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达奚宣回到皇宫后,燕皇果然没片刻就召来了达奚宣。达奚灏突然接到秘诏,说西辽已向栾、晋、惠三小国出兵,他自然惊慌不已。
他自己喜好女色、在政治上又昏庸无度,西辽皇突然暴毙,科察王又是好战之人,他继了西辽皇位后,已开始向周边小国宣战,此等大事他势必得找来太子和重臣议上一议。
众臣都觉得西辽此次只是吞并小国,华裳和华倾两位公主又刚和中蜀联姻,西辽介乎中蜀的威压也不会对燕北发兵,虽燕北和西辽亦有大片的土地接壤,但西辽暂时未发兵,此时应当事不关己。
议事的这几个时辰,达奚宣真是坐立不安,他不安不是怕西辽对燕北出兵,而是怕七月他们离开客栈。
议事结束达奚宣便想直奔客栈,但如今已明月高悬,这个时间自是不便相见,于是达奚宣派眼线去盯客栈,自己简单洗漱便躺下歇息。
次日下了早朝,达奚宣便便直奔了客栈。
达奚宣到达客栈的时候,七月正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荡啊荡,她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望着槐殇的窗口想着心事:桑吉说地宫里有两人,难道槐殇哥哥已经有了良配,他的哥哥为了那人不即妖皇之位,槐殇妖皇之位没让出去,心中不畅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正猜疑间,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达奚宣见只有七月一人在荡秋千,便唤道。
“唤我?”七月收回注视二楼的目光,问了一句。
“正是。”达奚宣微微一笑:“这院落之中除了姑娘,哪还有人?”
其实除了七月之外,十一也在现场,只是他看不见而已。“怎么没有?我不就是?”小十一在空中不悦地翻了个筋斗,那小脚丫子偷偷朝着达奚宣比划。
七月见此,不禁噗嗤一笑,但立即意识到自己笑得不合时宜,于是便收敛了笑容问道:“我们素不相识,你唤我何事?”
“像!真的是太像了,就连这调皮地一笑都是一模一样。”达奚宣暗忖,但又一想若想把这玉佩送出,需明言才行。
便说道:“几日前姑娘在地宫遇难之时,我也在身旁,只是那两大妖法力高强,在下实在不是对手,想救姑娘的那位朋友,也是有心无力。好在我身上这块灵玉好似和姑娘有缘,它自身的灵力仿佛能和姑娘身上的灵力汇成一处,既如此,我便送给姑娘!”达奚宣说着便解下腰间白玉往七月手里塞去。
这初次见面就送东西的热情把七月震住了,七月忙拦了回去,问道:“敢问公子是谁?”七月其实是在想,我们是在皇宫的地宫里遇到了阵法,这皇宫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这小子不会张口瞎话吧!
达奚宣微微一愣,感觉自己是草率了,自己只顾着把白玉送出,想要借七月之手为自己母后报仇,从未想过七月会不会收;以及即便是收,会不会为自己所用,为母后报仇。更忘了说自己是谁,于是说道:“实不相瞒,我是燕北太子达奚宣。”
七月听达奚宣报了身份,不禁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总能碰见皇亲贵胄,之前是聂冰洋,这又来了个达奚宣。
便微微揖了揖,道:“见过太子殿下。”
达奚宣连忙说道:“不必如此拘礼,我此来便是送与你东西。”
七月连连摆手:“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收。”
“此物贵虽不贵重,但很通灵性。我佩戴了数年,也未见它显灵。那日一见姑娘,它就灵力乍现是以我想送与姑娘。”
“我真不能收......”七月断然拒绝。
两人正推拉间,槐殇推开了窗。其实院内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槐殇的眼里,只是自打着达奚宣进了院落,槐殇就身感不适,槐殇只是想看看这个自称燕北太子达奚宣的人有什么稀奇?
但不知为何,自打开了窗,那种无力之感,和被压制之感愈发明显。槐殇望了眼达奚宣,见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那腰间美玉略感熟悉。
七月见槐殇推窗而看,昨日又让自己那样吃瘪,自是想气他一气,于是便接过达奚宣手中白玉,说道:“既如此,我便也不推诿,改日练成圣器送与太子便是!”
果真如七月所想,槐殇看到她与男子拉扯,又接了他人的礼物,关上了窗。
“哼!生气了吧!就该如此!”七月心里小雀跃了一下。
可自打接了这白玉,她便如槐殇一样,周身都不舒畅,其实槐殇不是因为生气关上了窗,七月的那点小聪明他岂会不知,关窗不过是不想受那种强大的威压!
七月见槐殇关了窗,以为听不见她所言,看不见她所为,便又将白玉递给了达奚宣,言道:“公子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块白玉,我真不能收。”
达奚宣,抬头望了眼刚才开窗的方向,嘴角微微露出个弧度道:“是因为他?”
七月点了点头。
达奚宣自幼便失去了母亲,父皇又流连女色,哪感受过疼爱?认虞后做母,那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仇而已。那日见七月奋不顾身的去救那男子,顿觉人世间还有真情可言,不禁感叹原来被人珍视是这般美好!
“既如此,我达奚宣送出去的东西也固然没有再要回的道理。姑娘喜欢就留,不喜则扔!”达奚宣说完,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而去,临行又言:“我与姑娘有缘,改日再来相见!”
奇怪的是,达奚宣虽然走了,槐殇身上的不适之感仍旧没有消失。槐殇透过窗纸望了眼七月手中的白玉,便猜想身体突感乏力八成和这白玉有关。
那白玉撰在七月手里仿若烫手山芋,丢也不是拿也不是。而且这打接了这白玉,她就觉得体内仿佛有股热浪喷薄而出,难受得紧!
正踟蹰时桑吉自外面而回,见她手握白玉呆愣地站在那里,便问道:“傻站在这干吗?”
还没待七月回答,小十一就欠欠地说了句:“燕北太子送来一块白玉!”
“送来白玉作甚?”桑吉同是不解。
“只说这白玉和我有缘!”七月双手一摆,表明自己也很无奈。
“若不喜,丢了便是!”桑吉拎着吃食向屋内走去。
“他人之物,丢弃总归不好!”七月从桑吉手中接过一物,也跟着进了屋内。
那白玉随着七月的步伐离槐殇越来越近,越近那种威压感便越强!
“若不想留,又丢不得,那便送还!”桑吉说着将手中之物放于桌上,又从七月手中拿过白玉,捏了个搬运诀,那白玉顷刻便又回到了达奚宣的腰间。
“还是你有办法!”七月拍了桑吉肩膀一下,以示夸赞。
白玉消失,槐殇顿觉威压之感消失,七月也顿觉神清气爽。
而达奚宣在行至半路之时便发现这白玉回到了腰间,既然对方不收,那也不便强送,待他日那女子能被自己掌控,再送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