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恩仇难了
“梁洵，你到底很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有些事我不方便同你说，所以只能让你自己去看去猜。”
梁洵看着火急火燎上门寻师问罪的陈革离，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又道:“你们的大小姐不是已经平安送回了吗？这一折腾还让你知晓了九霄的存在，怎么看都没吃亏，又何况找我来倾泄怒火，你能得到什么？”
“小姐她能这么快找到鬼巷，这其中恐怕少不了你的功劳。”陈革离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如饿虎般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梁洵。
梁洵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在城主府中，我是城主梁洵，但行于街上，我便同那些路人没有什么区别。她向我问路，我为她指路，就这么简单。何况本就要发生的事情，早一点迟一点，很重要吗？”
“你知道有人要杀她。”
“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或是说没有想到过这事，”梁洵平静道，“整个孛临，鬼巷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动完手后能一点没事地离开，包括那个七莲。”
“庄生梦蝶，虽然不知道九霄他们为何会选中小姐，但有姓顾的那小子在我确实不用担心。”
“但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甚至被属托需照顾的人还被你当作一枚棋子，这场暗杀，是你在推波助浪。”陈革离慢慢走上前，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梁洵，每迈出一步，周身空中的真气就会愈发躁动。他的露在盔甲外的手掌正在微微泛红泛紫，就好像是一块干裂的土地正不断渗出热气。
梁洵面不改色，依旧平静道:“我承认我确实想将城内的这几只臭虫除去，但玄武和朱雀的见面，可并非我的意思。看来你们的大小姐还是明事理的，并没有透露这件事。”
“什么意思。”陈革离几乎已经凑到了梁洵面前，他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极强的怒意。
“四象聚麒麟现，不然你以为九霄为何要在背后护她。”
“这种都已经流传了一千年都还未曾得到证实的传说，你难道想告诉我他们一试就试出来了?”
“话我反正是说完了，信不信由你，都是倒海上境的人了，你难道还没察觉到方才城中的意象？若还是想同我打一架，那便找个离孛临远点的地方。”
梁洵眉头微蹙，但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笑着打趣道:“我记得这么多年过来你胜过我的次数还不足两只手加起来的多……”
“梁洵！”陈革离恼羞成怒，看似毫无保留的一拳直击对方的胸膛，被压缩后突然炸开的真气在空中擦出一颗颗火星。
一拳落下，梁洵没有去躲，甚至连身体都没有一丝轻微的晃动。陈革离的这一拳锤在他身上时，早已将力量和真气都尽数泄完，就像是一个沙袋在半中漏光了沙子，轻飘飘地撞上一面墙，不痛不痒。若说唯一令他有点感觉的，便是那迎面而来的热风。
他面无表情道：“欧阳千甫对你的恩情不浅。”
“是，”阵革离没有否认，他紧握成拳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往梁洵身上轻轻弹了弹，就像是为他掸去灰尘一样。
“其实你这一拳打上来也没什么，还是你觉得多年的交情会因为这一拳而打散？”梁洵满含深意地笑道。
“若你有这方面的癖好，我可以满足你。”
陈革离转身向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管这十年城主使你产生了多大的改变，但在我这里你还是，也只能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梁洵。”
梁洵看着陈革离离去，淡淡一笑，轻叹道:“未变，未变，因为你也变了……”
但总归还是没变得多。
或是说，变得都能够被接受，对于能接受之人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改变。
“看来你是将他说服了，也不知这样一个老实人是怎么与你交好的。”
沈重年推门入屋，人还未到话便已经说完，他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楼梯的方向。显然，他刚好同陈革离打过照面。
“老实人？”梁洵笑了，“他的心思密着呢，不然怎能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不过现在也要看他能猜到哪一步了……”
“你没有和他说？”沈重年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语气也微微改变。
梁洵转身，云淡风清道:“他应该还不至于连究竟主导的这场刺杀都想不到，即便他刚到孛临没几日，但该告诉他的都已告诉。”
……
炎军帅账中，所有的将领都已被陈革离召来。
每位将领入帐的一刹那，只觉得帐中似有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扑面而来的是极强的杀气，连额上淌出的汗珠都被这异常的高温所蒸发。
不知道原因的不敢问，知道原因的更是连大气都不出。陈革离宛如一尊雕像，俨然不动，唯有两颗眼珠一刻不停在转动，没有固定的目标，又好像账中之人全是他扫视的目标。
最后走进一名的将领，身着银甲，盔铠与陈革离有七分相似。与他一样同穿银甲的将领还有两人，正立于陈革离左右。
那人躬身行了军礼，陈革离微微颔首却依旧没有要收敛神色发活的意思。
对于一众将领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在他们的主帅长长吁出一口气后，众将都明白他们的等待已经结束了，但接下来传入耳中的却一道令这些铁血硬汉都觉得心中发颤的命令。
“我就下一个命令，向东拔营三里，日后任何人许同卫军有往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炎、卫现在是合盟，陈革离这一道命令，无疑是主动撕破脸皮变友为仇。
“我是很少向你们下达这种命令，但这一次，立刻执行！”他几乎是半吼着说出这句话。
“诺！”军令不可违，即便大多数人都觉得十分荒唐。
几息过后，帐中便散得只剩下阵革离和那三名身着银铠的将领。
对于这支万人之军来说，他们是陈革离的副将。但在过去，他们也是与陈革离一同出生入死，绝对信得过的部下。
陈革离转向三人中的其中一人，道:“替我给卫军的主将带句话：改日我必将亲自上门拜访。”
那名副将接令，同其他两人一样，虽心中也有些震惊，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猜疑之情，仿佛这是十分平常的一件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