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日里兄弟归心 大殿内师徒反目
秋
清 爽
色淡 意浓
千草黄 百果香
北风萧瑟 南叶缤纷
左右山峻峭 前后路蜿蜒
偶尔阳光洒下 许久阴云不定
飞禽眼望疾飞走 走兽耳闻忙逃亡
主人已埋霹雳火 宾客未备过路银
瞬间炸响连天 片刻哀嚎遍野
十方恶凶煞 四处丧魂人
提兵杀入 弃甲逃奔
刀入心 命离身
从容 仓促
存 灭
殇
路上的伏击战已接近尾声,站着的一个个年轻人手握刀剑匕首,向爆炸过的中心位置,缩小包围圈。他们时不时弯下腰来那么一下子,面无表情地收割着地上躺着人的生命。
包围圈中还剩两名幸存的中年男人,手持长剑背靠背站立。他们衣衫褴褛,表情凝重,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年轻人。
“五师弟!九师弟!今日多有得罪,潇雨在此给二位师弟赔礼了!”
看起来年长些的五师弟怒目而视,破口大骂:“潇雨,你无耻至极,暗中偷袭,又残杀同门长辈。师父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潇雨闻听此言,不禁大笑,看向五师弟:“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早就该让位了!自从他贾政道任玄隐门掌门,控制了庐山。三十多年间,他假公济私,排除异己,用人惟亲,大肆敛财。多少师兄弟惨遭迫害,无数子侄死于非命,遗留下的孤儿寡母无人照料。你们知道师父他贱卖了多少玄隐门田产,拿了多少不义之财吗!玄隐门早已经卖无可卖,连山上的怪石和林木都不放过。乾坤袋装不下那么多大件,所以你们只能用人力和推车运出去,走了这条必经之路。如果你们带着钱财法宝和妻儿老小早些离开这庐山,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做富家翁呢!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掌门他老人家拿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做了赌注,胜率微乎其微。输了,你们将一无所有;赌赢了,你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至于无耻一说,我是带这些小辈来此截杀两位师弟一行,如果不用点诡计,死的一定是我们!师弟实在要怪,就怪自己大意吧!”
九师弟脸色暗红,高声叫嚷:“潇雨,你信口雌黄!敢不敢和我们去找师父对质!”
潇雨噗嗤一笑,回应九师弟。“对质?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机会回头了!你听过哪个造 反之后被招安了还有好下场的!我念及同门一场,不想难为两位师弟。现在放下兵器,带上禁法珈锁,以后兄弟还有的做!”
五师弟剑指潇雨,怒目而视。“你休想!厚颜无耻之徒!拿命来!”
九师弟一愣神的功夫,五师弟手中的长剑就要刺到潇雨。
说时迟,那时快!潇雨手中瞬间出现长剑,灵活翻动,对着五师弟剑尖一挑,而后侧身闪避,顺势对着五师弟后背踢了一脚。
五师弟借力冲出包围圈,直直向外跑,同时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片刻之间不见踪影,仿佛他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包围圈中的花十三眼疾手快,不知在何处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对着五师弟消失的方向掷去。同时口中大喊:“扔石灰!”其他年轻人反应过来,纷纷洒出石灰,而后一个个嘴上喃喃自语,随后也都进入隐身的状态。
五师弟被石灰印出人形后再次带着满身的石灰隐身,可是地上的脚印和扑簌下落的石灰让他无法藏身。一把把刀剑匕首攻向显露身形的五师弟,他只能反身抵挡,且战气退,得空时还能刺出一两剑。五师弟虽然看不见兵刃所在,不过凭着灵巧的身法和缭乱的剑招,也应付的过来。年轻人们一击之后显现身影,而后再次掐起咒语隐没身形。他们攻势凶猛,不留余地。渐渐的,五师弟已经显现颓势,身上的伤口也愈发变多,血液混合石灰掉落在地上。五师弟再也抵挡不住,年轻人们的兵刃一把把刺进五师弟的身体。五师弟血流如注,慢慢倒下了,眼神写着不甘。
花十三上前,用匕首在五师弟喉咙上又割了一下,又在心脏处刺了下。做完这些,伸手在五师弟怀中摸索,掏出一个三寸左右长,两寸左右宽的刺绣布袋。他与其他人一起回到潇雨身边后,掂着手中布袋,看向潇雨。“潇老头,这是五师叔的乾坤袋,里面一定装了不少极品法宝,咱们就在这分了吧!昨天杀那几人乾坤袋里可都是好东西!”说完这些他又看向九师弟,面露贪色:“九师叔,你的乾坤袋放哪儿了呀?”
潇雨眉头一皱,盯着花十三,假意训斥:“十三,怎么跟你九师叔说话呢!”
花十三闻言,对着九师弟弯腰作揖。“晚辈花十三见过九师叔!九师叔,你的乾坤袋放哪儿了呀?里面装的宝贝多吗?”
九师弟没有回应花十三,视线从那群年轻人身上扫过,他们各个神色狠厉,特别是那个叫花十三的年轻人。感觉到花十三看着自己的眼神蕴含杀气又混合着贪欲,不敢再去看。犹豫再三,扔下手中长剑,对着潇雨作揖行礼,甚是恭敬。“三师兄,九弟愚钝,看不清善恶忠奸。助纣为虐,险些酿成大错,九弟愿助三师兄和大师兄一臂之力。无论何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潇雨赶忙上前扶起九师弟。“师弟莫要如此!我已知晓九师弟的家眷被师父的人捉了去,还听说你们被他喂了毒药!千错万错,贾政道的错。师弟,咱们先和大师兄汇合,再一起找掌门算账去!”
花十三手中凭空出现一套枷锁,他拿着走上前就要给九师弟戴上。“九师叔,得罪了!”
潇雨连忙拦住花十三。“十三,你这是在干嘛!你九师叔已经弃暗投明了,怎么能上禁法枷锁!去,给你九师叔捧剑,顺便看看你五师叔乾坤袋里有什么宝贝!”
花十三挨了训斥,脸上未见羞愧之色,嘴角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他掏出自己的乾坤袋,收回了枷锁,顺便把九师弟的宝剑也收了起来。
九师弟见状一言不发,脸上硬堆起笑。
潇雨带着一行人悠悠然离开这里,独留下花十三。他见其他人都走远了,高声叫嚷:“六哥,出来吧,他们走了!”
花小六解除法术,显现出身影。
“这个五师叔还真是不识时务,一番折腾丢了性命,白白便宜了我们。”花十三弯腰在地上躺着人的怀中翻找着,眼露精光。
“要不是用这炸药出其不意,先发制人,胜败还真不好说!你接着找战利品吧,我先去要离殿藏起来。你注意些,保证人死透了之后再翻东西!”花小六交代完之后,跟着潇雨等人离去。
“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花十三一边翻找,一边惊呼,好不快活。
......
雄伟宽敞的要离殿内,阶上阶下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威武霸气。女人站在身后揉肩捶背,温婉可人。
女人似乎捶累了,双手搭在宝座上,向前一翻身,坐到了男人腿上,依偎在男人怀中。手指在男人胸前画圈圈,悠悠发问:“官人,藏宝的人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呀?”女人声音轻柔妩媚,听的男人喜笑颜开。
男人爽朗大笑,回应女人。“怎么可能呢!十个小队,带队的人都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各个功法卓绝,实力不俗。他田孟尝才能调动多少人,里面又能有多少高手!就算他们都出事了,也没关系!东西藏好了就行。”
女人又开口发问:“那他们会不会带着钱财法宝逃跑啊?”
男人信心满满,回应女人:“绝对不会!我贾政道在仙凡两界浸染近百年,还没有人可以逃脱我的掌控。前日他们出发之前,我给他们服下了上品剧毒彩云之南,可是花了高价从药王谷买的。彩云之南也叫六日断魂散,服下毒药前三天不会有什么影响。第四天不服解药,法力开始流失;第五天不服解药,全身疼痛难忍。第六天要是还不服解药,就算大罗金仙也会身死魂灭。况且他们的家人可是都在我手里,怎么敢背叛我!”
女人撇嘴一笑,发着牢骚。“那可说不准!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各个都是隐身潜藏的高手,多少次在我洗澡的时候潜进来偷看。偷走你的解药,再一起解救家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特别是你那个九徒弟,一脸贼像!偷看我洗澡就算了,还偷走了许多肚兜!”
贾政道眼露杀气,面露狠厉。“哼!这个老九还真是色胆包天!等他们回来了,先让他们护送我们离开,去天道盟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路上有机会我一定除掉老九,为你出气!”
二人正说话间,大殿之外传来吵吵嚷嚷之声。片刻之后,大殿所有门被推开,手持各式武器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鱼贯而入,大殿很快就变得不宽敞了!
乱乱糟糟的人群在距离宝座五六丈远的位置停下了。众人纷纷向两边退后几步,让出了最中间的一条路。一个中年男人从中走出。
男人方脸挺阔,红润饱满,剑眉星目,鹰鼻宽口,没有胡须;身高约有五尺三寸,长发束起不及腰;他身穿白衣,腰系白带,披着白袍,脚蹬白靴。脸上似笑非笑,好似个俊俏的儒将一般。他恭敬上前,面向一男一女弯腰作揖。“师父!师娘!田孟尝有礼了!”
师娘首先起身,点头示意,站到掌门身侧。
贾政道缓缓起身,双手背后,居高临下看向田孟尝。“孟尝啊!阵仗这么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田孟尝依旧恭敬,腰压得更低,回应贾政道。“师父,徒儿见掌门过于劳累,想替师父分忧!又怕师父不允,今日特地带师弟和小辈们前来请命!师父可归于汉阳峰颐养,繁杂事项交由孟尝处置即可。望师父以身体为重,莫要推辞!”
贾政道闻言顿了顿,思索片刻,笑着回应。“孟尝有心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过汉阳峰高寒冷清,我不喜欢!今日我就把玄隐门托付于你,我和你师娘即刻离开庐山,另寻去处。你看如何?”
田孟尝连忙相劝:“不可!不可!师父师娘还是留在庐山为好!离得近,徒儿也可以早晚侍奉。如果离开庐山,出了什么事情,不明事理的人恐怕会造谣生事!徒儿倒是不在乎,可不能污了师父师娘的名声!”
贾政道闻言一滞,开口回应:“孟尝无需多虑!我与你师娘在仙凡两届行走多年,还是有些阅历的!虽说不是顶级高手,不过一般的蟊贼,还是可以轻松应付!你的人谁会写退位檄文和即位檄文,写完后我签字用印,而后路过天道盟就递上去。免得你还要派人去天道盟送檄文,也不需要费口舌和人解释;为什么我还健在,掌门却换人了!”
田孟尝突然单膝跪地,双手作揖,高声述说:“师父,徒儿舍不得师父,师父不要离开玄隐门,更不要离开庐山,还望掌门三思!”
田孟尝身后众人纷纷有样学样,单膝跪地,抱拳作揖。也不知谁带头大喊“掌门不要离开玄隐门,不要离开庐山,还望掌门三思!”跪下众人跟着呼喊三次,从混乱无序喊到整齐划一。
贾政道见状脸拉得老长,眼里满含杀气,咬牙切齿。“田孟尝!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让我们离开庐山了是吧!”
田孟尝脸上带笑,眼神却极为不善,站直身子盯着贾政道,缓缓开口:“师父,徒儿赤子之心,天地可鉴。不周之处,还望师父体谅。”
贾政道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指着田孟尝怒吼:“田孟尝,你带人逼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阶下还跪着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站起来。
贾政道环视阶下,指点着几个人大喊:“老四、老七、老九,你们这是跟着他田孟尝造反了呀!好啊,人心不古,大逆不道,其心可诛!对了,老三呢,怎么没有把他抬过来,他不是要亲眼看我死吗!”
“师父还想得起徒儿啊!”
贾政道话音刚落,门外又来了一人。他看见来人,眼中的怒火被惊骇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