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戛然而止,情归天路
书名:西安奇遇 作者:晓月语斋 本章字数:4128字 发布时间:2022-07-26

阿赫第一反应就是霍安,她不退反而向里跑,但喊出的声音却像是在天边一样遥远。

一开始她什么都看不见,等适应后才发现,在暗淡的白光里阿珍就在自己面前。她惊愕地退后几步:“你,你是不死之灵?”

阿珍惨淡的神情里露着焦虑:“你为何要带他来,他们要害他你知不知道?”

阿赫小心道:“是你给皇族下咒,两千年里死了那么多人。所以霍安他这一世都不会安宁。你离开他,不要再控制咒术,那些人是无辜的。”

“无辜?”阿珍冷漠道:“难道他挑起战争,尸横遍野令日月无光,这也是无辜?”

“可这都过去两千年了,换了多少代你不知道吗,死的那些人和你没关系。”

阿珍冷笑:“今日我要的这条命就是欠了一条命的恶人,他不冤。”

“是谁?”阿赫吓了一跳。

阿珍却没回答,只嘱咐阿赫:“听着,带他走,离开这里。我只给他们家族里那些投胎的恶鬼下咒,不会害无辜,我没错。今日他们要来抓我,是不自量力。你们快走!”阿珍说完,身影慢慢淡了。

阿赫慌忙去抓,却是虚无缥缈的影像,她无措的环顾四周:“阿珍!你在哪儿?现在是法制社会,不会相信你这些说辞。霍安他逃脱不了,你一定要帮他。离开吧,阿珍,放下恩怨,让他好好在这里生活。”

阿赫抓着机会想说服阿珍的灵魂放弃诅咒,可阿珍再次现身后却道:“你糊涂,我以命下咒,给主人续命的就是这些身负血案在逃的恶人,怎么回头?是让他寿命不保么?要解咒,他必死。”

阿赫愣了,她看着淡淡散去的阿珍:“不会这样,一定有别的办法,阿珍,你有办法的。”

阿珍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来:“这是唯一的办法,此咒无解。你爱他,就不要阻止我。”

墓穴里有谁点燃了蜡烛,是秦山。

四散逃出的人聚拢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依然如旧的墓穴,仿佛是一场噩梦经过,未留任何痕迹。

几个警察看着秦山,秦山也无奈摇头,谁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人发现少了个人。葛伟惊道:“予辉!予辉去哪儿了?”

葛予辉就倒在墓穴外,没有任何伤痕,没有痛苦挣扎,已经死的挺挺的。

“予辉!”葛伟心疼的扳过侄子的肩头,拉开衣领,肩上的图腾果然变深。

“秦警监,这你都看到了,刚才还觉得有希望了,转眼人就没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秦山看看他的属下,苦笑着又看看霍安,此人一直站在水晶棺边垂头不语。

阿赫走向霍安,伸手揽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后背,她已经没什么思绪,因为没有想的方向了。

秦山看向两人身侧,博波正在那儿坐着发呆。

“博波,刚才是怎么回事?”

白发的萨满博波惊魂未定:“太,太可怕了,”他转动着眼球似乎刚活过来:“她的灵力有怨气,她发怒了。太可怕了,幸好我还活着。”

“你看到葛予辉的死与那女巫有关?”秦山走向博波。

博波把地上的铜镜捡起来,递给秦山:“没看到,女巫嫉恶如仇,根本不可沟通。”

秦山皱眉:“破不了案,还不断死人。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里面没人能给他接话,只有阿赫想起道:“她说,被下咒的人都是上一世背负血债人命的投胎鬼。恶人不是都下地狱吗?那就是阴间徇私才会投胎,所以死的不冤。”

秦山好笑:“你信?女巫是行侠仗义,那我们办案还要追溯到上一世,去阴间调查?法律不就只是一张纸了?”

阿赫反驳:“你不信,这一切怎么解释?”

秦山噎了一下:“没法解释,我公职在身,只讲法律,无论是谁,生命应当受到尊重。”

霍安回身拉住阿赫:“别说了。”

他看着秦山:“请给我一些时间,我来处置。”

秦山意会,点点头。

出了博物馆,霍安闷头往前走着。阿赫跟了一段路,忍不住道:“你去哪儿?”

“吃饭,你不饿?”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阿赫突然不想走了。

霍安笑了:“好了,别闹,我真的饿了,你请我吃吧。回头带你去个地方。”

阿赫等进了酒店,看着霍安认真点了一桌菜,心就酸了:“你是在这里吃最后一顿饭吗?”

霍安抬眼看她:“你不想陪我好好吃吗?”

“我,”阿赫眼圈红了。

霍安掏出一件东西塞到阿赫手里:“这是我唯一值钱的物件,你留着,值这饭钱。”

阿赫的手心里托着一块椭圆玉佩,是古代那种温润中带有古老色相的暗红色。

她眼里带泪的笑着:“好,我陪你。”

茂陵的夕阳已经遮去了半个山丘,在卫青墓前,阿赫已经陪着霍安坐了一下午。听他说着甥舅情深的故事,那遥远的古老质朴情感就像涓涓细流涌过。

“阿赫,”霍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在奴隶中长大,也在富贵膏粱中待过,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卑鄙权术也见过。没有人会像舅舅那样诚心待我,因为我们很像,唯一不同是他屈服于命运。我不像他那样能隐忍,也不像他那样随遇而安。”

“所以,你宁愿赌气去死,也不愿给主子个机会?”

霍安笑得开怀:“阿赫乃我知己。”

阿赫跳了起来:“你还笑!知不知道死有多可怕。我很害怕”

霍安起身:“你看,我当年死的时候,舅舅还好好的,如今他都死了两千多年,我有甚么可怕的。”

他双手抱住阿赫肩头:“我多活这一会儿,就认识了阿赫,上天待我不薄。我知足了。”

“这就是你不见我的理由?”

“是,经历了这次绑架,醒来后就体会到了离别是多么可怕。一次就够了,我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

阿赫搂着他,不知还能说什么。半晌才伏在他耳边:“相识一场,我们开个房间,也互相留下念想。”

霍安微微脸红,吻着她的额头:“不了,你留着给那个能让你一辈子安心的男人吧。我是个祸害。”

阿赫轻轻笑着:“你已经祸害了我的心,还怕再祸害别的?”

阿赫笑的畅快起来:“脸红了,你都有过孩子,还那么害羞?”

“忘了我是古人了?阿珍是我女人,你不是。我没有给过阿珍我的心,如今过来,就是要送给你。你的身子我不能要,你应该有个完整的家。”

阿赫笑着笑着流了泪,一滴滴落在霍安胸前,像是要融化那颗心一般,却是来不及了。

霍安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一生的爱都凝聚在这一刻:“阿赫,我们本就无缘,是阿珍逆转了天命,我才幸运地遇到你。我这一生能掌控战局,却反抗不了命运。”

他双手捧着阿赫的脸,为她抹去眼泪:“听着,我走后,你要好好成家,不要再固执。我这一生没有做到,你要珍惜。还有,那块玉是灵玉,贴身藏着不要示人。若是有缘,我的灵魂也许能找到你。”

阿赫摇头,哽咽道:“你骗我,已经不止一次,这些安慰没用的。”

夜深人不静,阿赫跟着霍安回到墓地时,地面被破坏的电路已修好。秦山安排几个民工拆除了通道上面的建筑,那间屋子也成了平地,只留下了墓道进口。

几个人跟着秦山过来,里面少了葛伟和博波。葛伟被带着料理侄儿的后事,博波说自己再也不要见那个女巫了。

田教授见到女儿:“小赫,秦警监让你先跟我回去。”

阿赫像没听到,跟着霍安向前走,一直到了墓道口。

后面秦山道:“霍安,谢谢你!”

霍安转身:“阿赫,你走吧。”

“我不,”阿赫踮起脚双手勾住他脖颈:“和我道别。”

“好。”霍安低头吻住阿赫的唇,两人旁若无人。

众人有些尴尬,又不忍催促,都别过头不看。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才分开,阿赫恋恋不舍看着霍安揣了铜镜,提着刀跳入墓道。

她扒着道口的石头努力向里看,透过雪亮的墓道口灯光看着霍安的背影慢慢往黑暗处走。

几个民工正在封住墓道。

突然而起的风让众人一愣,马上想起早上的一切。

秦山下令引爆,他为防万一在墓道口装了炸药。

墓道里阴风四起,开始涌出,众人都往后退去。

秦山喊:“快点引爆!”

“不!”阿赫甩开老爹,扑向墓口:“霍安!”

霍安已经走到深处,微弱的光影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扬扬手。又环顾四周:“阿珍!你收手吧。我来陪你!”他抽刀抬手,向自己的脖颈用力一划,血雾四溅。

“霍安!”阿赫凄厉的喊声响起,这一刻,心仿佛是碎掉了。

秦山拖着神情恍惚的阿赫跑出来,随即墓口地底闷声晃了一下,坍塌的墓门彻底封住了。

东方日出,映着西面的残月,就像被血腐蚀过的殷红。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未发生。

阿赫在坍塌的墓口坐了一夜,老爹也陪着坐了一夜,两人却是都没说话。

秦山带着民工来重新修整墓地。他走向阿赫:“我想以曹小元的身份给他办理一个公安协警职务,为他申请烈士,不论以前和现在他都当之无愧。”

阿赫默默起身:“他不需要,他一直都不在乎这些,否则,两千年前他就不会英年早逝。”

田教授拉了女儿一把:“小赫,跟我回家吧,你妈妈在等你。”

这次阿赫没拒绝:“老爹,他说过,让我珍惜家,珍惜对我好的人,让我好好的。我听话。”

田教授的眼睛湿润了:“小赫,你很幸运,你们都很幸运,生命里有过这段缘分。”

手机铃声在阿赫的包里响起。

是那位编剧:“田赫,你什么时候来剧组一次,你这突然就把剧本改成这样,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那个后裔你认识?”

“管它真假,不是都被毙了吗?。我说那是我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你信吗?不信就算我胡说,那剧本就废了吧,咱也别八卦。”

她关了手机,对自己说,为了纪念这份缘分,她要一个月不开,过过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走吧霍安,你既然不喜欢长安,就随我去看妈妈,随我去草原大漠,随我去任何一个地方,只有你和我。

阿赫短暂西安之恋就这样以霍安的突然离去结束了,他去的是那样的匆忙,匆忙的只剩下心碎的离殇。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回了妈妈身边,讲述着这样一个男人的故事,一个父母之外的亲人故事,一个带着荒唐色彩难以置信的故事。

她重走了那个男人曾经开辟过的那片疆土,用脚丈量了那个男人的脚步,追溯着那个男人两千年来的孤独与寂寞。

在没有现代通讯网络的大草原上,夜晚的蒙古包旁,阿赫结束了这次旅行。

她四肢放松的躺在柔软的倒伏的牧草上,无情无绪,借着这一个月的疯狂,她释放了自己全部的爱与能量,最后只剩下深深的思念。

她知道那个男人最终真的死了,那血溅陵墓的一刻,永远成了她的一场噩梦。两千年前的那段历史在她心里已经定格,她无法走进那段历史,走进那个男人的历史。

天空的星辰在草原上显得格外亲近,似乎唾手可得,阿赫放空的思绪里,猛然闯进一个声音:阿赫,若是有缘,我的灵魂也许能找到你。她清楚记得霍安曾经的许诺,那被她当做是安慰的谎言。

她掏出一直贴在胸前的玉佩,举在星光与眼睛之间,星光透过玉佩时变的鲜红欲滴,似有灵动的血脉。

通灵血玉,这是阿珍说过,几千年的古老血玉,又传承着什么呢?

通灵玉,是否能接通我与霍安的灵魂?阿赫竟然异想天开。

天空有流星闪过,阿赫被这道光芒刺激的扭头避开。

那光芒直射而下,没入了阿赫手中的通灵血玉,瞬间的灼热提示着这不是虚幻,是实实在在的异象。

阿赫的眼睛亮了,心里砰砰跳动,她用力握着血玉,西安的奇遇令她不再怀疑任何的一种奇迹。

(西安奇遇现代篇到此完结,请继续等待西安奇遇的古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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