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深秋,有了我的重生,味道,终究是有点不一样了。
两岁的我,从此,试着改变曾经的自己。
当然,这改变是微妙的,是不易为人察觉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此时的我,更像一个先知,我会努力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
比如,在那天和二叔家共进晚餐后,我并没有逞能地收拾饭碗,像前世一般将碗率性地丢进公用厨房的大铁锅里。我清楚地记得,曾经有一次,正是因为我的逞能,潇洒地一丢,直接一碗撞破了二婶那有着美丽花纹的瓷坛。
那一刻,二婶的脸,比春天初生的野草还绿。饶是二叔一个劲儿地说“不要紧,不要紧”,她仍然没给我一个好脸色。要知道,我不过是想帮大人做点事而已。我的心里,充满着委屈,而这份委屈,钻进了我的骨子里,使得我对这件事终生难忘。
我是在多年后才能理解,她为啥是那样的表现。那个年月啊,确实太穷,物质的匮乏,让我们对每一样东西都无比珍惜。一个瓷坛,放现在,碎了便碎了,值几个钱啊!可当时,大家的口袋里都太干净。二婶,是真正地心疼了。
再比如,那晚在我家的小里间吃火锅时,我离那炉子远远的。
那炉子啊,是用泥巴烧制的,用铁丝团团箍紧,中间有个圆形的用于搁木炭的架子,炉灰从架子间的缝隙漏下来,再通过炉子旁边开的口子扒出。炉子不高,约摸在四十公分左右。架上生铁锅后,咱们得坐在小凳上,才方便吃饭。
我之所以离它远远的,是因为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情景。当时,我不知怎么地,拌倒在炉子上,锅里炖着的菜泼了我一身,我的后脑勺,更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疤。而我的哭声哦,真正的是痛彻心扉才发得出的那种。
我妈在我长大后告诉我,说当时抹了好多草木灰进行处理,那个惨状,无法描述,后面又着急忙慌地背上我去公社医院。估计,那顿饭是没吃出什么味的。但庆幸的是,虽经那般摧残,我长成后,除了后脑勺那个锅痕般的疤外,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诸如此类的事,确实还比较多。我很高兴,自己拥有超强的儿时记忆,一般来说,小孩子的记忆形成,至少要到三岁以上。重生的我,凭借着这记忆力,有效地实现了一次次避险,让自己的身体完美地得以生长。当然,蚊虫叮咬这些,我就无能为力了。
毕竟,我只是个两岁的小孩儿。纵有一脑子的东西,也只能干着急。
不过,在我爹妈的眼里,我却似乎成了另一个人。这当然是我自己进行的对比,拿前生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来比而已。实际上,对他俩而言,我怎么样成长,都是第一回。
但明显地,两岁的我,要比同龄人沉稳多了。
那天哭过后,除了偶尔摔跟头会刺激疼神经而不免要哼哼几声外,我大多时候,都很安静。我要想的事情很多,我能做的却很少。我不想全盘格式化自己的人生,但提前多少年来考虑今后的事,却是此时的我乐此不疲的事。