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黄翩繁怔住，“不是，文老师，语文也考听力吗？”
“你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思考！”文煜抬起手腕看表，“现在开始计时。”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活方式不被人赞同和理解，那是完全正常的，我也不想为自己的生活方式发声，因为帅哥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人理解和赞同。”黄翩繁老实巴交发言。
“噗——”徐西洲被这小子逗笑，想说他两句，又看了看严肃的文煜老师，还是忍住了发言。
其他老师教育学生的时候，别的老师最好保持沉默不插手，这算是个潜在且通用的规矩。
“你还有四分钟。”文煜老师化身为冷漠无情的计时机器。
“要不我把郁星河叫进来给你发声？他是写作文鬼才！”黄翩繁还在试图跟文煜老师拉扯。
文煜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种总是不正经的态度，索性也不计时了，直接冷冰冰开口宣布：“你还有三分钟。”
黄翩繁这才知道，原来这也是抽背题目之一。
放弃挣扎，开始思考怎么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滴答走过，好似岁月小声开出的花。
办公室里，其余留校老师都开始趴桌上，或是瘫椅子上午睡，均匀呼吸声打散在空气里，又被风吹乱。
办公室外，郁星河看着今日晴好的天，偶尔发笑，不知在想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时间到。”文煜降低了音量，示意黄翩繁开始作答。
黄翩繁理理思路，开始回答：“论点，坚持自己活法，开篇直接写出论点……”
“怎么直接写出？”文煜老师要他说清楚。
“就写……坚持自己活法，然后，第一段结束。”黄翩繁给文煜追问得有点不自信了，总觉得自己构思不是太好。
文煜没点评好还是不好，只问：“然后呢？什么结构？”
“总分总吧，这个结构稳一点，不容易偏题。”黄翩繁语文也不是太差，只是好得不突出而已。
文煜没开口，只等他具体说。
“先分写其他生物的活法，然后写我的活法，我为什么要坚持，最后总结，我得坚持这样活法，这样就是价值，就是合理存在。”黄翩繁语言的天赋全点废话上了，真到要语言表达的时候，他就只有这些干巴巴的话。
文煜听得直摇头叹气。
“你刚才背那么多议论文的知识点，全被你丢脑子后面去了吗？”文煜直接点醒他，“学以致用，什么叫学以致用？你背的各种论据，各种论证方法，论证思路，你怎么不用呢？光学会如何背诵知识点有什么用呢？给你一篇文章，你就把知识点答上去，你就能拿分吗？你得结合文章走，以文章为主，以方法为辅，主辅结合，你才能知道要怎么解读文章，才能学会怎么去写文章。”
“时间太短了……”黄翩繁为自己辩解，“你得给我个思考的时间对不对？而且我还没展开来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学以致用呢？”
“考试谁跟你讲道理，谁给你时间思考，谁等你展开来说？”文煜一看这种不听讲不听劝的态度，火气当时就上来了，也顾不得别的老师还在睡觉，当场拍桌子暴走，“我前面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展开说呢？我叫你开始思考的时候你又在干嘛？还在试图给我讨价还价，你说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我……”黄翩繁还想狡辩，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子最是要紧，哪怕铁证如山，也不能轻言放弃，先保住面子再说。
但这一次，没人站他这边。
徐西洲开口了。
他说：“黄翩繁，这个时候不止是你们午休的时候，文煜老师也要午休了，她放弃自己午休时间来跟你讲知识点讲题，来给你查漏补缺，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学习态度？你觉得这样对吗？快给文煜老师道歉，让老师们好好休息，文煜老师下午还有好几堂课呢，她又不止是带你们一个班！”
黄翩繁虽然还有点不服，但不得不承认，历史老师说得对。
“好男不跟女斗……”黄翩繁低头道歉，“对不起！”
即便道歉，也要保住最后一丝尊严。
“不需要你道歉，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平时不下细功夫，考试就是一团浆糊！”文煜说完这话，也不理会黄翩繁了，只在罚抄本上用红笔批个日期，便递给黄翩繁，叫他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在黄翩繁走后，办公室才真正进入午休时间。
这也是老师们保护嗓子，积蓄精力等待下午奋战讲台的时间。
“你为什么非要文煜老师发现，那不是你自己抄的？”郁星河见黄翩繁出来，第一句话便是问罚抄本的事情。
黄翩繁装傻，满脸无辜反问：“你在说什么呀？”
郁星河见黄翩繁不想承认，也就不追着问了，只告诉他：“文煜老师说的那个题目，我写过一篇作文，等会儿回教室给你参考参考！”
在办公室耽搁的时间太久，寝室楼早锁了，两人只能回教室午休。
至于郁星河问的事情，那确实是黄翩繁故意。
虽然黄翩繁的演技不错，足够瞒过文煜一干老师，但没能瞒过心细的郁星河。
要说这么做的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
黄翩繁也是个有自己骄傲的人，不是自己抄的东西，就诚实说出来，不过太诚实，可能会辜负郁星河一片心意，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求个双全。
今日的天格外蓝，蓝得好像厚厚冰层堆积出的颜色，带着千亿年沉淀而来的神秘与浩瀚。
风儿也有些喧嚣，吹拂在两个少年周遭，好像嬉笑着的精灵，说说闹闹，充斥年少意气。
“你还真写过啊！”在没进教室之前，黄翩繁只当郁星河在吹牛，哪就这么巧，刚好文煜老师出个题，他就刚好写过这样的文？
可郁星河一回到座位，就开始翻找本子，那架势，好像不是在作假。
“找到了。”郁星河抽出一个黄皮本子来，递给郁星河，“里头都是一些我写过的作文，就是看到什么题目有思路了，就会随手写下，不一定多好，你自己参考参考。”
“牛掰！”黄翩繁想不出词语可以夸赞。
“我以前只学语文，空闲时间多得是，不知道做什么，就拿来写作文了。”郁星河没觉得这是什么厉害的事情。
他倒是觉得，黄翩繁和姜鲜衣两人要比他厉害多了，都是专注去攻一门学科，这两人还能保证其他学科也不落下，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你就是让我什么都不学，就来学语文，我也是做不到你这个境界的。”黄翩繁实话实说，“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天赋，独独属于你的天赋。”
“大概吧……”郁星河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催他，“你快看看，对你有没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