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再次防腐处理后的阿珍静静躺在水晶棺内,看外观体长不足1.7米。衣服的质地已不明显,但是棕褐色带着紫色古老花纹的长袍还是很清晰,能看出当时的华贵。
头上戴着一顶浅紫色圆顶小帽,垂下的盖巾没有遮住脸面,整齐的搭在双肩。
阿珍的脸色是像睡着一样栩栩如生,阿赫惊讶于这种古代的奇迹,也对考古工作者的技术很佩服。
阿珍生的不是多漂亮,眉峰略高,眼睛深陷,鼻子高挺,嘴巴轮廓鲜明,有着匈奴人的特征。阿赫见过阿珍的魂灵形象,还说过话,今日这具尸体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反而有一种亲切的熟悉。
周围人安静的像是融入坟墓中的死寂。只有霍安在静默注视下走近阿珍。
他把手轻轻俯上水晶棺,慢慢蹲了下来,与里面的阿珍平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息,看着霍安的举动,霍安却是静止不动了。
在旁边的阿赫注意到,霍安的眼睛发红湿润,手微微发颤。毕竟在他死后是第一次再见阿珍,要说没一点感情不可能。
阿赫此时心思平静,一丝的嫉妒心都没有。上次阿珍虽然威胁过她的生命,可最后还是救了她,他们同样都是在保护霍安,这点是一致的。
阿赫不禁替阿珍的魂魄担忧,不知她逃脱没有。
她从阿珍身上移开目光,发现里面还有两人,一个是老爹,一个是老的看不出年龄的白发男人,胖乎乎圆筒似的,那张胖脸上也是一马平川。
阿赫扯着老爹出来,悄声道:“你真的和他们扯一块去了?”
田教授看看里面,又往外走了几步才道:“什么叫扯一块了,我没事。是秦警监让我和萨满博波一块研究,此事还不易张扬。”
“萨满?博波?”阿赫指着那白发老头:“他没胡子,男的女的?”
田教授拍了女儿额头一下:“胡闹!男的,一会别乱说,这人邪祟着哪。我考古信科学,有些东西我也不敢下结论。”
说完转身要回去,被阿赫拽住。
“老爹,帮我个忙。我知道是为着那个什么诅咒,让他想法解了,千万别打霍安的主意。要是你帮了我,今年中秋我就给你带个女婿回去。”
田教授眯眼笑笑,伸头看看霍安的方向:“你说他?”
又摇头:“好像不妥,我怎么感觉这人也邪气。”
“老头,你整天和阴气打交道,看谁都邪气。我不管,一会儿我就带他走。”
里面传来东西砰砰砸地的声音,随即秦山喝止:“住手!再打,把你们都铐起来!”
阿赫进去看都没看,老鹰护小鸡似的挡在霍安身前:“你们干嘛,要欺负人就别叫我们来。”
秦山也忍不住笑了:“你看清楚是谁吃亏了,护犊子没这么护的。”
葛予辉躺在那儿,一只眼青了,嘴角有血迹,应是被打的不轻。
霍安身上一点土都没有。
阿赫也笑了:“谁叫他惹事了,霍安从不打无辜的人。”
霍安看看葛予辉,又看看博波和葛伟:“你们若无把握,休要打搅她安宁。”
葛伟拉起葛予辉,拍拍他身上的土,把他衣领扯开:“你们看,他能不急?谁天天愿意等着死。”
隔着几步,霍安和阿赫也能看清他肩上那块狼形的标志。
葛予辉不敢再动手,可那双阴绝的眼睛从霍安身上又转到阿珍那儿,就是这个冷冰冰的女巫,操纵了他们家族两千年之久。
秦山道:“田老,您和老博一块再捋一遍,看看找个最保险的方案试。”
秦山叫了阿赫霍安出了墓穴,给他俩解释:“这个博波是费了大力气才从东北老林里找来的,据说是满族最老的萨满家族,也是存留最老的巫师。都摆弄几天了,听说是古匈奴的法术不同,巫咒更是一密宗。他也是根据老一辈的传说试验,根本没把握。”
他看看霍安:“现在说说你吧,我不相信你拥有这许多的秘密而与墓主人无关,或许是与这个女巫有某种跨越时空的感应,有一种超能力?”
他突然笑了:“若是以前我哪会想这些,这个案子让我开眼,不敢怀疑有这种可能了。”
“你什么意思?”阿赫警惕的看着秦山。
“破案啊,取证,完全是正常流程,不是避开他们了吗。”
霍安低头握了握阿赫的手,抬头道:“你的设想很接近,我就是墓的主人。”
秦山也免不了一惊,随即了然,超能力有,穿越就不奇怪。
“霍嫖姚?冠军侯,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秦山荣幸。你是活着还是鬼魂?”
“你胡说什么,他当然是活着,你摸摸。”阿赫把霍安的手塞给秦山。
秦山不客气,摸了手又摸脸,嘴里直啧啧:“哎呀,真的,我这辈子没白活。”
墓里面传来博波那怪声怪气:“好啊,好!”。
三人对看一下,转身回去。
秦山拉了两人一把:“记住,这是咱仨的秘密,若不是为了以后,就里头那人,我宁愿让你活着。”
博波捧着铜镜,似乎是真找到了解除巫咒的办法,胖脸上沾沾自喜:“秦警监,既然女巫是以命作咒,应该算血咒。下咒人用自己与受命之人的血相融,再用不死之灵操控被下咒的族人,生生不息以血肉祭祀。”
“不死之灵?”阿赫看着霍安,难道他?不可能,他明明是活生生的人。
秦山却是真切感应到霍安的生命是存在的,那就?
他看向阿珍:“是阿珍,她是不死之灵,是她的灵魂在操控?”
也就是说,她的灵魂可以附在霍安身上,以命换他不老不死。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来,仅是想想就浑身汗毛直立。
葛伟似乎明白了:“是这样,就是这样,只要找到那受命体成功剥离,就不会再操控别人的生命。这诅咒不就解了?”
“对,对,一定是,”
葛予辉激动的扑到水晶棺上:“把她毁了!把女巫毁了,烧了,她的灵魂没了,我们就得救了。五叔,我们得救了!”
霍安被他语无伦次的叫声激怒了,飞起一脚踹去。
幸得秦山手快拉了葛予辉一把,那一脚揣在姓葛的屁股上。若是揣在胸上,指不定会踹断几根肋骨。
葛伟老道,他沉吟着:“辉儿,没那么简单,这是女巫的肉体,已经死了,烧了毁了有啥用?”
他看向博波:“萨满大师用什么方法能把不死之灵收去或毁灭?”
博波看看田教授,那本竹简里只记载了女巫下咒的事件时间,却没有记载巫咒秘诀。
如何操作只能依靠满族萨满巫术,他不敢说有把握。他反复看着那面铜镜,嘴里还念念有词。
霍安走向博波,伸出手:“那就试试吧,或许我能见到她。”
一群人看着霍安:“你能通灵?”
阿赫忙道:“是,是,他有异能,说不上真能见到。”
秦山也同意;“那好,就试试,若能劝得不死之灵放弃诅咒,是皆大欢喜。若不行还得找到那个受命体,想法子解除。”
没有阿赫想象中的跳神之类,在通了电的墓穴中,还是点上一圈蜡烛,围绕水晶棺四周用黑布遮护。
博波拉着霍安进入圈内,阿赫却被挡在外面。
“霍安!”阿赫不安道。
霍安微笑看她一眼:“没事,等我。”
博波托着铜镜,用刀划破霍安手指,几滴血渗入铜镜。
他口中念着咒语,别人什么都听不懂,霍安也只看见他在铜镜上用手指画着什么符号一类的东西。
铜镜上渐渐起了一层薄雾,像云层一样从遮挡的布幔上升起。
葛伟子侄心里一阵惊喜,他们和周围人一样见过博波做法,一直还未见过铜镜有过反应。
随着博波加大的动作力度,墓穴里有风掠过,带着周围人的衣服头发都在飘动。
由惊喜变恐怖的一帮人,都不由捂上了嘴巴,生怕自己喊出声。
水晶棺和博波霍安都被白雾笼罩,猛地几声炸裂声音,然后所有燃烧的蜡烛和电灯骤然灭了。
不知哪来的冲击波掀翻了所有人,只听到博波喊了句:“闪开!”
然后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