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老祖扶起斗站,“你乃何姓?”
斗站说:“俺无欲无性,俊杰亮哨俺不倒,红颜缠身俺不举。”
菩提老祖摇头苦笑:“此姓非彼性,为师问你父母宗祠之姓。”
斗站答:“俺既无父母,亦无宗祠,假使是有,性也当有男也有女,有老亦有少,师父为何如此问?”
菩提老祖拍了拍脑门,片刻后继续问:“为师说的是你姓氏,百家姓的姓,不是那个性,你可懂?”
“哦,那没有。”
斗站说得也是实诚话,犬妖族只是给了他一个名,至于姓,他自知自己也不是一条狗,断然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
“无父无母,无宗无源,你怕不是树上结的猴儿果?哈哈哈……”菩提祖师笑道。
斗站答:“东胜神州有一花果山,花果山以东有一蓬莱岛,岛上有一火山孔洞,剑插其中,一日被贼人拔去,洞破地脉出,孕一灵石,灵石裂而生俺一绿毛猴。”
斗站也不知为何有这些记忆,但他就是知道,那日夺剑之人的背影还历历在目。
菩提暗喜,“看不出你还是个天地尤物,走两步,让为师瞧个仔细。”
斗站闻听菩提老祖让自己走两步,随即两个后空翻接空中转体三百六,平稳落地接托马斯回旋,也不知从哪里学得这些洋玩意儿,总之使出了浑身解数。
“停下,快快停下,咳咳咳……”菩提老祖捂着嘴咳嗽两声说道:“你这猢狲,身躯虽是鄙陋,你好赖多洗洗皮毛啊,啧啧啧,瞧你这风尘仆仆的做派,也不怕老泥卡了自己嗓子眼儿?”
斗站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说的是,徒儿稍后便沐浴更衣。”
“猢狲,猢狲,嘶——”菩提老祖似乎想到了什么,“为师为你取姓‘猢’可好?”
斗站笑道:“感谢师父赐姓,猢斗站,俺终于有姓氏了!”
菩提祖师道:“这可不行,既然入我道,需得配个法名,我道字派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如今你刚好轮到我‘悟’字辈,要不你就叫猢悟福吧怎样?福乃好气运,招财进宝,遇难成祥。”
“猢悟福?”
斗站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微笑源于礼貌,怪异……
菩提祖师应该是个文化人,汉语拼音溜的一匹,不过这拗口的发音让人欲罢不能,难道不应该是猢悟“胡”吗?
菩提老祖似乎也发现了问题,笑道:“这,要不当作备选,为师瞧你一身绿,想必是天意,要不你叫猢悟绿?”
“要不,俺不要字派了,猢绿水是不是更加通顺一些?”显然斗站是有些抗拒的。
猢悟绿,呼呜…驴,感觉这个名字的谐音让身为猴子的他感到窒息,活生生给自己变了个物种,关键还是蠢驴,这哪能行。猢绿水,最起码和“拨清波”有关,“鹅鹅鹅”最好歹也比蠢驴要好看一些。
因为名字的问题,斗站和菩提老祖双双陷入沉默,不知是菩提老祖不经意的调侃,还是斗站一丝不苟的挑剔,总之双方对于名字的见解多少都有一些分歧。
最终,菩提老祖还是用的猢狲,只是要了后者“狲”去其犬爪,可百家姓里孙相比较算是一个大姓,毕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人用,斗站也挑不出毛病,接下来便是名字。
菩提老祖心念一动,便想出一个好名,“为师见你喜乐于抹后腚,孙悟当如何?生“当”做人杰。或者孙悟腚也可,悟道“腚”乾坤。”
悟当,悟当,捂裆?
斗站有些闷逼,合着捂裤裆,未免有些儿戏。
菩提祖师取的名字怎么听都觉得霸气侧漏,可是作为修道人的法名,又缺乏有内涵。
正想着,斗站突然捂着肚子,紧接着肚皮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菩提老祖看了看斗站问道:“饿了?”
斗站点头。
“就孙悟空吧,就如此欢愉地决定了吧,别耽搁宵夜如何?”
斗站猛点头,对于名字已经伤透了神,再坚持下去意义不大,况且现在饿的一匹,别到时候,名字满意了,猴没了,那还有啥意义。
木屋内,孙悟空拿出了自己在南赡部洲带来的火锅底料,虽然时隔多年,依旧喷香四溢,菩提老祖则拿出了自制咖喱手抓饭,火锅配手抓饭,别的不说,两人成熟人是没跑了。
一顿狼吞虎咽后,师徒二人聊起了家长里短,菩提聊起了自己的发家致富路,孙悟空聊起了自己的屌丝进化史,不知不觉,孙悟空睡着了。
这是孙悟空自蓬莱出事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而今夜周公有约。
梦中悟空梦到了自己与南赡部洲的蛇比试,最终蛇败下阵来,按照梦中与其约定,失利方当为胜者烹食之,于是悟空架起大锅炖了一锅蛇汤,汤尽梦醒,醒来还在三星洞。
“悟空,今日可有所悟?”
孙悟空扭头看向声音的方向,菩提祖师正拿着大头针线纳鞋底,鞋面光鲜夺目,窗外的阳光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师父,您这是在作甚?”
菩提老祖停下手中活儿,“回答为师的话,今日可有所悟?”
“所悟?师父您说的是哪一方?”悟空一脸呆滞,猴与人在起床的那一刻,大脑都是被封印的。
菩提老祖举起手中做了一半的鞋子,“你瞧,这是一只鞋,那另外一只改是如何?”
悟空心念一动,“此鞋为右足,另一只当然为左足。”
“哈哈哈,好通透,果然天资聪颖。”菩提老祖捋着白须。
悟空内心十分不解,不知菩提老祖问这个问题,是觉得他傻,所以安排了一个智力测试,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很难。
菩提老祖拿来一面铜镜放在孙悟空面前,当即露出惊讶之色,这尼玛是照妖镜吗?
此刻的铜镜里是一只右脚的鞋子,不对,按照镜像原理,镜子里是一只左脚鞋子,款式、材质与师父菩提老祖手中那只一模一样。
悟空迷茫了,难道这么多年自己的自我认知是片面的,自己压根就不是只猴子开了灵智,而是一只鞋子成了精?
看到悟空惊讶的表情,菩提露出一丝欣慰,“悟空,如何?现在可有所悟了?”
悟空点头,眼中溢出泪光:“师父,原来俺是鞋子精,还是左脚的那只。”
菩提老祖笑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