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喘不过气来了!”本是旖旎的气氛却被另一当事人生生打断,姬焱眉头轻皱了下,推了好几次都没推开。不得已,他只好出声求‘解脱’。
寤歌一听,立马将胳膊松了开,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神情有些许尴尬。
这怎么和话本里说的不一样啊!
“你这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还以为我又要到大牢里去看你呢?”寤歌低了低头,连忙将话题转移开。
可对面那人除了一直在咳嗽外,并没有答话。寤歌将头抬了起来,朝对面瞟了一眼,却发现姬焱正一直在看着自己。
“问你话呢?你看着我作甚?”
“刚在大牢外的果真是你!”姬焱充满笃定的回答,让寤歌神情瞬时一僵。
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寤歌也没准备否定,但她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姬焱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答,他亦不再纠结于答案,有些事两人心知肚明即可。
“放心吧!封青没啥事,明日他应该就会出来了,到时你们去暗牢接他即可……”
这姬焱话还没说完了,寤歌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随着嘭地一声响,她的后脑勺直接磕在了马车的顶板上。
声音过大,吓得马车外正在驾车的姬家马夫连忙勒紧了缰绳,那人连忙朝车内问询,“公子,可发生了要事?”
姬焱似笑非笑地看了寤歌一眼,才朝那马夫回道:“无事,你把外面的灯笼取一个给我。”
灯笼提了进来,马车里的一应陈设皆净收眼底。马车陈设算不上多奢靡,但精致显然是有的。
软塌厚褥,药香扑鼻。
寤歌不是第一次坐上来了,很是熟悉的很。尤其是马车外的四角铃铛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不是!暗牢?他怎么转移到那去了?”寤歌揉了揉后脑勺,脸上满是急意。
这暗牢可是专门关押重犯之地,她就有幸进去过,自然知道进了那里可就是九死一生。
姬焱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将灯笼挂在了马车里侧,又侧了侧身将身旁的一个木匣子拿了过来。
“把手伸过来!”
寤歌没做多想,直接将手伸了过去,直到手背上有疼痛感传过来时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姬焱在给她上药?
“我没事!”她说着就想将手收回来,只可惜失败了。
这姬焱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手上的力气特别大,生生地将她的手禁锢在他自己的手中。
“听话!别动!”姬焱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明明也没说什么特别肉麻的话,但就是这一句让她彻底没了反抗的意图。
其实她手上的烧伤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无外乎是大面积的红肿加上一些水泡罢了。
手背上有清凉的触感传来,凉飕飕的,缓解了些许火辣辣的痛感。
“封青他没事!这不是刑部大牢被火烧了吗,幸存下来的犯人就都连夜转到暗牢里去了。”姬焱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向她解释道。
寤歌神情一怔,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别说,这人的声音如往日一般清冽低沉,以前只觉得这人高不可攀,但今日听来,却觉得这人温暖舒爽。
寤歌怔怔地望着他的侧颜,因光线昏黄的缘故,平日看起来太过苍白的面颊也多了些许暖意。
他睫毛又长又密,扑闪扑闪的,看得人都心生羡慕。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的神情。嘴唇轻抿,将心思埋于胸中。耳垂红肿,上面……有道浅浅的伤痕。
寤歌忍不住将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临至半空却又生生地缩了回去。
“你知道吗?今日我见那箭朝你射去的时候,我腿都吓软了。所以姬焱,你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隔了许久,寤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闷闷的,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
这话一出,使得姬焱的手直接顿在了半空之中。他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手上动作不断,将寤歌的另一只手也包扎了起来。
“那我可做不了主,要不你去问问老天爷?”姬焱这话明显是在开玩笑。
“那行,等过几日就是腊八节了,到时我就去城外的灵泉寺好好的问问菩萨。”寤歌说的一本正经,显然是当了真。
“生死有……”姬焱刚一开口就发现寤歌正用一种非常迫切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实在不忍将实话说出,“行,不过那日京中贵人应该去的也不少,你当心点!”
他到底是生生地改了口。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到这寤歌突然将马车上的窗帘拨开,她朝街上看了一眼,又猛地回头朝姬焱望去。
“……等等,我们这是要去哪?”
姬焱噗嗤一笑,显然是被她逗乐了,“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就上了我的马车,不怕我给你卖了啊!”
“只要不是去你家就行!”寤歌直言不讳,姬焱却只是盯着她,嘴角似笑非笑的。
“不会真去你家吧?不行不行,那我要赶紧下车!”寤歌说着就准备直接跳下马车。
姬焱本是弯曲的膝盖突然向前一伸,直接挡了寤歌的去路。
“去曾府!”
“啊?”寤歌虽是满脸的疑惑,但下车的意图显然是没了。
见此,姬焱又重新将腿收了回来,“你就不想去曾府解解惑?”
想,她可太想了!
*
午夜时分,畅通无阻的长街上有一辆马车缓缓地朝远处驶去。偶有几列侍卫从他们身旁经过,车主掀帘应答,继而扬长而去。
月光之下,马车向另外一个拐角处而去,但有两人却是从中途就下了车来。
寤歌站在这熟悉的围墙外直皱眉头,她偏了偏头,朝身旁的人问道:“喂!我说这位姬大人,我们下次进曾府可以直接走正门吗?”
“我觉得还好,这翻墙多快啊!”姬焱说着已然熟门熟路地进了曾府院墙。
“你……”寤歌都无语了,等到她翻过来时姬焱早已走远了。
“喂!你能不能有点当‘梁上君子’的自觉啊!”寤歌连忙跟了过去,凑在姬焱旁侧耳语。
“我都将官袍脱了,有够自觉的了!”姬焱朝前方望了望,认准前进的方向直往曾老爷的书房而去。
“姬焱,你是不是知道了?”寤歌突然站定,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知道什么?”姬焱回头而望,目光中带着审视。
“啊?没事!”寤歌连忙摇了摇头,眼神明显心虚。
*
还是一样的书房,但今日的场景相比那日却是截然相反。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棂外挂着一钩月牙,让房间里的一应事物若隐若现。正对着房门口的位置放着把黄木椅,椅背很高,但因椅子上那人体态庞大,一眼就能看见那里正坐着一个人。
书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有一男一女迎着月光朝里走了来。
随着他们的进入,房间里的烛火亦突然亮了起来,消失已久的姬单突然从身侧的帷帐后走出,他向其中的那个男子抱拳回话。
“公子,曾老爷已被带来了!”
话音刚落,那黄木椅亦被他旋转了过来,那体态庞大之人可不就是曾老爷吗?
人确实是他,只不过在他的身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根绳索和一块脏布。
“不是,你们怎么把这曾老爷五花大绑了?”寤歌简直被这一画面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