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牛内,华纵领着几个圣甲卫士兵一齐踩动动力机关,皇帝和他的妃子们在里面挤做一堆。
一个妃子怪叫道:“这什么破地儿?如此拥挤不堪,陛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为何要离开军帝城?哎哟!你别挤我!”
其他妃子也随声附和。
皇上闭目静坐,任由机关牛甩来甩去、众妃子聒噪不堪。
祁廉疑心是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派遣一得力战将率一队士兵追去。
机关牛逃出军帝城后,刀宗等人还在天工门内设法抵挡祁廉的另一部叛军。这时,叛军外战马奔腾,又驰来一军,为首者正是陈无疆,叛军甲戈齐鸣,调转兵锋与陈无疆相对。
陈无疆还没到达便大声喊道:“所有人!速速离开军帝城!军帝城要被炸了!”
叛军中祁廉的一个将军对陈无疆说道:“陈无疆,你休要妖言惑众!”
陈无疆指着双眼暴露权欲的国舅爷说道:“你可知你的好儿子一直在为帝龙影抓人挖地道,是何原因?他就是要在军帝城下埋火药,炸掉整座军帝城!”
祁廉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逆子,背着我却原来是去干这事,帝龙影啊帝龙影!你欺我好苦啊!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但他面无表情,口中却说道:“将士们!本官的儿子本官还不清楚?成败在此一举!皇帝小儿已是瓮中之鳖,抓住他,我保你们富贵荣华,子孙延袭!”
这时,天工门内传来一个声音:“不错!我们的脚下已经布满了千万斤火药,随时都要爆炸!”那声音浑厚十足,由丹田内气发出,掩盖了所有人的嘈杂,铺天盖地地传了出去。
陈无疆激动地喊道:“关将军!?”
众士兵听罢皆惊慌起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无端端地生出对脚下大地中深深的恐惧。
祁廉不等众士兵再想,一声爆喝:“杀!抓住无能皇帝!”
一时间,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哗啦啦只管胡乱冲杀起来。
祁廉一边看着士兵冲杀,一边铿锵有力地高声大喊:“别忘了!你们的父母兄弟是如何死在边关的,都是因为这无能的皇帝!你们无端端身陷囹圄,受那孤苦年月的煎熬,皆因这昏庸的皇帝!你们九死一生,依然没有出头之日,全赖这毫无体恤之心的皇帝!……”
士兵们越听越气愤,自身所遭受的一切不公都被祁廉数了出来,尤其是那些从天牢中释放出来的怨世凶犯,带头发一声大喊,顿时士气大增,热血猛冲双眼,像狂兽一般誓要将皇帝扒皮抽筋!
祁廉则稍稍归拢忠心跟随他的部众以追杀机关牛为由,煞有其事地向机关牛逃出的方向追杀而去。留下一群乌合之众。
片刻后,遗留在天工门的叛军方才醒悟过来,咒骂不断。
正不知去往何处时,天上划下一道长长的亮光,更兼啸起尖厉的风声,“咻!”一下,那道光急射入混乱的人群中间,尘沙暴起,冲开了所有人。
天上缓缓降下来一人,黑甲白发,披风戾鳞,他带来的劲风刮得人眼迷蒙。
已到天工门外的刀宗、关云鹤、许平忠、许平义等人惊喜道:“天震!?”
关云鹤和刀宗一看还未散去的光惊道:“圣甲剑!?”士兵们也都惊呼起来。
胡天震缓缓拔起圣甲剑,指天吼道:“圣甲剑在此!此剑为圣手门所盗,胡天震今日已将圣甲剑取回。凡有叛乱士兵,战神之剑绝不留情!”他的内力深厚无比,特意将“战神”二字说得异常响亮,直震得士兵手中兵刃咣咣颤响。
圣甲剑如有魔力,陈无疆率领的所有士兵陆陆续续都跪了下去。叛军中也有人渐渐跪了下去,只剩那些顽固分子气汹汹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但被胡天震和圣甲剑所震摄,再加祁廉弃他们而弃,所受的耻辱交杂在一起,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也慢慢跪了下去。
胡天震径直走向关云鹤,端着圣甲剑送到关云鹤面前,关云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所有人都以夺得此剑为荣。”
胡天震说道:“关将军,此剑本该你掌控!在下孤勇游侠而已,需得关将军号令,快!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关云鹤颤抖的手缓缓向圣甲剑伸去,“战神前辈!今日皇帝有难,晚辈关云鹤不得不擎起圣甲剑。圣甲在手,三军有令必行!!!”他面色敬重,一把握住圣甲剑,庄严地举了起来。
他望着那股叛军,说道:“你等受祁廉逆贼蛊惑,一时迷了方向,若能改邪归正,我关云鹤可保你们平安,但若再一意孤行,随祁廉逆贼同流合污,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叛军中原来还誓要杀皇帝而后快的人此时只能妥协了。低头下跪表示服从。
朗声说道:“今日圣甲在手,当行天地正义,剿灭叛乱贼寇,驱逐熔阳顽敌!还天下以太平!所有大成将士听令:随我杀出军帝城!保皇帝安然!灭祁廉贼寇!”
所有士兵齐刷刷站起,顿时鸦雀无声,俨然一只威武之师。
在此同时,天工门内无人深院中有两人在匆匆奔走,直向点火机关的地道口而去,正是燕子羲和天工子。
原来胡天震师徒二人在地道中分头行动,早有一些陈无疆所领士兵跟随他们一起在地道中忙活起来,将一些重要的串火点断开,但时间紧,地道网络巨大,无法一一解除,便又出了地道,连哄带吓想要撤出军帝城中的人,正好碰到圣手门徒抱剑而走,听闻是圣甲剑后,胡天震便夺了剑直奔天工门。
燕子羲则进入天工门寻找天工子,当天工子听闻点火机关就在天工门中时,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就连燕子羲一开始都还怀疑天工门是不是与参加了叛乱,但从天工门中人的反应,似乎连他们也被这事震惊了。另外,点火机关在天工门地下,那里还有成堆的火药,如果天工门参与叛乱,怕是早就逃的清清楚楚了。
二人进入点火机关室后,天工子呆住了,这看似简单的构造暗藏的玄机怕是只有他明白。
燕子羲见他紧皱着眉头便知道这机关难破了,能令天工子皱眉的机关不是一般机关。
二人站在圆洞口的两边环视着那些灯火,“这道机关叫做混沌平衡,点火的不止是这些灯火,灯火只是迷惑人的,正真的点火是在机关内部,如果有一盏灯灭了或是偏了,平衡就会被打破,机关就会启动,点燃内部的火绳。”
燕子羲很庆幸没有吹灭那一盏灯,问道:“前辈,将所有灯用绳索固定住不动不就维持平衡了吗?”
天工子依然眉头紧锁,说道:“之所以叫平衡,那就是需要动,如果静止,平衡也会被打破。”
“那怎么破?”燕子羲问道。
天工子说道:“破不了!”
燕子羲张大了要看着他。
天工子又说道:“如果我徒弟百花郎在就好了!”
燕子羲斜眼看他一眼:“前辈是说我无用?”
天工子忙轻轻摆摆手:“哦不不不!百花郎在机关上的理解远超一般人,包括我!有他协助,我也许能破这道机关。”
燕子羲哈哈一笑:“前辈不必在意,你说说,我可以试试,既然都破不了,不如尝试一下!”
天工子想想摇头道:“不!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只会提前点火。我们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燕子羲拉起天工子说道:“快走块走!”
炸毁军帝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军士匠工纷纷而动。只见他们妻妾儿女成群结队,奴仆丁卫保护周全。金银财宝、车马粮盐一应带走,唯恐落下一什一物。一路上喝得平民躲闪不及,拳打脚踢总是免不了的。
一时间混乱不堪,到处流窜,都争相逃出军帝城去。满到处充斥着哭爹喊娘、呼儿唤女的声音。雄伟壮阔的军帝城变成了人生百态的逃难场。
军帝城远处一座山丘后,早已隐藏着另一只大军,虎视眈眈地看着整座军帝城。帝龙影立在那最高处,倾耳听着军帝城中那美妙的苦难之乐,他仿佛异常享受这一幕幕,他还在等着最精彩的一幕出现,像看戏人一样舒适地期待着。
他的身旁站着哭狼人、风暴十二、圣手门主云隐盗及所有门徒,当然,还有那红衣女孩——龙儿。
他头也不回地对龙儿说道:“龙儿!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龙儿截然道:“没有,爷爷!”
帝龙影瞥了她一眼:“哼!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可骗不了我,你别忘了,你的父母叔伯、姑婶姨舅、堂表兄妹全死在那些人的手里,爷爷我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亲人,除了你,龙儿!……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今天,爷爷要让那座城中所有的人为你和我的亲人陪葬!”说罢转头去继续欣赏着军帝城中的那出好戏。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龙儿看到了他流露出的哀伤之色,但只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爷爷冰冷坚硬的脸上唯一的一次柔软。
龙儿不禁也想起了父母叔伯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