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们就近在肯德基吃了汉堡。刘姨要给我饭钱,我死活都不收,毕竟人家还给我包过红包。吃饭的时候收到了多宁的微信,问我时间约在几点。我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可又不敢说自己现在很忙,怕她会误认为我是不想跟她吃饭。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个六点半。
下午两点的时候浩浩还是不愿意走,想在这里和别的小朋友再多玩儿一会,刘姨让我去接谭董,她们娘俩一会儿打车回去。
出去之后我先给多宁拨了个电话,她还以为我是之前那个周六周日都可以歇班的工作,所以很疑惑今天我为什么会没有时间。我给多宁汇报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然后跟她说六点半也不一定可以去找她,甚至今天一天都有可能没法去见她。
“啊?你现在这么忙了啊?那今天就算了吧,等你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饭。”
“今天也不一定不行,主要是这个时间我自己根本把握不了。如果我五点还没给你打电话的话就不用等我了,我肯定得老晚才能回家。”
“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好,你也是。”
跟多宁通完电话后我稍微找回了一些重心,她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能让我变的安心和镇定。
路上我一阵风驰电掣,并在两点五十抵达球场。车道两旁除了浓郁的植被外还有成片的别墅住宅。再往前走,在树木遮挡不到的地方,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球场和波光粼粼的湖面。我给曹助理拨了电话,老板们现在还在打球,他让我先等在大厅旁边的停车场,一会儿会有球车送他们回去。
我等了二十多分钟,但只有曹助理一个人坐着球车过来,我们俩个把装备塞进车的后备箱,然后坐进车里一起等董事长,顺便唠几句嗑。
“谭董还没出来吗?”
“他还在休息室里。”
“今天怎么样,董事长心情还不错吧?”
“挺好,今天打的挺高兴。”
“你脸上全都是汗啊,擦一下吧。”我拿了张纸巾给他。曹助理直摆手。“不用不用,我这有毛巾。这不是汗,我洗澡的时候水没擦干净。”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却能明显感觉到这是句谎话,哪有人洗完澡会不把脸擦干净的?我没接着往下问,也不再说别的话。曹助理闭上眼,慢慢放平了座椅,我想他今天一定很累——也许身体没什么,但心一定累。
四点整我终于接到了董事长。他一上车就和曹助理兴致勃勃地说着今天打球的情况,用的全是“小鸟”,“柏忌”这种高尔夫术语,我听的一头雾水,也插不上任何话。
谭董让我先把曹助理送回去,没了他车里的气氛一下就变的沉寂。谭董看了会儿手机,然后问我刘姨她们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我说还没有,浩浩不愿意这么早走,刘姨让我先来接您。董事长马上给刘姨拨了电话——她们已经回家了。进车库的时候我试探着问董事长晚上还有没有事,他说要在家陪孩子,晚上不出去。这个答复让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给董事长拎包的时候脚下也更有劲儿了。下楼后我立刻给多宁拨电话,跟她约定六点在超市门口碰头。
我提前十五分钟到,等了十分钟后我打电话给多宁晃她一下,然后就站在车外面等。多宁很快从超市里出来,她穿着粉色的半袖,看见我的时候有抿嘴笑的动作,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这个细节让我心里一阵难过,如果是在五一之前,她一定会一直笑着走到我面前的。
“晚上好。”我用了一句最通俗的开场白。
“我妈在后面看着我呢!”多宁轻声的嚷给我,我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两个脑袋正在扒着门边往这边瞧。我心里咯噔一下,耳朵立时变的像火烧一样灼热。
“我天!这咋办啊…”
“你别往那边看了,咱俩上车说。”
多宁拉着我上了车,车玻璃阻隔了对面的目光,也解冻了我僵硬的动作。这条路没法调头,我只能硬着头皮从超市门前开过,然后在前面的红绿灯再调转方向。多宁趴在玻璃上,目光盯着自己家的超市。
“他们回去了。”
“刚才真给我吓了一跳,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爸妈肯定看见我了。”
“啊?我爸也出来了?”多宁比我还惊讶。
“我看见的是两个人探头出来,你们家还有别人吗?”
“没了,就我们仨。”
“你回去怎么交代啊?都让父母给看见了。”
“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办,省的他们老催我搞对象。”多宁用了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这让我心里有了其他的猜想。
“你…你不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吧?”
“当然不是,你来的时候我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我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朋友来找我出去吃饭。我妈特别聪明,我编谎话根本骗不了她。”
“啊???那你爸过的一定也很难受吧。”
“嘶!”多宁气的用手直掐我的腰,“你这人思维怎么跟正常人不一样啊,我爸过的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哎疼疼疼!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多宁松开了手,我腰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从前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晚饭去哪吃,多宁建议去吃日料。我把车开到了商场的地下车库,然后和多宁步行去附近的居酒屋。这里都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洋房,有一半成了商业街,还有一半成了历史风貌保护建筑。
傍晚的天气很好,路上散步的人也有很多。多宁没有挽住我的胳膊,我们只是并排走着。空中的云还氤氲着红色,但夜幕已经快要降临了。
“今天是不是你请客?”多宁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对啊,昨天不就说好是我请客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