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在杨随家,林啸玉总想着白天穿着没有神钺的衣服出门,可她也知道这样会给杨随和他娘引来非常大的麻烦。
之前,杨随娘特意叮嘱过她。她便将这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日,天黑以后,杨随早早上床休息了,他娘熬了半个时辰也熄灭了灯。
这时候,林啸玉出了门,走到了桃相街上。
桃相街很热闹,街两边的铺子都亮着灯,从南一直亮到北。林啸玉一路闲逛到了榆木街上,随后又溜达到了柴门北街。
她正饶有兴致地到处看,突然听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哭声,寻声找了过去,发现福来客店门口一个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哭喊。
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进出客店的人都没理会这个小姑娘。
林啸玉正准备走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从客店里走出一个人拦住了她。
“别管她,她可不好惹!”
“有什么不好惹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和林啸玉说话的是客店的店小二。他警告过林啸玉,便进客店去收拾桌上的碗筷了。
林啸玉没听店小二的劝告,弯着腰问:“你怎么了?”
“我阿爹不见了。”小姑娘不哭了,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啸玉。
“你阿爹是谁,为什么不见了?”
“我阿爹被一个恶婆娘给带走了。他打不赢她。”
“带哪里去了?我陪你去找。”
林啸玉伸手将小姑娘拉了起来。小姑娘把她的扇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上,左手牵着林啸玉的左手往北走去。
客店北边是一条东西向的巷子。林啸玉带着小姑娘走到了巷口,听到了里边的打斗声。
“那就是我阿爹,你快帮帮他。”
巷子里有几户人家门上挂着灯笼,可并不怎么亮。林啸玉趁着月光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两人的样子。
男人用的是朴刀,妇人用的是双钩。
虽然男子耍起朴刀来如大山压顶,但是并没有妇人那么敏捷。林啸玉看得很明白,他一时可能输不了,久了也必输无疑。
“她是你什么人?”林啸玉指着妇人问小姑娘。
“她说是我娘,可我从来就没见过她。”
“原来如此。”
林啸玉松开了小姑娘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冲着打斗的夫妇喊了一声:“两位别打了,你们女儿都快哭死了。”
“臭婆娘,暂且住手。”
“看在女儿的份上,先饶了你。”男子提着朴刀走到了林啸玉面前,朝她笑了笑,将走向他的女儿抱了起来。
“多谢姑娘的帮衬。”
“这位姑娘是帮衬我,我几年没见过女儿了。”妇人走到林啸玉面前,握住了林啸玉的双手致意。
“几年没见女儿,是你自找的,还想怪到我和女儿身上?”
“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女儿。女儿见到了,我很快就会离开。”
妇人松开了林啸玉的双手,摊开双手期望小姑娘让自己抱一下,可小姑娘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我是沈夷显,这是我女儿沈青姑。”
“我是奚煜,她也是我女儿沈青姑。”
沈夷显和奚煜不仅打斗,嘴上依然谁也不让谁。
林啸玉感觉沈夷显的脸就像她在榆木街看到的一个猪的面具,脸宽胖而扁。人看起来很和善。
奚煜小巧得很,比她矮半头,更不能和高大的沈夷显比。奚煜的脸皮看上去就像贴上去的,很薄,像柳叶一样狭长。
“姑娘怎么称呼?”沈夷显问。
“丁寻阑。”
林啸玉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用之前随口起的名字回答了沈夷显。
“我看你带着刀,想必也是习武之人!”
“对,偶尔练练,只是玩。”
沈夷显将自己女儿放到了地上,沈青姑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手。
奚煜又走向女儿沈青姑。沈夷显没阻拦,不过,沈青姑根本不让她碰。
“你别急,她没见过你,一时接受不了。时间久了,自然就认你了。”
林啸玉劝说着奚煜,伸手去抚摸沈青姑的头。
没想到,沈青姑突然拿扇子朝林啸玉甩了一下,几根银针随即从扇面里飞了出来。林啸玉眼疾手快躲开了。
“怎么能拿扇子伤人呢!”沈夷显看向林啸玉问,“你没事吧,丁姑娘!”
沈夷显拍了沈青姑两下,她立马哭了。
“我没事,别责怪她。扇子里还藏着银针?”
“给她防身用的。有时我出门,迫不得已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店里。”
“你看你都让女儿学了些什么,都把她教坏了。”
奚煜绕着林啸玉看了一会儿,确认银针没伤到她才舒了一口气。
“我教坏她?你要是不走,她会总是一个人待着吗?”
两人又开始争执,林啸玉只能笑笑。她正准备告别,突然一个姑娘跑进了巷子撞到了沈夷显。
“黑天半夜的,瞎跑什么?”
“是你!沈夷显!快救我!”
“这不是苍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正被一帮人追,你帮我挡一下。我的刀被蒋元拿走了。”
两人正说着,几十个兵卒出现在了巷口,黑压压的一片。林啸玉一看这堆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杜时图,很惊讶。
为了避免杜时图发现自己,林啸玉顺手抱起了沈青姑。沈青姑没闹腾。
林啸玉又将她的扇子拿在了手里,遮住了自己的脸。
“阿姊,你干嘛拿我的扇子?”
“我用一下。那些是坏人,我不能被认出来。”林啸玉低声给沈青姑解释。
“噢,我阿爹会教训他们的,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挡。”沈青姑扯开了扇子,用扇面挡住了林啸玉的半个脸。
“杜时图,你赶快带着人回去告诉蒋元,我是不会待在统帅府的。”
“蒋少爷说了,务必请你回去。你要是不回去,遭殃的就是我们。”
“那是你们的事。”
“那我们就只能得罪了。”
杜时图挥手让兵卒冲了上来。沈夷显和他们打了起来。不一会儿,奚煜也上去帮忙了。这夫妻俩通力合作,很快就把兵卒打退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管蒋少爷的事!”
杜时图被打得头撞到了墙上,在几个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沈夷显也没回答杜时图,拿着朴刀吓唬了一下,他就跑了。
“真不该跑到你这边来。你还有女儿,这位是……”
“我是他内人奚煜,你姓苍?莫非是苍星阳的女儿苍迎丝?”
林啸玉一听苍星阳这三个字很震惊,再一看面前站着的姑娘是他女儿更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