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香讲述全部经过。
当年武章娶妻林氏,名叫林彤。林彤既非有人做媒,也非青梅竹马,乃是一年冬天流落到和风郡。
后来武川见她温柔贤良,就让儿子娶了。
林彤婚后有孕,就是后来的武昭正。
娶妻生子原本喜事,没曾想不出五年成了祸事。
成亲第四年,武章突发重病,一病不起,找遍郡内郎中无人能医,无人能治,全家上下急死了,尤其是妻子林彤。
孩子才那么小,怎么忍心让他失去父亲?
迫于无奈,只好做回老本行。
她本为鸿肃境外无名岛的巫女祭司,本职工作为族人祈祭驱灾。奈何岛上发生地震,族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谁都害怕再发生地震,没几个月,岛上人分批逃向鸿肃,她也在当中。
林彤流落到和风郡,遇到武家人,认为无比幸运。成亲以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天降横灾,不忍丈夫撒手,不忍孩子没爹,于是找到公爹说明打算。
无计可施的武川初闻惊骇非常,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不白发人送黑发人。
得到长辈许可,林彤摆祭坛画趋病符,左手舞长虹剑助祈,右手舞贯日刀助祭。当时穿的祈祭袍,背后的图案就是海棠花。
助祈助祭傩舞完毕,点燃趋病符。三日三夜后,武章奇迹般的康复。
没有不透光的纸,没有不透风的墙,武家林氏夫人巫术救治丈夫的事迹不胫而走。可不管谁打听,林氏夫人从不认账,传的久了,渐渐不被提起。
本以为相安无事,结果事后半年多,祸事又发生了,武章失足落水,意外溺亡。
林彤得到消息,哭的双眼红肿。
躲不开白发人送黑发人,武川无可奈何。
尸体运回,老头发现异常。找行人验尸,发现儿子真正死因乃是背后中毒针。
一面送丧,一面托人追查杀儿子凶手。
屋漏又逢连夜雨。那一晚,五个夜行人围住儿媳的小院,要知道最疼爱的小孙孙还在里面。
拼尽毕生所学,将其一一杀净。再调查,得知行凶的是叫“寻狐人”的组织。这些人不分男女老幼,凡是会巫术,定杀不放。儿子为保妻儿,命丧寻狐人毒针。
林彤知道真相,恨透这帮人了。可自己一个弱女子,没什么主意。唯一能做的,拿出助祈助祭的《长虹剑法》和《贯日刀法》。
秘籍助力,老头如虎添翼,一面聚拢人手,一面练习贯日刀。数年下来,真又见过几次寻狐人。
交锋多次,有胜有败,最后一次,遇到一个叫徐齐的,不敌对方,逃之夭夭。
文香今日见到云轻风,才知道人逃到凛风岛。
在那以后,林彤亲自接手公爹的人继续寻找寻狐人,不管鸿肃境内还是外海,只要有消息,定杀不放。
她不忍孩子身处险境,没让武昭正参与其中;理家财为其开家训练家院、武师的教练场做活。
等孩子到了成婚年龄,为其娶妻纳妾。
一家相亲相爱,和睦美满,可在几年前,武昭正突染重病,一病不起。忙于找寻狐人的林彤知道后为时已晚。
丈夫死了,妻妾谁也没有生养;没了盼相,双双自杀殉情。
云轻风听后,留下两行热泪。
“寻狐人,不分青红皂白,可恨!”
文香继续说道:“云少爷,我一下人尚且守护武家寸土,你一大好男儿,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武老爷传功授业多年,你又习得林家的贯日刀,不干点什么,说的过去吗?”
云轻风也这么想,能有今日成就,权仗老隐士。合计一下,老隐士没提往事,多半不想他们身陷险境。
“哪能见到林夫人?”
“让你见到有什么打算?”
“至少杀了徐齐,以祭老隐士之灵。”
“冲你这话,我告诉你夫人在哪?”
“在哪?”
“沐风郡正南和嘉慧郡相交的秀眉岭。”
“当山贼了?”
“呸,秀眉岭上寒宿苑,前几天刚回来。”
“那你放了我,我现在去。”
文香考虑一阵:“放你行,先喝杯茶吧。”
“别……事态紧急,别喝了……”
“那你闭眼!”
云轻风心道,这女人怕不是有什么病?好像谁都对她都有非分之想。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文香取出一条丝巾,塞在其手里,然后取钥匙打开链子上的锁。
“这是文夫人生前亲自绣的绢帕,去寒宿苑做个信物。”
“多谢多谢。”
把东西揣在怀里,活动活动筋骨,拿回佩刀,进而说道:“咱走吧。”
转到石室另一边,踏石阶走出密室门。原来密室另一头是老板娘的闺房,难怪有此提防。
辞别文香,跳出篱笆墙,集合同伴。
见到秦家姐弟,详细讲述经过,月下启程秀眉岭。
三人脚程都很快,一日行程来到嘉慧郡地界。
岭很容易找,到这一看,十几丈高,三里多长,走势宛如女子俊秀眉,可谓名副其实。
附近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上岭找人。
上面散户不少,知道寒宿苑的也很多,一路打听一路走,顺利来到目的地。
眼前是一旧宅,墙上爬着蔓藤,似乎多少年没人清理。大门颜色衰退,很多地方起了漆皮。上面还算干净,没什么尘土。
正上方一块牌匾,上写三个字:寒宿苑。门紧闭着,前面两排枯叶柳树,风一吹,树叶落在石板路上。
上前叩打门环,一刻多才有人开门。
眼前一个男子,年纪四十左右岁。身段偏高,灰色中衣,蓝色小褂,下面灰布裤子,外罩淡青袍,腰间一柄鬼头刀。
往上看,面庞英武,年轻时肯定是个帅小伙,如今年岁大了,尽添沧桑感。几缕前发卷垂,后发有些散乱,脸上和下巴全是胡茬。看着有点邋遢。双眸明亮,双眼含笑,说话嘴角微微上扬。
依靠门框,面向三人:“你们找谁呀?”
云轻风前走几步见礼:“在下凛风岛云轻风,他们俩是我同岛的伙伴,秦珍、秦宝;来此拜会苑上主人。”
“凛风岛?好像听说过,拜会这里主人,就是找我呀,可我不认识你们。”
“苑上主人不是林夫人吗?”
中年男人还是笑模样:“卖给我了。”
云轻风心生三分不快:“您是?”
“我姓周,不行林。”
“您认识这个吗?”说着递上绢帕并且展示佩刀上的海棠花印。
男人收了笑脸,仔细打量来人。突然眼露凶光,抽刀袭来。
云轻风一惊,抽刀应战。打了十几回合发现面前男子刀法精湛,不亚于自己,似乎有的地方还比自己强。
打架方面,他向来骄傲。遇到敌手,用出贯日刀法。贯日刀第一招白虹塑锋。寒光一抹,横削肩头。
“吃小爷一刀。”
中年男人摆鬼头刀磕开,后退两丈。
“形似神也似,等会吧。”说完凶脸变笑脸,退回寒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