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燕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商啸天,但见他沉吟着并不立刻答复,应当是正在权衡着当前的局势以及对战上官雄之胜算,料想他不会冲动行事,便放下心来。
“商楼主!方才你不是嘲笑上官某不够爽快么?如今,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啦?敢是不敢?给个痛快话罢!”上官雄乜斜着眼仰望他,气焰嚣张地大叫道。
谢飞燕见商啸天闻言双眉一竖,面色陡然激动起来,知他马上便要答应挑战,忙拉住他的衣袖劝道:“楼主,他这是激将法,别理会他!”
商啸天一把推开她的手,呵斥道:“别拉着我!”
他这一推之力道可不小,谢飞燕根本不会武功,如何抵抗得住?立时被推得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商啸天猛然自省,歉然地看了她一眼。
谢飞燕忙又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连连摇首道:“商大哥,冷静!冷静!以大局为重!”
其实,在公共场合之时,谢飞燕一向都称呼他为“楼主”;只是在二人单独相处之时,才偶尔称呼他“商大哥”。
对于这个称谓,商啸天总不为所动,只是不冷不热地不置可否,致使近几年来,她都没好意思再行如此称呼;如今心头一急,这个时刻在心头念叨着的称谓,便脱口而出了。
这一次,商啸天并未再推开她,只是默默地望着她,但见她神情惶恐,不迭摇首,红通通的双眼紧盯着自己,眼神之中流露出求恳和不安之色。
商啸天不由得心下一软,喟然叹了一口气。
窦行空和姚远突然振臂一跃,身形已然凌空拔起二丈余高,双足在飞檐的瓦面之上一点,复又窜起丈余,双双若大鹏鸟般跃落在商啸天的身旁。
“好轻功!”
彩声雷动中,赞叹之声四起。二老闻言,却毫无得意之色。
窦行空一把抓住商啸天之臂膀,急切地劝道:“商楼主,你乃我方之主帅,切不可以身犯险!若真有个不测,谁来主持大局?这一战,就由俺来罢!”
“还是由老夫来!”姚远忙推开窦行空,紧紧握住商啸天的手,正色道:“商楼主,窦老弟之言极是,你切不可应战!只是,我的武功比他高,此战得由我上!”
窦行空哪肯服气,怪眼一翻,气愤地叫道:“姚大镖主!你武功真比俺高麽?……天大的笑话?!你何时击败过俺?”
其实,二老斗了十余年,谁也不曾真正战胜过对方,武功委实在伯仲之间。
姚远老脸微红,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说:与敌人性命相搏之时,临敌经验才是最重要的。我的临敌经验比你丰富得多,由我来出战,比你的胜算为大!”
“真真是气死我啦!”
窦行空气得面色发白,愤然道: “窦某纵横江湖数十载,身经百战,你居然说俺的临敌经验不够丰富!来来来!当着这么多人之面,咱们来比划比划,看看究竟谁胜谁负!”
双方的帮众以前均不识得二老,也不了解他们这些年来朝夕相处之情状,今见他们忽然争吵起来,一言不和,拉开架势便要干起来,有的人面面相觑,有的则惊鄂地望着他们。
商啸天忙劝道:“二位老哥,你们都别争啦!这一仗,必须由我来!”
二老还欲争辩,商啸天冷笑道:“那就不妨问问姓上官的,由你们代商某出战,他肯答应麽?”
二老便停止了争辩,几乎同时转身向上官雄喝道:“姓上官的!由我来接受你的挑战!你敢么?”
“哈哈哈!就凭你们?”
上官雄嘴角一别,瞥了二老一眼,满脸不屑之色,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盯着商啸天冷笑道:“商啸天!过了这么些年,怎么反倒活回去啦?真令上官某失望得紧!”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商啸天怒不可遏,激声道。
“很好!果然没令我失望!”
上官雄“啪啪”鼓了鼓掌,皮笑肉不笑的道: “再给你一点时间交代后事!……不用急,你觉得交代好了,再行决战罢;上官某随时恭候!”
言毕,自背上拔出长剑,“唰”的一声钉在身前的地面之上,双臂抱胸,斜眼望着苍穹。
商啸天慢慢冷静下来,对于上官雄的嚣张态度,已不再动怒。
他环首望着神情紧张的众兄弟,又看了看若生离死别般盯着自己的谢飞燕,微笑着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紧张!我不会有事的!”
谢飞燕真想扑到他怀中痛哭一场,终于咬牙忍住了,强笑道:“商大哥,千万小心!咱们都坚信,你定能击败上官雄的!”
商啸天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拉住窦、姚二人之手,正色道:“两位老哥,岳阳楼之事,就得拜托你们啦!”
姚远尚心有不甘,所以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商楼主,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还是由我这把老骨头来抵挡上官雄,你带领着大伙儿突围罢!”
“已经没有机会啦!”商啸天摇摇头,喟然道: “如今的局势,你也很清楚,他们的实力,远胜于咱们!同他一对一相搏,尚有绝处逢生,保全大伙儿性命之机;否则,不出半个时辰,咱们便会全军覆没的!”
姚、窦二人默然,均没再坚持己见。
窦行空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商啸天的肩膀,叮嘱道:“商楼主,那你就放手去搏吧!请放心,还有俺们在的呢!”
商啸天沉吟片刻,沉声道:“若我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千万莫再跟他们硬拼啦!……届时,还是……不如就让大伙儿归降与他楚湘盟罢!”
“什么?……这……”二老闻言均惊愕的望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商啸天苦笑着向二老拱拱手,面色无比严肃,轻声道:“请二位老哥务必记住兄弟方才之言!保全大伙儿性命为要!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