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既然把白玉送还,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便极为明显。达奚宣即便转日再送,七月也会断然拒绝。思及此,达奚宣便知晓为今之计不是把东西送出,而是先与其结交得到其信任。
可七月身边的那两个男子都比较难缠,一个是看上去清冷绝艳的槐殇,另一个则是看上去对七月有情的桑吉,再冒然前往客栈自不是一个妙计。
达奚宣在自己的宫殿内来回踱步,终于一条妙计计上心来。达奚宣忙唤来心腹让其监视在客栈左右,若七月单独出来或和桑吉一同出来,便立即回来禀报。
达奚宣那日出了地宫之后虽没听见两个大妖和槐殇的谈话,但从槐殇对七月的态度来说,便猜到两人必有误会。而从桑吉掉落的那块鹿牌也暗示着桑吉是西辽皇室之人,西辽皇暴毙后,科察王继位成了新皇。
科察王子嗣不多,不偏不倚只有两人,长子不到双十年华,据说在科察王继位前已死,次子刚过及笄之年。西辽皇继位之后,没有立即册立太子,而是派出不少人使臣前往各国找寻人,由此可见,这身有鹿牌的人是科察王次子的可能性极大。
这一等就是数日,这数日来槐殇几人仍旧住在客栈,也没说常住,也没说走,七月满肚子的疑问亟待解决,但槐殇每日臭着一张脸,对她带搭不理,即便是七月为了刺激槐殇故意当着他的面收下达奚宣的白玉,槐殇仍旧没什么过激情绪。
七月又想,或许是自己做了过分了些,便又开始折腾各式点心,说各种软化讨槐殇开心,可是槐殇仍旧不为所动。刚开始七月还热情了几日,可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七月也渐渐没了心气,她不知两人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便也每天提不起情绪。
直到有一日,桑吉告诉她,这一日是燕北特有的神女日,据说还会赛龙舟、吃甜米、插茱萸,七月听此才稍稍提起点兴致,打算和桑吉一同去集市上瞧瞧。
集市上锣鼓喧天果然好不热闹,集市两旁都是摊贩,集市中间是一个舞狮队伍,共有五只狮子,四只狮子身着赤红,一只狮子通体金色。五只狮子在路中央一字排开,动作十分矫健,一前一后,一站一蹲,随着鼓乐声一起一伏,忽地鼓声变急,那只金色的狮子从一群舞狮的后边冒了出来,跃上铁杆金狮独立,接着跑到最高的铁杆上,从嘴里吐出了:“祝我燕北,万事大吉。”的字幅。众看着无不拍手称贺,七月也受其气氛感染,拍起了手来。
放眼放去街市好长,见舞狮表演结束,七月又随着桑吉向后走去,没走几步便又看见个口中能吐火的。而且这能吐火的还是个女子,只见这女子樱桃小口一张,一束火焰便喷薄而出,那炎炎烈火直炙烤的周边滚烫!
“呀!是真火呀!不是障眼法!”那火被风一吹,没掌握好方向,微微燃烧到一个人身上,众人看到,不禁一边帮着灭火一边忙着大笑。
那女子吐火完毕,又表演吸火,只见其助手燃了一支火把,将其拿至女子身旁,女子微微张口那火团便被尽数吸到口中!
“好!”人群中又是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是妖怪吗?”七月聂诺。
“你探探可有妖气?”桑吉轻声笑道。
七月结出法印向那女子探去,感知的却是完完整整的人类气息。
桑吉知七月定探不出什么,便嘿嘿一笑说道:“这种火戏,西辽也有!无非是将棉纸包松香末,剪口朝外放在嘴里,运用气息吹动松香包,对着一持火把的人吹出松香末,使之飞向火把燃烧,呈现出团团烈火。”
“既如此,何不早些告知于我!”七月白了他一眼便跟随他向前探去。
不知不觉跟随着众人被挤到了颖都最大的一条河,岸旁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岸边满是撑着各色花伞观看的人们。
七月很是诧异,这里这般热闹是在做些什么,放眼望去又见一条大河,便惊诧:都道是这燕北极寒,这极寒之地居然有河。
“这里如此冷,怎还有河?”人群攒动,甚是拥挤,七月为了让桑吉听到,特意提高了几分音量。
这声音一大,不但桑吉听见了,周边之人也有不少听闻。只见一个多管闲事的回道:“少见多怪,这燕北虽是极寒之地,但此时毕竟是盛夏之月。”
那人说完,便侧过头去,想看说话之人是如的肤浅,却没成想说话之人竟是如此绝色女子,不禁开始变得噤若寒蝉。
河中停着数只龙舟,颜色各不相同。船面上挂起的三角彩旗和两岸撑着各式各样花伞的人群一起映入了如镜的河面,连着河中那一条条五彩缤纷的龙舟,构成了一副美丽的风景。
青年桡手们意气风发,缠在头上腰上的红布,在朝阳的光线下熠熠生辉。鼓声响起,龙舟便如一支离弦的箭,在平静无波的河面上来去如飞。两岸看龙舟的人都大声呐喊,锣鼓声声为其助威,叫声连连在在河面上回荡。
七月和桑吉出来时,心腹便已将七月和桑吉出来的消息告知了达奚宣,达奚宣遂派了一队人马假扮西辽人同自己一起出来。
西辽人的装扮与燕北人的装扮自是不同,一眼便可分辨,是以当桑吉见西辽人出现在河岸附近的时候,便想带七月回客栈躲避,可七月正看到兴头,岂肯回去。桑吉遂辞了七月,让十一看好七月,自己先行回去。
桑吉一走,达奚宣便假装跌入河水之中,燕北之地,河流本就稀少,会水之人更是寥寥无几,是以达奚宣虽跌入水中,但并无人相救。
“救命!”达奚宣奋力一喊,终于盖过锣鼓之音,七月寻声望去见有一人落水,她本就有颗侠义心肠,又精通水性,怎能任人落水而不施救,由于便跳入河中,将那落水之人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