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宁飞身到梁妍面前站定。
他看着梁妍,眼神温柔,呼唤道:“梁妍!你醒一醒,好好看看我们是谁。梁妍!”
致宁的声音,如闪电划破梁妍大脑的混沌,梁妍一下停住。
她费力想找回自己的神识,仍是一片迷糊。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干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
她定定看着致宁,眼前的人叫她放心,让她信任。她眼睛闪过微弱的光,竟有血泪流出。她嘴里“咕噜咕噜”想说什么,只是不能发声。
千晴看着梁妍这幅模样,感慨万分。
前一刻,还是一个何其娇美的姑娘,现在,变成人人厌弃的妖怪。她定然是宁愿死,也不愿这样子被大家,尤其是致宁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想到之前那些被妖化的人,和差点被蔡福山妖化的自己,千晴恻隐之心顿起,道:“致宁,梁妍此刻,怕是只听你的话,你快想办法将她唤醒。”
致宁看一眼千晴,心中情绪莫名,眼神复杂。千晴总是最无辜最坦然的给他一记重拳,然后置身事外。
致宁定一定心神。他看着梁妍,笑道:“梁妍,你不是妖怪,你是梁家大小姐。你快醒过来,不要再被妖力蒙蔽。”
梁妍目中无神,看着致宁,喃喃道:“妖怪……致宁哥哥……不是……妖怪……”
致宁点点头,轻言细语娓娓说道:“对,梁妍,你不是妖怪,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梁家妹妹。我们少时,在大荒中一起历练,又两次来这苍幽岭中联手除妖,一起战斗过很多次。梁妍,你快醒过来,我们还要一起去消灭胡苏。”
致宁上前,轻轻抱住梁妍,拍着她的后背:“你不是妖怪,你是梁妍。”
梁妍眼泪不住涌出:“我……不是……妖怪,致宁……哥哥……不是……妖怪……”她眼中红色消退一些,看看四周:“我这是……怎么了?”她瘫倒下去。
梁知易过去抱着梁妍,喂她服下一粒黑色药丸:“妹妹,别怕,哥哥在这里!”
梁妍吞了药后,眼睛的红色退去,身上的鳞片也慢慢减少,慢慢恢复了人样。她被裹在梁知易的衣袍里,昏睡过去。
天上的月明星又被黑云覆盖。谢家受伤的人疼得连连直叫。
有人嚎道:“我们被梁家妖女咬伤,会不会也变成她那样的妖怪?云少爷,你可要救救我们!我们是来除妖的,可不想变成妖怪!”
其余的人也担心起来,嚷着要找梁家算账。
谢云道:“梁知易,你妹妹伤我谢家这么多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妖怪,你梁家要给我们谢家一个交待。”
谢家人都拔出刀剑,将梁家兄妹围住。
梁知易将梁妍护住,道:“我用我的性命跟大家保证,我妹妹伤的人,不会再妖变,我也被她咬过几次,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回大荒后,我会十倍补偿大家的损失。”
一人道:“有命回去再说吧,十倍不够,百倍还差不多。”
梁知易道:“百倍就百倍,我梁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倒时,必定一一兑换。只求今日之事,大家不要说出去,保我妹妹清誉。”
谢云轻笑道:“你倒是贪心,又极为护短。我今日不杀她,全看致宁面子。她已经成了这幅模样,难道还能做回人不成?我们不说,你也是瞒不住的。”
梁知易道:“我妹妹从来没有枉害人性命。她成这样,也是当日进这苍幽除妖时被鱼妖所害,实在可怜!你不同情她,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致宁问:“她究竟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被蔡家治好了吗?”
谢云诧异:“这么说起来,你们都知道事情的原委?我说吧,纸包不住火。梁知易,你以为瞒得密不透风,结果到处漏风。”
致宁道:“知道一二。梁知易,快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来,免得大家以为你们在修炼妖术。你应当知道,修习妖术,是断不被容忍的。”
梁知易见大家都看着他,无奈道:“当日,我妹妹被鱼妖妖化之事,你都知道。她本不愿苟活着,多次寻死觅活。后找到蔡家,蔡家愿意为她复原。可惜事情不能美满,就是月明星变红之日,便会打回原形。就是刚刚你们看到的那样。”
致宁道:“她这样子,比当日不知道又严重了多少。不是打回原形这么简单吧?”
梁知易道:“齐致宁,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药可暂时压制她的妖毒,可一旦爆发,妖毒便愈加深重。”
唐算道:“那你喂她吃的药?”
梁知易道:“就是饮鸩止渴,以毒攻毒。暂时压制,又等着下一次爆发。直至药物无法压制,彻底妖化,再不能成人。最多还可妖化三四次,便无可救药了。”
梁知易落下泪来:“我可怜的妹妹!妹妹……”
林真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维持原状,找到法子再治。”
梁知易道:“要那副模样,我妹妹一天也不能活着。换成你们任何一人,怕也不能。”
百灵点头:“也难怪,除非终身不再见人,就作为妖怪活着。换成我,也接受不了。”
千晴道:“所以你们进苍幽岭,是为了她妖变之事?”
梁知易道:“林千晴,你们要寻的药,或可彻底根除她的妖毒,以后成为一个正常人。但凡有一丝的希望,我们兄妹也不会放过。”
千晴道:“梁知易,你虽不是好人,倒是个好哥哥。只是你妹妹这样时不时的发作一阵,谁都受不了。说不定下一次运气不好,便被谁给一怒之下斩杀了。梁知易,运气不是一直都在,你自己看紧一点。”
梁知易低头看着梁妍:“多谢提醒。我知道你们嫌弃她,我也不想你们像看怪物一般看她。我这就带她走!”
谢云道:“且慢!”
他递给梁知易一个极小的紫铜皮盒子。
梁知易认出此物:“风雷弹?我现在可没有这么多银钱付给你。”
谢云道:“以后再付。你受伤不轻,带着这枚风雷弹救命。保重!”
梁知易对着众人行礼,背上梁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