各有道,水尚动,流水不腐;盐处静,封闭则纯。
溪水也罢,母鸡也罢,像水和盐一样,也都是一种存在且往往是一种主流般的存在,我们尊重这些存在,但是又怎能因这种存在而否定另一种存在呢?
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按照自己的生存方式活着,我们便是最有价值的存在。
黄翩繁看完整篇文章,思索良久,也没能说出话来。
郁星河坐在他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看他表情,生怕自己写得太差,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毕竟这篇作文写得也挺久了,当时挥笔写就,是一时冲动和热血,现在回头看看,实在不太符合他一贯消极作风,有点崩人设了感觉。
“怎么样啊?”郁星河半天没听到黄翩繁发出声音,有些着急。
“好!”黄翩繁不鸣则已,一鸣吓人,直接猛地拍桌站起,大喊三声好,把郁星河吓一大跳。
“干嘛啊你……”郁星河抚着胸口,又好气又好笑。
黄翩繁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夸自己这个同桌了,他只能说:“我要有你这个水平,今天中午文老师也不至于劈头盖脸把我一顿痛骂!”
“那你学一下。”郁星河见他没否定,便认真给他提建议,“你作文方面其实不差什么,你就是容易写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扯你熟悉的历史,你一扯又没完,总是偏题,你不妨先学学我的作文框架,你就在这框架里自由发挥看看,多写几次,说不定你就找到手感,知道该怎么落笔和收笔了呢?”
“那我试试?”黄翩繁试探性问郁星河。
郁星河很肯定地点头。
“行,晚自习的时候你指导下我!”黄翩繁没有立马去动笔。
他跟姜鲜衣说过的,要带着郁星河一起讨论,一起学习,不是假大空话,他是要落在实处的。
所以他暂时把作文搁置到一旁,准备给郁星河讲解历史。
“不午睡了吗?”郁星河觉得中午最好还是睡一会儿比较好。
“不了。”黄翩繁摇头,道,“夏季作息时间应该很快就会更改的,反正后面也没有午睡了,就当提前习惯吧,要实在困,留个二十分钟趴一会儿就行,我先跟你讲历史。”
“好。”郁星河没有坚持午睡,反倒是主动拿出了笔记本,准备做笔记。
“你先不要急着记笔记。”黄翩繁拿出了自己的历史笔记本,递给郁星河,道,“你看着我笔记本,我说,你听,你不懂的地方直接问,第一遍,我尽量给你讲细一点,然后你听我说过一遍,你再自己抄我的笔记,去过一遍,徐老师上课带我们复习的时候,你再过第三遍,三遍下来,你的基础就打了个七七八八了。”
“好,你说。”郁星河摊开了黄翩繁给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