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的牺牲,让辰扬和七襄顿时沉默了,今日大战鬼鹏,若不是灵铭及时出现,若不是阿沅看出鬼鹏的真正位置,最后葬身在此处的就是他们了。
阿沅最后的话,道出了鬼鹏的真正身份,那就是魂魄,他是魂魄之体!
许久过后,七襄开口道:“我们把阿沅葬了吧。”
辰扬点了点头,他们在距离鬼镇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小土山,在土山上挖了个深坑,然后将阿沅轻轻放入其中,用土将其埋起来,最后竖了块石碑,辰扬用灵力在石碑上写下“阿沅之墓”四个字。
阿沅应该是个小名,而她真正的姓名却不为人知,但就是这样一个仅仅认识了两天的小女孩,却帮助辰扬击败鬼鹏。
回头望去,西南鬼镇已经没有半点城镇的模样,所有房屋尽数摧毁,辰扬没见到一个活人,甚至没见到半点残骸。
这就是战斗的惨状!
此时此刻,辰扬和灵铭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七襄虽然稍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三人互相搀扶着,向远离西南鬼镇的方向走去。
在行进之中,三人皆沉默不语,不仅是因为没什么力气说话,还因为亲身经历了一场惨烈战斗。现在的时辰应该是子时之前,夜色苍凉,月光乘着微风而来,环顾四周,几乎都是黄土地,连树林都没有。
走了大概两个多时辰,也才走出十里地,辰扬开口道:“我们先在这里露宿一晚吧,明早灵力恢复了再御剑离开。”
七襄和灵铭点了点头。
现如今,他已不是那个事事都要七襄做决定的辰扬了,在七襄伤心之际,他来做一些决定,也能减缓七襄身上的压力。
三人坐下来,疲惫的身体顿时得以休息,辰扬说:“我来守夜,你们先睡吧。”
灵铭却道:“我也来守吧,不能让你一个人守。”
辰扬摇了摇头,“我是男人,理应照顾你们,我们修行之人可以半睡半醒,其实没有那么累。”
七襄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三颗,递给辰扬和灵铭一人一颗,说:“这丹药可以稳步恢复灵力,趁着夜晚休息前服下,明天一早便能恢复个七八成。”
三人服下丹药后,也没有过多交谈,便各自休息起来。七襄和灵铭侧卧而眠,辰扬则在一旁打坐,掐出修炼的印诀,只见周围六种灵气缓缓流入他体内,他体内的紫金源气与风灵之元则在吸收着天地灵气。
……
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辰扬却进入了幻象,在幻象里,他再次见到瑛璃。
瑛璃和玄女就站在他面前,他们从来没有站得这么近过。瑛璃开口道:“辰扬,魂间入口的神兽应该已经告知了你的身世了吧?”
“嗯。”辰扬点了点头,他正犹豫着如何称呼瑛璃,是应该叫“祖上”还是“前辈”?抑或是其它?
瑛璃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便说:“你且随意称呼,我今日找你,便是跟你说说寻找剑祖一事。”
辰扬说:“神兽前辈已经跟我说剑祖在极西莽荒的隐龙泽。”
瑛璃回应道:“确实如此,你也应该已经知道剑祖的真实身份,那便是楚殿幽,而枯魔残魂与他们几人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你此一去,我猜测前方路上并非坦途,即便是已经见到了剑祖,后面的道路仍然荆棘遍布,所以你需时刻小心谨慎。”
“好。”辰扬认真点头。
瑛璃再道:“我与剑祖有几面之缘,且有战友之谊,因此他对我是信任的。你若有机缘能见到他,需要给他见到凭信,他才会相信你所言。”
“凭信?”
只见瑛璃伸出右手在身前一划,便有一个青色阵法出现,此阵法仅仅有眼睛大小,其中却蕴含着无比玄异的灵力。下一刻,小青色阵法迅速飞入辰扬脑海中,他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思维中已经学会了这个阵法。
“你见到他时,展示此阵法,他便会知晓是我叫你去的。如若不然,他必然不会理会你。”瑛璃说。
辰扬默默记在心中。
瑛璃露出笑容,说了最后一句话,便消失不见:
“ 辰扬,珍惜眼前人。”
辰扬心中暗念:珍惜眼前人……七襄?
如此想着,他便醒过来了,醒来时,天还未亮,一旁的七襄和灵铭未醒。
“七襄……”他轻声道,他总感觉瑛璃的话中有玄机,似乎有某个秘密没有透露出来。看来,经过魂间入口一趟,有些秘密还未解开。
仰首对长空,暗星挂苍穹,他闭目养神,等待着黎明。
……
黎明到时,七襄和灵铭醒来,这一夜是最近睡得最舒服的。
“怎么样?”辰扬问。
“许久没做梦了,昨晚倒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我祖上玄女了,说了些奇怪的话,也不重要了,算不得真。”七襄说,她说这话时,先是看着辰扬,而后将目光望向远处。
辰扬心中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他幻象中见到瑛璃,而七襄见到玄女,绝非巧合。
灵铭说道:“昨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辰扬点了点头,“这里太过荒凉,没有半只妖兽经过。”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灵铭问。
七襄看向辰扬,也在等待他的决定,稍许,辰扬开口道:“去隐龙泽吧,我们当初从九剑山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剑祖,现在知道了剑祖就在隐龙泽,必定要去一趟的,也算是不忘初心吧。”
七襄则说道:“剑祖是曾经立于天地巅峰的人物,无论是谁都想去看一看真容,我们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去的。”
灵铭没有参与过寻找剑祖,但她也有所耳闻过,本身加上她不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只要辰扬决定了去,那她就会跟着去。
只是,灵铭对辰扬似乎有种特殊的情愫,这让三人略显尴尬,但他们也不属于那种扭扭捏捏之人。更何况,现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去隐龙泽找剑祖,其余的可以搁置一边,身为九剑山弟子,确实有种心怀天下的感觉。
三人没有多说话,而是直接御剑而起,渐飞渐高,下方苍凉的土地慢慢远去。
辰扬心中感慨,下方地面的景象快速渐变,就犹如沧海桑田般,飞过大家的视线。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三人已经进入杏州地界,地面上金碧辉煌的巡天宗映入眼帘,颇有气势。再过片刻,离开了杏州地界,而后接近玄女族和古邪魔宗的地界,只不过如今这两个门派已经只有遗迹了,没见到半个人影。
过了玄女族之后,西边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下方蓊蓊森林如墨,潺潺流水如玉,几乎所有的土地都被森林覆盖住。
从此时开始,已经进入极西蛮荒。
辰扬比了个手势,然后调整飞行路线,向下方降落,后面的七襄和灵铭紧紧跟随。三条白色的线条划过天空,来了一个迂回,而后缓缓降落在一块巨石之上。
在巨石的周围,长着齐人高的荒草,近处的草呈青绿色,远处的草呈墨绿色,形成一幅颇有层次的画卷。
七襄感叹道:“我娘曾经跟我讲过,说极西蛮荒有进无出,进来之人会淹没在其中,里面到处是险境。不过,此处的景色确实优美,剑祖选择隐居在此,肯定有他的原因。”
辰扬说:“隐龙泽应该只是极西蛮荒的一小块地方,找起来很难,我们有得头疼了。”
这时灵铭指了指某个方向,说:“我听到那边有水声,不如先去那边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