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嘉敏，你在这里做什么？”
晚饭后，杨天绮在后院的铁门外找到这个小女孩。她隔着铁栅栏，目光朝后园里一扫，发现里面荒草萋萋，好似有种说不出的阴森、骇人。
那扇大铁门上悬着一把大锁，铁栏杆上纵横交错地拧着铁丝网，估计是防止孩子们进去的。
这个位置，正好处在主楼和东侧楼的夹角处。
后园里到底有什么，竟然防护这么严密？杨天绮很是狐疑。
嘉敏没有回答——不，甚至连眼睛都没瞟一下，她手里还是拿着那个沙包，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开满万寿菊的八角花坛上把玩。
“嘉敏，沙包是好多小朋友一起玩才有意思呀，来，要不我俩来丢沙包好不好？”杨天绮耐着性子逗孩子说话。
“不！”那孩子忽然歇斯底里地发作，她猛地抬眼瞪向杨天绮，粗暴地大嚷，“快走开，我才不要跟你玩！”
更加可怕的是，她一边说，一边还把那个磨得脏兮兮的沙包夸张地举过头顶，然后仰起头颅，活像电影中女巫的样子，闭上眼睛念咒般呢喃：“沙包沙包，快帮我把这个讨厌的女人赶走，我命令你，立刻吸干她身上的血……”
杨天绮瞪着惊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这时，正好温倩老师赶过来，她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手，仿佛不这样做，那只沙包便真的会吸干杨天绮身上的血似的。
“对不起，杨大夫，她经常说这样的话……”
温倩把嘉敏交给其他老师后，把杨天绮引到隐蔽处说话。
“这孩子有严重的自闭症，”温倩开门见山，“之前瞒了您是我不对，因为……因为我太想让她有个幸福的归宿了……”
温倩刚说两句，眼泪便潸潸往下落。杨天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便问：“温老师，能谈谈嘉敏的具体情况吗？”
“好吧，”温倩勉强止住泪水，“这个孩子是去年春天——大概是三月中旬送来的，据片区民警介绍，是几个上初中的学生在城西的石拱桥上玩耍时，在桥下的石洞里看到了她，那年的倒春寒特别厉害，小嘉敏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听说冻得就剩一口气了……”
“一直没弄清孩子的来历吗？”杨天绮问。
温倩摇头，跟着又补了一句：“我们在嘉敏的手腕处发现有长期被绳索捆绑后形成的大片勒痕，想来，有可能是从人贩子手上逃脱的，谁也不晓得，这个可怜的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
“还有别的发现吗？”
“还有，”温倩的神情看上去又将崩溃，“我们看到她的时候，这孩子穿着一身破烂的男式棉衣，浑身上下空无一物，只有你现在看到的那只沙包紧紧握在手中，那副样子……嗐……”
说着又是泪眼朦胧，唏嘘得讲不下去。
杨天绮下意识地嘘了一口气：“这个神秘的沙包，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温倩仰起了头，目光流向了天际。
“孩子不愿说，就别再勉强……”杨天绮叹口气，她又匆匆扫了眼荒凉的后园，之后便闭口不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